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八章 臘月初來到的商隊
書迷正在閱讀:證道長生之路、都市驅(qū)魔女天師、快穿誰都別想讓我死、告白送錯情書之后、我只想當個聯(lián)姻工具人、不敗刀狂、凰盟、當白月光修仙穿回來后、穿書八零能茍就茍、當女帝穿成女扮男裝練習生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都知道衙門里的吏役貪財,卻沒想到貪財?shù)搅诉@般地步。 縣內(nèi)各方知道金二開價的消息后,到起了幾分敬佩的心思,這做派還真是堅守本心,就算有生死之間的大風險,該克扣的也還是要克扣。 讀過書的人到是想起來一首曲子“奪泥燕口,削鐵針頭,刮金佛面細搜求,無中覓有。鵪鶉嗉里尋豌豆,鷺鷥腿上劈精rou,蚊子腹內(nèi)刳脂油,虧老先生下手!” 這一晚很多人都睡不著,有的人在炕上輾轉(zhuǎn)反側(cè),有的人壓根連衣服都沒脫,時不時走到院內(nèi)向某個方向張望,那方向正是金二家宅院所在,大家都猜晚上會不會起火。 天亮以后,各家打聽消息,縣城里并沒有誰家晚上起火,也沒有人夜里突然被賊匪殺死,這讓大家松了一口氣。 朱達還是沒有回城,按照傳回來的消息說,這位爺依舊在cao練那些難民,要不是有前面那些防火滅門的殺伐事,看朱達這等一切如常的狀態(tài),或許大伙真會覺得他和張巡檢的被殺無關(guān)。 有聰明人猜測,這朱達肯定不會回城的,如果他和秦舉人兩個人都在城內(nèi),那就有被一打盡的風險,所以他們父子二人不會都在城內(nèi),或者一個人在城內(nèi),或者兩個人都在城外。 也有人把這個推測和回城的常凱說了,如今的常副班頭可是縣內(nèi)的大熱人物,大家夠不上秦舉人,不敢奉承朱達,可常凱作為一個本鄉(xiāng)本土的差役,有些面子是薄不開的,和他說這個推測的人倒也沒什么惡意,只是想套套近乎,常凱聽了以后,只是嗤之以鼻,在他想來,朱達根本不在意這個風險,這的懷仁縣,又怎么攔得住這樣的大佬。 其實常凱聽到張巡檢被殺的消息比縣內(nèi)其他人還晚些,可聽到之后,常凱比任何人都確定就是朱達殺的,因為太多線索和猜測都可以證明這一點了,連周寡婦態(tài)度的劇烈變化也是佐證,不過常凱對張巡檢沒有任何的同情,他如今是和朱達站在一邊的,有任何人冒犯朱達,他就恨不得那個人死全家。 而且張巡檢的當街被殺,讓常凱也覺得自己水漲船高了,縣內(nèi)各方的奉承和熱切就是證明。 縣衙內(nèi)也有消息傳出來,說是艾知縣和師爺議論此事,最后也是無可奈何,只能臉色難看的寫公文報到府城去,懂得官場的人都知道這件事就是查無實據(jù),要是深究起來還會危及自身,只能捏著鼻子被上方處罰,也難怪艾知縣和幕僚臉色難看,他們本來就在謀求調(diào)任,這當街殺官造反的事一出,恐怕只有留任。 按說任內(nèi)轄區(qū)出現(xiàn)了殺官造反的大案,身為主官要擔下首責,奪官下獄都有可能,可官場上的事向來是能含糊就含糊,雖說這知縣的位置算是誘人,可遭難的懷仁縣能有什么油水,出了這檔案子那就說明有風險,又窮又有風險的差事有誰會去做,還是讓縣內(nèi)戴罪含糊。 這倒是個連鎖反應(yīng),當大家知道艾知縣一時半會走不了之后,都意識到更要奉承秦舉人和朱達,因為這說明縣內(nèi)的局勢不會有任何變化,秦舉人和朱達依舊是最強的那一方,如果來一個新的縣令,或許還會心有不甘,斗上一斗,艾知縣是吃過教訓(xùn),知道厲害分寸的,自然不會有什么心思。 不光縣內(nèi)有連鎖反應(yīng),連田莊都有了類似的反應(yīng),朱達訓(xùn)練難民青壯的時候,發(fā)現(xiàn)最聽指揮,最有敬畏,居然是縣里的年輕差人,他們的專注和用心程度甚至超過了家丁們,這讓家丁們不甘落后,努力追趕,這兩方又齊心協(xié)力的督促難民們訓(xùn)練,比起從前來,這一天的訓(xùn)練效果居然是最好了, 原因很簡單,今日來輪值的年輕差人們,在城內(nèi)都已經(jīng)聽到了各種傳言,那張揚張巡檢對他們來說都是需要仰望的大豪,誰能想到就這么被朱達當街砍了,不敬畏這位爺還去敬畏誰,甚至很多年輕差人都起了投靠的心思,現(xiàn)在倒是有人羨慕付宇和孟田二人。 難民們訓(xùn)練的勁頭也很足,因為他們吃得越來越飽,連家人的生活都過得不錯,還有兩個原因讓他們?nèi)娜獾男Я?,一個是羊毛織布的勾當,看著自家婆娘不停的消耗羊毛,雖然都覺得這位爺荒唐敗家,可能這么敗家也說明本錢雄厚,另一個原因則是信心之外的敬畏,或者說畏懼,稍微敏感些的人都能感覺到,這兩日的朱老爺和周老爺特別嚇人。 盡管不知道詳細情形,可張大錘送貨的頻率越來越頻繁,說明他那邊私設(shè)的作坊應(yīng)該已經(jīng)建立起來了,現(xiàn)在難民青壯的訓(xùn)練已經(jīng)不是空手了,大家列隊跑步的時候,手里都是拿著長短一致的木桿子,只有家丁們用的桿子長短輪換,只有管著倉庫的家丁才知道,那短木桿的長度和斧槍的長度一樣。 在最開始訓(xùn)練的時候,田莊里的孩子們都愿意過去圍觀,男孩女孩都看得興高采烈,可訓(xùn)練到現(xiàn)在,大部分的田莊女童都不敢來看了,聽說有在圍觀的時候被嚇哭的,只有男孩子們看得興高采烈,甚至半大子和成年們也愿意來看。 還有消息從難民婦人那里傳到了常凱婆娘那邊,又從常凱婆娘那里邊傳到的朱達這邊,說是自家丈夫,自家兒子,自家弟弟這種,越來越像是男人。 接下來的日子平平常常,眼見著就要進入臘月,收攏無主荒地的計劃還在推進,但經(jīng)手和辦差的吏員們每隔一天就要去秦舉人府上稟報,盡管秦舉人只是聽聽,可大家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大同府關(guān)于張巡檢被殺一案的處置也下來了,對懷仁縣知縣嚴加申斥,罰俸祿一年,令其嚴加查辦,但沒有規(guī)定破案的期限,也沒有提誰來繼任巡檢,這倒是讓懷仁縣上下明白了上方的態(tài)度,殺官造反的確是大案,可一個破爛地方的九品巡檢實在是讓人懶得理會,甚至沒人對這個空出來的九品巡檢官位感興趣,那大家也沒必要擔心后續(xù),至于艾知縣被罰的這一年俸祿,自然有辦法補上,甚至還會補上幾倍,十幾倍。 這件事的結(jié)果倒是讓人更加佩服秦舉人和朱達,覺得他們謀定而后動,想來是那秦舉人考慮到了后果和局勢之后才讓朱達出手,愈發(fā)判定秦舉人是首腦,朱達是爪牙,沒人能想到朱達的行動是自己做主,自己決斷。 在臘月初三這天,懷仁縣下起了大雪,瑞雪兆豐年,這場雪讓縣衙的上上下下都很興奮,因為這預(yù)兆著他們新分到的無主荒地在來年會有很好的收成,一片片雪花看著就像一粒粒糧食和一個個銅錢,與這場雪同時到的還有來自代州的李家商隊。 距離上次見到李家商隊已經(jīng)過去了一個多月,在臘月前后,山西和大同境內(nèi)活動的商隊越來越少,因為大家都要急著回家過年,朱達本以為再見到李家商隊應(yīng)該是在新的一年,甚至可能再見不到了,沒想到在臘月間,商隊來到了懷仁縣。 帶隊的是李幢,他現(xiàn)在是李家商隊的新任首領(lǐng)。 但誰都能看出來李幢還不能服眾,來到田莊的商隊上下滿懷戒備,甚至對商隊首領(lǐng)的命令推三阻四,這讓李幢很是尷尬。 “為什么不留在城內(nèi),來這個鬼地方干什么” “咱們帶的這些雜貨,去衛(wèi)所里都能賣些高價,來這個窮地方能賣得出去嗎” “估計要多走幾個地方才能賣光,這少當家的真是糊涂了,這次出來,賣貨麻煩收貨恐怕更麻煩,這臘月正月里的,該賣光的早就賣光了” “離大車遠點,車上的東西都很值錢,碰壞了你賠的起嗎” 商隊的活計們冷言冷語,甚至都沒有刻意壓低聲音,對待田莊上下的態(tài)度也很惡劣,如果不是看在朱達的手下們不好惹,恐怕吵鬧打罵都是有的。 這等行徑是不給主家一點面子,站在朱達面前的李幢臉色通紅,滿是慚愧的神色。 其實這年輕的商隊首領(lǐng)自己心里也沒有太多的底氣,臘月前后的雜貨商隊所面對的主顧買家主要是為年貨來的,行走大同的商人們都知道,手里最寬裕的主顧是邊將和衛(wèi)所,兵丁和軍戶們是苦哈哈,但武官和軍將們手里卻有錢,地方上窮得很,賣不出太多東西去,而且像李家商隊的這等行商,利潤除了來自賣貨外,還來自于收購,可臨近臘月,不管是草原上的貨物還是地方上的土特產(chǎn),該賣的早就賣光了。 商隊里的管事和伙計都跟了李幢的叔叔好多年,做生意的經(jīng)驗都很豐富,大家都能看出來李幢犯了很多不該犯的錯,在他們看來,這是胡作非為,這是敗壞家業(yè),大家都是捏著鼻子聽令照辦,但牢sao怨氣,冷言冷語是免不了的。 李幢明白下面人的情緒,他也知道自己犯了很多錯誤,可李幢還是想賭一下,李幢想要結(jié)好朱達,所以才不顧反對在這個時間帶著商隊滿載貨物來到懷仁縣,可真看到雖然整齊卻很寒酸的田莊,這田莊還是在縣城之外,李幢也禁不住有些動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