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郁悶安靜的一夜
書迷正在閱讀:證道長生之路、都市驅(qū)魔女天師、快穿誰都別想讓我死、告白送錯情書之后、我只想當個聯(lián)姻工具人、不敗刀狂、凰盟、當白月光修仙穿回來后、穿書八零能茍就茍、當女帝穿成女扮男裝練習生
話雖然說得簡單,卻份量不輕,而且一起跪下的那幾位管事,在上次來的時候還是意見不一,現(xiàn)在卻全是認同,對于生意人來說什么都是虛的,能賺到的真金白銀才是最實在的。 李家商隊上下一方面表達自己的感激,另一方面也是在宣泄自己的喜悅,本以為是賠本的行商之旅,誰能想到在懷仁縣就有驚喜,等從懷仁縣出發(fā)之后驚喜更大,這樣的興奮和喜悅只有在信得過的自家人面前才能表現(xiàn)出來。 正因為如此,他們沒有注意到朱達的情緒其實不太對,夜間客棧正堂雖然有火燭照明,但畢竟比不得白日里,看不清也是正常的。 “你們長途跋涉,明日里還要提早趕著啟程,今夜里就不必多聊了,先好好歇著,還是那句老話,日子還久,不急在此時?!爸爝_很溫和的說道,雖說要年后才給楊家答復,可看不出什么能扭轉(zhuǎn)的辦法,現(xiàn)在就要多做準備,免得事到臨頭手足無措,這取得互信的李家就可以作為準備,李家當然不是回程必須要經(jīng)過懷仁,這李幢做事很是光明正大,對朱達沒有任何遮掩。 “就依照朱兄弟這句話,地久天長,等明年再來,你我兄弟歡宴不遲?!崩畲币矝]有繼續(xù)客氣或者堅持,這也是自家人的態(tài)度。 朱達也沒心情在這邊多呆,說不幾句就要告辭,臨走的時候李幢讓伙計們送上了禮物,說得隨便,但禮數(shù)周全是必要的,這次臨近年節(jié)以這樣的關(guān)系,必然要送上禮物才合規(guī)矩,雖說禮數(shù)上是要緊的,但朱達對這些不是在太在意,等禮物拿上來之后卻發(fā)現(xiàn)還真是適合自己。 兩套盔甲,兩張弓,一百支雕翎箭,兩根長矛,兩把苗刀,都是精工打造的,這其實是軍中精銳的全套裝備,就差坐騎和鞍具了,這盔甲是遮蔽到大腿的大半身甲,在肩部肋部等甲衣結(jié)合部還有鐵片銅片遮蔽,護腕護膝都是齊全的,頭盔打造的很用心,是牛皮包著銅鐵,不是那等銅鐵皮的樣子貨,而是有筋梁的真東西。 所謂雕翎箭當然不是真用鷹隼的羽毛制成,只不過是精工打造,供應武將和精銳親兵這少數(shù)人用的好貨,長矛從矛桿那一層層上的漆就能看出來不是工坊出的大路貨,所謂苗刀是照著倭刀仿制,不過形制上更加長大厚實,更適應北地武夫的高大健壯。 若是沒門路的人想要置辦這一套,當真是千金難買,不過這些肯定是得自軍中,無非是賬目私庫上騰挪的勾當,但李幢有這份心留意,依舊是大人情。 “好,我很喜歡這套兵甲,就不和你客氣了?!敝爝_干脆利索的回答。 正常的人情往來,送禮推辭再送這種辭讓客套是有的,朱達這做派未免怪異,好在雙方已經(jīng)有了足夠的了解,李幢也只是笑著說了句“果然豪氣”。 在告辭的時候,朱達注意到李幢欲言又止,雖然自家客氣禮數(shù)上都做得十足,但那憤懣情緒想必流露出些許,估計李幢看出來什么,只不過克制著沒有問。 這惹來楊家覬覦的禍事說起來和李幢關(guān)系不,如果他的商隊不去威遠衛(wèi)那幾個關(guān)口,想必楊家也沒那么快得到具體的消息,當然,李幢和李家商隊根本考慮不到這一層,他們只知道自己的貨有了好的銷路,而且找到了大宗商貨的來源,朱達也想得明白,自然不會遷怒責怪。 朱達注意到李家商隊上下的興奮,知道他們這次做了一樁大好的生意,李幢帶隊回到代州后肯定會名聲大振,以山西各州府商人的敏銳,接下來會有大批的商隊來到,不管做什么生意都會紅紅火火,但這些好處只怕不是自己的了。 從客棧出來,朱達讓跟隨自己的人把李幢送的禮物帶回住處,他只是帶著王井在街上亂逛,如今這個形勢下,懷仁縣內(nèi)倒不會有什么危險,他先去了秦家,但也沒到門前,只是遠遠的看了眼,然后又去了縣衙,同樣在外面瞥了幾眼,最后去了城南正在清理的低洼地,虧得這三處都掛著燈籠,不然還真是什么都看不見。 跟著逛的王井稀里糊涂摸不到頭腦,但也知趣的沒有發(fā)問,朱達回到的是原來楊家的宅院,這邊當時被破壞的徹底,重建時候按照實用的方向進行,所以這里是安置人數(shù)最多的一處,物資也有不少存放在這邊。 朱達進了院子后,沒有看見周青云和其他幾位,應當是去了其他處巡視查看,朱達也沒急著去休息,他安排人把李幢送的禮物放在練武場,然后將所有人都打發(fā)走,自己拿起長矛、苗刀和弓箭開始演練。 從啟蒙的向伯到博學的袁標,兩位師傅所傳授的都沒什么花架子,要不然是戰(zhàn)陣上廝殺的基本功,要么是殺人的真技巧,若有旁人看著朱達的演練,只會覺得枯燥無聊,朱達手持各式兵器不斷的重復幾個簡單動作,好像不知疲憊不知厭倦的重復進行。 冬日的夜晚頗為寒冷,但朱達在高強度的訓練下還是渾身發(fā)熱,額頭見汗,在這樣的機械重復中,腦子漸漸放空,憤怒和郁悶排解了不少,才剛到這個狀態(tài),就聽到不遠處有人低聲說話,然后有一人邁步走過來,一向警覺的朱達自然注意到了,可他的動作沒有停下,朱達聽出來是周青云。 進入練武場的周青云沒有和朱達打招呼,徑自去了禮物那邊,在篝火光芒的映照下,頗有興味的把玩,過了會拿起那把苗刀起身,走到朱達對面開始練“羅漢六刀”,也是毫不含糊的一板一眼。 “當初向伯覺得我性子太活泛,可能沒辦法沉下心練武,也覺得你想得太多,怕是沒有吃苦的長性子,袁師傅也這么想,他們都沒想到咱倆都能沉下去苦練。”練習片刻后,周青云開口說道。 “我們還要學更多的東西,新來的王虎和王雄能教我們。”朱達動作不停,悶聲回答說道。 二人又這么沉默對練了片刻,沒等周青云開口,朱達邊練邊說道:“不用勸我,也不用想什么法子,楊家這么明目張膽的壓過來,我們只能照辦,不照辦的話要么死,要么營造出來的局面全毀掉?!?/br> 對面周青云舞刀的頻率和步伐都快了不少,又過一會才恢復正常,這才悶悶的說道:“你能想通就好。” “不是我們想通想不通,現(xiàn)在這個局面我們只能照做,看看在里面能不能鉆空子”說到這里朱達頓了頓,又是開口說道:“但楊家也就是得意這一時,我還真不覺得他們怎么了得,現(xiàn)在我們比不了,以后誰也說不準,區(qū)區(qū)楊家我沒看在眼里?!?/br> 這番話說完后,連一向信任他的周青云都停了動作,站在那邊看著朱達,火光映在臉上變幻不定,看了片刻才搖頭說道:“那可是個游擊參將,在咱們大同,這是什么樣的老爺,你該知道的難不成你覺得秦先生能考個狀元” 在大同邊鎮(zhèn),分守某處的游擊和參將的確是大人物,能隨時取人性命的大人物,但放到整個天下來看,文貴武賤,中狀元之后肯定會入翰林院,那就成了天下間最頂尖的人物,區(qū)區(qū)邊將還真看不在眼里。 朱達啞然失笑,他也停了演練,用袖子擦了擦汗說道:“義父能中舉人都是意外之喜,這已經(jīng)給咱們很大的支撐,他若是能在十年內(nèi)中進士的話,楊家都不敢這么肆無忌憚了,可你以為是戲文嗎?什么事都順著我們的心意走,我說的我沒看在眼里是靠我們自己,我們現(xiàn)在就有快三百人,將來會有更多更多的人,人多力量就大,到了一個地步,楊家算什么?” “你也要去從軍做官?那條路不是難走嗎?”周青云回了句,朱達沒有接話,到了這個時候,他的情緒已經(jīng)平復下來。 現(xiàn)在最能感受到朱達情緒變化的就是周青云了,他能覺察出朱達已經(jīng)平靜,也就不再多說。 本以為是平常一天,沒曾想?yún)s有這樣的遭遇,等睡下的時候人頗為疲憊,很快就是沉睡無夢。 本以為會睡到天亮,沒曾想醒來的時候外面還是黑夜,剛醒來的時候朱達甚至以為自己沒睡過,屋門被有節(jié)奏的拍打。 聽到拍門的節(jié)奏,朱達將剛拿起的樸刀放下,一邊穿著衣服一邊問道:“什么事?” “老爺,全城都鬧起來了?!蓖饷媸羌o孝東的聲音,這個時候的朱達已經(jīng)完全清醒過來,也聽到了外面的sao動,此刻無論是深夜還是凌晨,都該是懷仁縣最安靜的時刻,可現(xiàn)在聽來卻好像徹底亂起來的動靜, 朱達迅速的穿好衣服,這個寒冷天氣下可不敢披著單衣就出去,受風寒的話可是取死之道,拿著兵器開了房門。 等打開房門之后,朱達看到了天際的亮光,意識到現(xiàn)在是凌晨,他同樣看到了東北邊天際的烽煙,煙柱沖天,一道道煙柱升起,密集如林,院子里很多人都在仰頭看著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