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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誠拿了她的手握在手里,嘆了口氣:“本王英明一世,卻偏忘了君心難測?!?/br> 李仙兒眨眨眼:“嗯?” 謝誠哼哼幾聲,才慢悠悠地說:“瞧你還悠哉悠哉,莫不知曉你那死對頭,就快成為咱們頂頭主母了。” 李仙兒開始還沒反應過來,驀地直起身子:“你說誰?寧安容……會是繼后?” 謝誠捂了她的嘴,不叫聲音傳出車外。 見李仙兒仍舊滿是不信,謝誠無奈說:“你小聲點兒……或是本王猜錯了也說不準?!?/br> 李仙兒扯開他的手,壓低了聲地說:“可寧家不是敗落了?” 謝誠說:“都以為是寧家敗落,寧家女兒就沒便機會……可誰料想,父皇或許要的就是一個沒有任何背景的花瓶繼后,倒也省再受那外家牽制之苦?!?/br> 李仙兒雖接受了謝誠的說法,但一想那寧安容成為繼后,光是輩分上便壓了自己一頭,心中滿是憤憤,仍不甘道:“如今便是連我父親都未能聽說這消息,殿下卻又是聽哪里傳出的風聲?” 謝誠看她一眼:“本王自有本王的消息來源?!?/br> 麗嬪雖未明確表示新后身份,但謝誠只在心中推算一二,便也就推演出了個大概,再加上從自己新王妃這里問出的話……新后身份昭昭,只怕是八九不離十。 謝誠母妃麗嬪素來是個謹慎的性子,說是新后將登鳳位總要用些手段來為自己立威,可他謝誠雖不是如太子般是最受寵的中宮嫡子,卻也是在皇帝與太后身邊比較得寵的那個,再說前陣子他剛犯錯受了皇帝的責罰,這會兒不管誰都是要避著的,生怕沾上事非,被打成結(jié)黨之類,新后便是有點腦子就明白,他現(xiàn)在是不好動的,既說不得、也討好不得……但若是有什么緣由推著繼后寧肯拼著太后皇帝不喜,也一定要給他個下馬威呢? 于是謝誠想到了自己的倒霉王妃。李仙兒在京中素有才名,但人卻不是個好相與的,儲秀閣中的幾位與李仙兒年紀相仿,不排除他家王妃與那幾位之間有過齟齬…… 于是,寧氏女寧安容便脫穎而出了。 都是十六七的少女,便是有再多的心機城府,也定不像宮中那些老人一般沉得住氣,謝誠不難想象若是自己在年后與李仙兒成婚,身為新后的寧安容會怎樣借著自己的身份去壓一壓李仙兒…… 搖頭想著那副場面,只怕他這新王妃的一出暴脾氣,恐要鬧得不好收場,到時候倒霉的還不是他? 這般感慨著,謝誠不禁越發(fā)感激自家母妃思量的仔細謹慎。 這頭謝誠剛過了洞房花燭的新婚,雖說一番糾結(jié)之后猜到了新后身份,讓他的秦王妃心頭一梗,食不下咽了好幾日,但府內(nèi)日子勉強算是平靜無波。而另一頭的宮中,越發(fā)臨近年關(guān),儲秀閣內(nèi)眾人的心思便越發(fā)按捺不住了。 當初選秀時,儲秀閣內(nèi)被留了牌子的秀女不少,幾月過去,有半數(shù)秀女便陸續(xù)被晉元帝寵幸后給了位分,此時,還仍待在儲秀閣中的不過寥寥幾人,但卻都是高官之子女,身份無一不精貴。 許是宮人早早便知曉新后會從其中誕生,于是吃穿住行上無意不照顧地仔細精致。 自從寧家敗落后,先前總圍在寧安容身邊的貴子貴女們便漸漸轉(zhuǎn)了風向,寧安容早便知曉這群人見風使舵的本事,卻沒想到在寧國公被晉元帝徹底放棄后,那些人的嘴臉會變得如此之快。 原先吹捧她定會摘奪繼后頭銜的人全都圍去陸止涼身邊,只因?qū)Ψ绞菓舨可袝牡臻L子,身份尊貴,是如今成為繼后的熱門人選,而至于她,不過是落敗寧家的女兒罷了,若是得皇帝憐惜,說不準還能依著年輕的臉蛋與元后的面子在后宮撈個說得過去的位分,若是帝王無情…… 就連寧安容自己都以為,她很快便會被晉元帝翻走牌子,侍寢一日,然后成為眾嬪妃中那平平無奇的一人,可誰知日子一天天過去,儲秀閣中的秀女越走越少,可她卻還依舊牢牢待在這處,同那幾位極有可能成為繼后的貴子貴女們一起。 “陛下是個什么想法……我們還是莫要胡亂猜測了。” 陸止涼冷淡的聲音從院子里傳來,寧安容叫宮女將窗欞支起,目光轉(zhuǎn)向窗外。 前幾日剛落了大雪,眼下庭院里積雪深深,有奴才想要掃雪,卻被貪玩的貴人們拒了,一個個興奮不已地關(guān)起院門在里頭打起雪仗來。 陸止涼便是站在一旁的廊道里,與幾個喜靜的貴子貴女說著話,又望著院里。 有人覷見寧安容的屋里支起窗欞,不禁瞥眼過去,笑著同身邊人道:“陸哥哥話里的意思我們幾個總是知道的,但還是有些好奇……陛下他是不是將寧jiejie忘了?” “對呀,寧jiejie好生可憐,人在宮里,家中竟然就那般敗落了?!?/br> 有貴女插話道:“其實也不難理解,若我生了什么人的氣,自然不想叫那人連同他的親朋好友出現(xiàn)在我面前的,只怕陛下不是忘了寧jiejie,反而是根本不愿看見她呢?!?/br> “慎言!”陸止涼聞言皺眉制止了。 他身邊有不少人都是寧家出事后轉(zhuǎn)了風向靠過來的,雖說不喜她們這般墻頭草一般的做法,但他卻也不能都將這些人推拒開,于是才造成了如今的場面,人一多,嘴便碎了不少,似是不拿寧家女兒做筏子,這天就聊不下去了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