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生我材必有用
書迷正在閱讀:我叫巴克、創(chuàng)仙府、紅石大陸、我家媳婦兒、重生僵尸至尊、紈绔帝寵:國師大人太傲嬌、實習(xí)神大人的幻想鄉(xiāng)日常、總裁爹地,太瘋狂!、都市榮耀召喚系統(tǒng)、重生農(nóng)女:搶個夫君來種田
大宋建中靖國,剛剛登基的徽宗皇帝散朝之后,興致勃勃地向御花園狂奔而去。 徽宗一路小跑,將乘輿遠遠拋在了后面。大太監(jiān)李憲像只瘸了腿的鴨子,兩條腿開足了馬力,一步三搖緊隨其后,一邊跑,一邊扯著公鴨嗓子道“圣上,您慢著點兒,坐上乘輿,讓奴才們抬著您去……這樣跑……可別累著萬金之軀……哦……咳……該……” 對于身后嘰嘰喳喳的聲音,徽宗充耳不聞,依舊一路狂奔。 李憲年近六旬,哪里受得了這種百米沖刺,沖完還沖的刺激??谥姓f著讓皇上保重龍體,自己的老胳膊老腿兒卻先扛不住了,像缺了機油的發(fā)動機,四處關(guān)節(jié)“咔咔”作響,眼前從幾顆星星閃爍很快便發(fā)展到可以遙望深邃的銀河了,腦袋感覺脹大了八圈,隨時有爆裂的可能。 李憲知道,再隨主子玩兒命狂奔,自己的老命非撂在這兒不可。哎!?。】上О?,陪主子賞幸新落成的御花園,那是多么風(fēng)光的一件事??!可惜啊,自己一年多來夙興夜寐,殫精竭慮,一門兒心思撲在御花園,把那兒建得如遙池仙境,到露臉的時刻,不爭氣的胳膊腿兒卻掉了鏈子。可惜啊,這天大的功勞要讓給別人了。 李憲癱倒在地,向后一扭身,氣喘吁吁地向緊隨其后的一名八尺健兒道“小貫子,快……快……去待侯主子……” 李憲的話還沒說完,他就感到身旁一陣勁風(fēng)吹過,只見小貫子健步如飛,如一道閃電般向前疾馳而去,去追皇帝了。 李憲望著小貫子消失的背影,仰天長嘆道“可憐我多年苦心栽培你,等到了在主子跟前邀功的時候,你小子跑得比兔子還快?!?/br> 一行人從宣德殿出來,轉(zhuǎn)朱閣,繞綺戶,走過重重殿宇,轉(zhuǎn)眼間,就來到一座青石堆砌,層巒疊嶂,氣勢恢弘的假山前。 假山上有亭有塔,殿宇層層,一道溫泉如瀑布般從山頂飛瀉而下,散發(fā)著氤氳白氣,將整座假山籠罩在一片云蒸霞蔚之中。 假山左右碧水環(huán)繞,各架一座小橋,橋身起伏跌宕,與整座假山融為一體,猶如二龍戲珠。以這座假山為中心,四周極目之處盡是山水花木。 一片碧綠蔥蘢之中錯落地布置著各式各樣的建筑三十多座,無論是依墻而建還是亭臺獨立,均別致玲瓏。園中奇石羅布,姿態(tài)殊異,佳木蔥翠,郁郁蔥蔥,騰蘿古柏不僅世之難尋,而且皆百年之物。或盤旋纏繞、或高聳入云,自成一景。九曲回廊或明或暗穿梭來回,將各個殿樓亭臺連接起來,遠觀遺世獨立,近察自成一體。 各個角落之處,放置山石盆景,縱然一塊石頭,一截奇木,敲擊之下泠泠作響,尤顯殊異。 徽宗漫步于九曲回廊之中,遙望著花圃之中的翠竹枝繁葉茂,碧綠欲滴,滿面春風(fēng)地呵呵笑道“好,很好,非常好。煥然一新,妙趣無窮,這件差事你們做得好,朕很滿意,苦了你們了,朕要重賞?!?/br> 小貫子趕緊上前一步,“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說道“只要官家歡喜,奴才們就是累死也值得?!?/br> “嗯,你有這份孝心,朕心甚慰。不過……” 徽宗話鋒一轉(zhuǎn),伏在地上的小貫子頓時一個激靈,腦袋外掛全開,飛速運轉(zhuǎn),將他善于揣度上意的本領(lǐng)運轉(zhuǎn)到了極致。他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壯著膽子道“御花園雖景致超凡脫俗,但缺少珍玩異寶,游覽期間,似乎缺少一些妙趣。” “對,就是缺些妙趣,你的話深合朕意。”徽宗擊掌言道。 “皇上,奴才雖無大才,但對主子的一片忠心天日可鑒,奴才愿赴江浙替圣上采買珍奇古玩,裝飾此處,供圣上和后宮娘娘們賞玩?!毙∝炞臃诘厣线B連叩頭道。 徽宗來回踱著步子,走到小貫子身前,問道“你叫什么來著?小……貫……”徽宗一邊問,一邊用手在虛空中輕輕托了一下,示意對方平身。 “奴才姓童名貫,都叫我小貫子?!币堰^而立之年的童貫躬身答道。他入宮之后,一直寄身于大太監(jiān)李憲門下,如今,李憲年邁體弱,日漸勢微,童貫早存了另拜碼頭的念頭,今日,能在君前邀寵,童貫自然不會錯過這個千載難逢的大好機會。 “采買?哼!那是民間大戶人家的手筆。朕貴為天子,富有四海,豈能小家子氣。朕這就下旨,在杭州設(shè)置金明局,在蘇州設(shè)造作局,嗯……你機靈乖巧,甚知朕意,那就委任你為供奉官吧,你要好生辦差,將奇珍異寶,藏書名畫,還有什么象牙犀角,金銀玉器,編織竹騰,針織刺繡等等,只要是有名氣的,民間不易得的,都替膚想法子弄回來?!?/br> “是,奴才尊旨,奴才謝主隆恩,奴才一定不負皇恩……”童貫再次伏跪在地,連連叩頭道。 徽宗仰首,望著雕梁畫棟里格外明艷的山水圖畫,問道“何人所畫,竟如此明艷?” “是宮里的畫師畫的,上面涂了層睦州青溪縣出產(chǎn)的上等竹木漆,故而明艷?!蓖炡s緊答道。 “睦州,離杭州不遠嘛。你到任后,可令當(dāng)?shù)囟喈a(chǎn)些漆,以備后用?!?/br> “奴才尊旨。”童貫連連叩頭的同時,嘴角露出了一絲旁人不易察覺的獰笑。 水光瀲滟睛方好, 山色空蒙雨亦奇, 欲把西湖比西子, 濃妝淡抹總相宜。 位于杭州西南方的睦州青溪縣鐘靈毓秀,山青水碧。重重疊疊的蒼翠群山上,一株株翠綠欲滴的漆樹挺拔而立,片片枝葉,首尾相連,匯成一片碧綠的海洋。山風(fēng)襲來,洶涌澎湃,雄偉壯麗。 江浙一帶的漆樹之鄉(xiāng)當(dāng)屬青溪,而青溪又以萬年鄉(xiāng)出產(chǎn)的漆最為名貴,在該鄉(xiāng)幫源峒村方圓數(shù)百畝依山而植的漆樹林中,無數(shù)的漆樹工拿著鋼刀、鐵鏟、蚌殼、竹片和鐵桶,在樹林之中穿梭忙碌。每年的七八月份,正是漆樹產(chǎn)漆最佳的季節(jié),這時候取的漆量,能占全年的一半,取足了漆才能多掙工錢,后半年的日子就不愁了。 離漆樹園不遠的一條小河邊,幾道柔美的倩影倒映在澄碧的河面上,朦朧而綽約。幾個模樣俊俏,身姿窈窕的少女亭亭玉立于岸邊,正在有說有笑地聊著什么。 她們的側(cè)前方,一位少女身著彩衣,端坐于木椅之上,深情地望著前方。她的目光匯聚之處,一位身姿健碩,身著麻布灰袍的少年正坐在那里。他身體前傾,凝視著前方畫板之上的畫紙,手中畫筆如有神助,在紙上輕盈翻飛,由淺入深,細膩勾畫,將遠處少女倩麗的身姿以及環(huán)顧四周的山水美景一同移到了畫紙之上。 側(cè)立在不遠處的三位少女翹首企盼,期待著自己馬上能成為畫中人。 就在一幅美圖行將完成之時,遠方高空之中,一個黑乎乎的東西直砸下來,“啪”的一聲砸在了畫板之上,立時樹漆飛濺,少年雖起身回避,還是污了衣衫。 “啊……哈哈……”隨著一陣毛骨悚然的獰笑,七八名少年從不遠處的樹叢中走了出來。 為首的少年身姿挺秀,樣貌英俊,一雙劍眉下一對細長的桃花眼,一襲絲綢長衫,腰系玉帶,上掛美玉。 少年姓方名雄,是幫源峒里正方有常的小兒子。 里正是不入流的小吏,但在這片天地,卻是地地道道的父母官。方有常家有大片的漆樹園,做工的工人有數(shù)百人。每年,漆園產(chǎn)出的竹木漆不僅暢銷于江浙,而且遠銷大宋各路各省,甚至通過不同的渠道,銷到了遼國和西夏,為方家?guī)砹素S厚的回報。數(shù)年下來,莫說在青溪縣,縱然在整個睦州,方有常都頗有名望,成了遠近聞名的鄉(xiāng)紳名賈。 老子有錢兒混蛋,方有常的小兒子方雄自然成了遠近聞名的“高富帥”,他四處拈花惹草,不僅一些未出閣的姑娘成了他的囊中之物,就是一些頗有些姿色的少婦也和他勾勾搭搭,糾糾纏纏。 然而,一年前,眼前的這位擅長畫畫的年輕人出現(xiàn)在村子里后,一切都改變了。 這個叫柳青的家伙不知從哪里學(xué)了一手畫畫的本領(lǐng),將人畫得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甚至比現(xiàn)實還要漂亮。 柳青的到來,引起了幫源峒不小的轟動,大姑娘小媳婦爭著搶著想讓柳青為自己作畫,不僅付給畫資,而且送茶、送酒、送鮮果、送臘rou,更有甚者還幫他灑掃居室,鋪床疊被,整理衣物。 這一切,嚴重挑戰(zhàn)了方雄的地位,他今天找茬來了。 柳青其實不屬于這個時代,他來自二十一世紀,是華東美院的一位學(xué)生,他既愛國畫,也愛油畫,中西兼修。但在一個晚上,他過馬路時,兩個飆車的富二代在十字路口高速相撞,炸出了兩團耀目璀璨的火花,痛痛快快地讓兩名公子哥兒掛了的同時,爆炸產(chǎn)生的氣浪將柳青掀上了天,隨即虛空中突現(xiàn)數(shù)個奇異的光環(huán),將凌空而起的柳青纏繞其中,一陣光茫閃爍后,柳青便來到了一千年前的大宋建中靖國年間。 方雄兩步向前,拎起那幅翻倒在地被烏黑的樹漆弄得一團糟的畫,向不遠處端坐椅中的姑娘說道“蕓兒,你怎么能讓這個癟三為你作畫呢?你看他把你畫成章魚了。你先回去,本少爺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改日我給你畫?!?/br> 接著,方雄無視蕓兒的憤怒之色,轉(zhuǎn)身盯視著柳青,目光中滿是暴戾,只見他走至柳青近前,一手揪著柳青的衣領(lǐng),一手指著柳青的鼻子,惡狠狠地說道“你不過是我們方家漆樹園的一名割漆工,是我方家養(yǎng)的一條狗,不知從哪里學(xué)了兩手勾勾畫畫的本事,就癩蛤蟆想吃天鵝rou,在姑娘們面前賣弄,我呸,瞧你那德行,也不撒泡尿照照。” 見方雄要動手打人,蕓兒趕快走上前來,勸道“二少爺,快住手。柳青哥是大小姐帶回來的貴客?!?/br> 方雄毫不理會,用輕蔑的眼光盯視著柳青道“什么請回來的貴客,我看你就是方怡在外面養(yǎng)的小白臉,你個不要臉的東西,膽子不小,吃軟飯吃上門來了。” “二公子……大小姐可是你的jiejie,你怎么能這樣說呢?哼,我這就告訴大小姐去。姐妹們,咱們走?!笔|兒是方雄同父異母的jiejie方怡的貼身丫鬟,雖是丫鬟身,但甚得方怡的信任與寵愛,在方家的地位并不算低。蕓兒看見方雄如此詆毀方怡,便憤憤地招呼站在遠處的幾個姐妹,準備離去。 蕓兒說了些什么,方雄全然沒有理會。他攥緊了柳青的衣領(lǐng),惡狠狠地說道“今天本少爺給你個面子,你從我的褲襠下鉆過去,我就讓你活著滾出幫源峒,要不然的話……本少爺弄死你……” 方雄話音未落,只聽“啪”的一聲,如過年時的爆竹聲響,始終卓立當(dāng)?shù)氐牧嗤蝗灰匝咐撞患把诙畡菀话驼粕仍诹朔叫鄣哪樕稀?/br> 這一擊又毒又狠,從小到大只知道欺負人從未被人欺負過的方雄完全沒有防備,沒料到柳青會反擊,而且完全是照死里干的架勢,方雄整個身子斜飛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這一幕,使在場所有的人包括準備離去的蕓兒等人全都呆立當(dāng)場。他們不敢相信,昔日里,那位英俊瀟灑、玉樹臨風(fēng)、風(fēng)流倜儻、卓爾不群、錦衣玉食、不可一世的方家二少爺方雄竟被人一巴掌扇飛了,伴隨著眼角流出的淚水、嘴角溢出的血水、還有“唉呀媽呀”的呼喊聲,飛得是那樣的瀟灑飄逸。這畫面太震撼、太給力了。 將方雄打倒在地的柳青依然卓立當(dāng)場,晃了晃自己的手腕,自言自語道“天生我材必有用,你太小看我們后世的年輕一代了,我們什么時候?qū)ρb逼的人妥協(xié)過。我們眼中可以容得沙子,但絕對容不得牛逼!我們絕不會向任何牛逼的人和牛逼的事低頭妥協(xié)。” 這言語氣吞山河,氣勢如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