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當(dāng)重生遇到土著(感謝湘菜大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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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羋凰一早起來洗漱時,司琴拿著木梳正在梳妝臺前為她挽發(fā),輕咦道,“咦,太女你的頭發(fā)怎么燒焦了?”
“不好!”
斂眉看著司琴手中攤開的一縷燒焦的黑發(fā),羋凰猛然想起昨晚拆頭發(fā)時發(fā)現(xiàn)的幾縷燒焦的黑發(fā),當(dāng)時沒有注意,只是一剪刀把燒焦的發(fā)尾給剪了,沒想到還有沒有看見的地方,想到當(dāng)時若敖子琰也是這樣輕捋著她的頭發(fā),還有他昨晚的那些話,臉色微微一變,峨眉微皺。
她說了不要他騙她,自己卻為了成賢兒和李熾騙了他,于是對司琴開口說道,“你去把駙馬叫來,有些事情,我們該交待了!”
如今過了一夜,小里子他們應(yīng)該已經(jīng)把成賢兒和李熾他們送出很遠(yuǎn)了吧。
“是,太女?!?/br>
良久,帳前,若敖子琰一身金色的鎧甲披風(fēng),輕輕抖了抖身上黑色的披風(fēng),落下一身野原上的黃沙,免得帶到帳篷里,然后才一手叉在腰間的鳳笙劍柄上,一手掀開帳簾走了進(jìn)來,只見羋凰眉眼中猶帶一絲氣惱地坐在帳篷中,于是劍眉輕輕一挑,波瀾不驚地問道,“怎么?睡好了嗎,要不要出去看我軍演?”
羋凰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卻終于起身走到他面前,默默站定。
若敖子琰微微皺眉:這次她騙了人,還不知錯?卻也沒先挑起話頭,只是揮了揮手,命司琴她們都退了出去,將驚風(fēng)帶回來的消息給她緩緩說道,“成賢兒這么一晚上還沒有找到,恐怕兇多吉少了,你也不擔(dān)心?”
羋凰沉默不語,知道他又在給自己機(jī)會坦白,卻一直低著頭認(rèn)真地想著該怎么開口,就像是一個犯錯的士兵站在將軍面前,終于出聲說道,“若敖子琰,昨天我犯錯了!”
若敖子琰頓時不語了。
羋凰一直低著頭,繼續(xù)說道,“昨夜我騙了你,成賢兒不是失蹤,她是跟公子職走了?!?/br>
一時間,帳篷中,若敖子琰和羋凰的目光坦然相對。
若敖子琰的面色穆然一沉。
他果然猜對了。
這一刻,他有點(diǎn)討厭羋凰的坦誠。
既然要騙何不騙到底,下次他可以以此為理由義正言辭地拒絕她的其他要求,可是她沒有。
“好了,凰兒,我知道了。”
若敖子琰突然一把拉住羋凰的手,低頭斂眉沉聲訓(xùn)道,“只是這次你真的做錯了!我們做了這么多,不就是為了除去公子職這個危脅,如今你卻放走了他,那我們布置了那么多,豈不是白費(fèi)了一場心機(jī)?!?/br>
女子聞言重重回握住他的手,聲音清冷沉穩(wěn),不怯不懦,仰頭正正地看著他,擰眉解釋道。
“我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可能一旦他回到南部,他還尚在人間的消息一定會傳到越椒的耳里,甚至我們又多了一個把柄將要落在越椒的手中??墒枪勇殞τ谖覀儢|宮沒有敵意,他只是進(jìn)京為了其他事情,而昨夜我與公子職達(dá)成協(xié)議,沒有我們的傳詔,他將永遠(yuǎn)不再踏足郢都一步,這世上也不會有人知道他身在南部,而且他們南蠻會誓死效忠我們。”
“他怎么會沒有敵意呢?他如果不是為了王位而來,還有別的理由嗎?”
若敖子琰覺得羋凰果然還是太天真,還不懂人心的狡猾和反復(fù),不禁嘆了口氣。
羋凰聞言霎時間皺眉。
她無法向他解釋這世上有人能借尸還魂,再世重生,說了,以若敖子琰的性子沒有親眼見到,估計(jì)也無法相信。
但是接下來,她決定了她還是要說,說他不知道的前世今生,說她藏在心底從不告人的秘密,“子琰,你相信這世上有人能死而復(fù)生嗎?”
“你開什么玩笑,凰兒?這個世上,人死如燈滅,怎么可能復(fù)活?!?/br>
若敖子琰這次是真的笑了。
“上一世,我也這樣認(rèn)為,甚至最后我死在白龍?zhí)吨?,被白龍活活生吞而死,所以我才會一直做著那個噩夢,可是有一天,當(dāng)我再度睜開眼睛,我發(fā)現(xiàn)自己又重回到七歲那年?!?/br>
羋凰聞言點(diǎn)點(diǎn)頭,她也原本不相信。
“凰兒,這個笑話一點(diǎn)都不好笑,你這是夜有所夢,所以日有所思。曾經(jīng)不是還有一個盧生在邯鄲城的棧中,喝了一壺黃梁酒然后夢見自己這一生富貴榮華,位極人臣,嬌妻美眷妻兒環(huán)繞,可是醒來后卻發(fā)現(xiàn)不過是一場美夢,一生一無所有。”
若敖子琰拉著她的手溫聲笑道。
可是溫涼如玉的手,卻微微一緊。
有一天,他的妻子跑來告訴她只是一個死去多年的山鬼幽靈,這個笑話真的一點(diǎn)都不好笑。
“子琰,我真的沒有開玩笑,這十一年來,我從來沒有說過這個秘密,你和我一起共讀八年,又坐在我后面,難道沒有覺得我與別人有所不同嗎?”
羋凰焦急地拉著他的手說道,“不僅我,這個公子職和我一樣是死而復(fù)生活了過來,他回來郢都,就是為了成賢兒,而我用成賢兒和他做了交換,換他此生無詔絕不允許踏入郢都一步?!?/br>
“哪里不同了?”
“是有不同,我的凰兒確實(shí)從小比別人要笨許多,而且要是我,才不會告訴別人這個秘密呢,真是笨死了?!?/br>
若敖子琰卻刮了刮她的瓊鼻,繼續(xù)低頭笑道,“你要放走公子職也就算了,還編出這樣的鬼話出來又騙我,這話可絕對不要再給其他人說了,否則大祭祀會認(rèn)為你瘋了,把你抓走燒死的。”
羋凰還想再說,可是看著他,六月夏日里,guntang而急切的心頭卻像是被澆了一盆冰冷的雪水,心中一涼。
果然還是不相信??!……
這種事情,除非親身經(jīng)歷,誰又能輕易相信,雖然她早已經(jīng)知道結(jié)果,可是一顆心還是忍不住不斷往下沉。
“好,就算你不相信這世人有人能死而復(fù)生,但是公子職對我們真的沒有任何敵意,他也根本沒有想要拿回原本屬于他的王位的念頭?!?/br>
“凰兒,王位怎么會屬于他呢?”
若敖子琰聽完卻忽地面色一沉,抓住她話中的一點(diǎn),幽深的雙眼中流露出一絲不屑,“就憑他也配嗎?他一個早就不應(yīng)該存在這個世間的成王公子,也不過是他人手中的一枚棋子罷了?!?/br>
“那誰配呢?”
羋凰聞言暗暗皺眉,十分不喜若敖子琰對于李熾的評價,抬頭看著他第一次反問道。
“我父王配嗎?……或者我配嗎?子琰……或者還是只有你的才華和能力才配的上這個王位?”
“連你也懷疑我?”
若敖子琰聞言皺眉問道,聲音幽地微寒。
“我不懷疑你,只要你親口說的,我都相信!”
羋凰看著他目不轉(zhuǎn)睛地清聲說道,只要他親口說,她就相信,不管前世如何,今生是今生,“所以你可以說給我聽嗎?就像我不騙你一樣,你也不騙我?!?/br>
“我現(xiàn)在沒辦法回答你這個問題?!?/br>
一瞬間,若敖子琰面色又穆然深重起來,一雙劍眉聚攏成川,似乎在做著巨大的心理斗爭,搖頭深思說道,“你還不懂這朝堂,還不明白這人心,也不理解真正的天下權(quán)勢。楚國所有的世家忠于大楚王室,不過是在忠于自己家族的利益,就像這金帳內(nèi)外,你敢說有幾個人是真正忠于你父王的,大家所求不過是這楚國之下的共同利益和無盡的疆土,所以一同坐在一起。”
“而我想要的雖然不是這些,可是如果不能始終把持著絕對的權(quán)力和勢力,就無法擁有絕對的掌控權(quán),帶領(lǐng)我們楚軍北上伐晉,成為天下諸侯的共主?!?/br>
“好,我知道了?!?/br>
羋凰笑笑點(diǎn)頭。
她已經(jīng)知道答案了。
連他也不敢回答的答案。
他也不過是在忠于他的利益和家族,權(quán)力不過是他手中征服天下的太阿王劍。
這一刻,她終于明白了他當(dāng)日的話。
周穆并不是因?yàn)樨澞陆饚旌统勾髴?zhàn)的勝利果實(shí)而死在了他們的劍下,而是因?yàn)樗拇嬖谝呀?jīng)阻擋了他前進(jìn)的步伐。
有一天,如果她的存在,甚至他們整個羋姓王室的存在都阻擋了他的步伐,他會不會也會像殺了周家一樣,殺了她,殺了她們所有人?
羋凰靜坐在床上,一張姝麗的容顏上始終掛著一抹淡淡的輕笑,眼神有一絲飄乎不定,笑看著他。
“凰兒,你還是不要這樣整日亂想,邯鄲一夢這種事,古亦有之?!?/br>
若敖子琰拉著她回到玉石屏風(fēng)后的床榻上,將她按倒在床上,然后坐在床邊將下巴擱在她的發(fā)頂,輕輕蹭了蹭,擁著她低頭說道。
“好,不過你答應(yīng)我,不要追他們了,他一個部落族長帶著一個深宮夫人危脅不到我們的王位?!?/br>
冰冷的鎧甲透過輕薄的裙衫傳來一絲冰冷的寒氣。
羋凰心頭微冷地點(diǎn)頭說道。
“嗯,公子職的事情,我會看著辦的。成賢兒,她如果想離開,我自是不會攔著她。要不你還是跟我一起出去走走,這樣會悶出病來的,還會不時亂想?!?/br>
羋凰搖頭,“不了,你去吧,我想一個人休息一下。”
若敖子琰頷首答應(yīng),轉(zhuǎn)身出了帳篷后,走出很遠(yuǎn)才突然問著身后的清浦江流驚風(fēng)他們,“你們聽說過這世上有人能夠死而復(fù)生的事情嗎?”
“怎么可能,公子?”
連平時最沉默的江流也不相信,第一個出聲反駁。
“是啊,人死了就是死了,那我們在戰(zhàn)場上殺了這么多人豈不是都活了!”驚風(fēng)搖頭。
周圍所有的侍從都一臉不信的表情,清浦卻試著問道,“這話是誰給公子說的?”
“果然不可能??!”
男子幽幽輕嘆一聲,如果不是羋凰的神色太認(rèn)真,他居然差點(diǎn)要信了,暗笑一聲凰兒居然把邯鄲一夢這種事情當(dāng)真了,沒有回答清浦的問題而是命令他們派人往南部追查公子職。
不是他不相信羋凰的識人之術(shù),而是他必須還有其他的手段控制南部這些復(fù)反之族。
女子抱被坐在床榻上,隨著男人高大挺拔如山的背影消失在帳篷外,只剩下帳簾的下擺在空中輕輕蕩漾出淺淺的弧度,說明他曾經(jīng)存在過,聽她說過那一席藏在心底深處十一年不可告人的秘密。
良久,發(fā)出一聲輕嘆。
“果然沒有親身經(jīng)歷,這種事情不會有人相信……而且不是人人都是成賢兒那樣心思單純,輕易可以相信李熾死而復(fù)生的事?!?/br>
換作前世的她,如果什么都不知道,有一天有一個人卻告訴她。
十五年后,她會再度重活一世。
她也不會相信。
可是,心里的失落,說與誰人聽。
秘密終究是秘密,這一生,她會如他所說,再不告訴第二個人。
“不好!”
斂眉看著司琴手中攤開的一縷燒焦的黑發(fā),羋凰猛然想起昨晚拆頭發(fā)時發(fā)現(xiàn)的幾縷燒焦的黑發(fā),當(dāng)時沒有注意,只是一剪刀把燒焦的發(fā)尾給剪了,沒想到還有沒有看見的地方,想到當(dāng)時若敖子琰也是這樣輕捋著她的頭發(fā),還有他昨晚的那些話,臉色微微一變,峨眉微皺。
她說了不要他騙她,自己卻為了成賢兒和李熾騙了他,于是對司琴開口說道,“你去把駙馬叫來,有些事情,我們該交待了!”
如今過了一夜,小里子他們應(yīng)該已經(jīng)把成賢兒和李熾他們送出很遠(yuǎn)了吧。
“是,太女?!?/br>
良久,帳前,若敖子琰一身金色的鎧甲披風(fēng),輕輕抖了抖身上黑色的披風(fēng),落下一身野原上的黃沙,免得帶到帳篷里,然后才一手叉在腰間的鳳笙劍柄上,一手掀開帳簾走了進(jìn)來,只見羋凰眉眼中猶帶一絲氣惱地坐在帳篷中,于是劍眉輕輕一挑,波瀾不驚地問道,“怎么?睡好了嗎,要不要出去看我軍演?”
羋凰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卻終于起身走到他面前,默默站定。
若敖子琰微微皺眉:這次她騙了人,還不知錯?卻也沒先挑起話頭,只是揮了揮手,命司琴她們都退了出去,將驚風(fēng)帶回來的消息給她緩緩說道,“成賢兒這么一晚上還沒有找到,恐怕兇多吉少了,你也不擔(dān)心?”
羋凰沉默不語,知道他又在給自己機(jī)會坦白,卻一直低著頭認(rèn)真地想著該怎么開口,就像是一個犯錯的士兵站在將軍面前,終于出聲說道,“若敖子琰,昨天我犯錯了!”
若敖子琰頓時不語了。
羋凰一直低著頭,繼續(xù)說道,“昨夜我騙了你,成賢兒不是失蹤,她是跟公子職走了?!?/br>
一時間,帳篷中,若敖子琰和羋凰的目光坦然相對。
若敖子琰的面色穆然一沉。
他果然猜對了。
這一刻,他有點(diǎn)討厭羋凰的坦誠。
既然要騙何不騙到底,下次他可以以此為理由義正言辭地拒絕她的其他要求,可是她沒有。
“好了,凰兒,我知道了。”
若敖子琰突然一把拉住羋凰的手,低頭斂眉沉聲訓(xùn)道,“只是這次你真的做錯了!我們做了這么多,不就是為了除去公子職這個危脅,如今你卻放走了他,那我們布置了那么多,豈不是白費(fèi)了一場心機(jī)?!?/br>
女子聞言重重回握住他的手,聲音清冷沉穩(wěn),不怯不懦,仰頭正正地看著他,擰眉解釋道。
“我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可能一旦他回到南部,他還尚在人間的消息一定會傳到越椒的耳里,甚至我們又多了一個把柄將要落在越椒的手中??墒枪勇殞τ谖覀儢|宮沒有敵意,他只是進(jìn)京為了其他事情,而昨夜我與公子職達(dá)成協(xié)議,沒有我們的傳詔,他將永遠(yuǎn)不再踏足郢都一步,這世上也不會有人知道他身在南部,而且他們南蠻會誓死效忠我們。”
“他怎么會沒有敵意呢?他如果不是為了王位而來,還有別的理由嗎?”
若敖子琰覺得羋凰果然還是太天真,還不懂人心的狡猾和反復(fù),不禁嘆了口氣。
羋凰聞言霎時間皺眉。
她無法向他解釋這世上有人能借尸還魂,再世重生,說了,以若敖子琰的性子沒有親眼見到,估計(jì)也無法相信。
但是接下來,她決定了她還是要說,說他不知道的前世今生,說她藏在心底從不告人的秘密,“子琰,你相信這世上有人能死而復(fù)生嗎?”
“你開什么玩笑,凰兒?這個世上,人死如燈滅,怎么可能復(fù)活?!?/br>
若敖子琰這次是真的笑了。
“上一世,我也這樣認(rèn)為,甚至最后我死在白龍?zhí)吨?,被白龍活活生吞而死,所以我才會一直做著那個噩夢,可是有一天,當(dāng)我再度睜開眼睛,我發(fā)現(xiàn)自己又重回到七歲那年?!?/br>
羋凰聞言點(diǎn)點(diǎn)頭,她也原本不相信。
“凰兒,這個笑話一點(diǎn)都不好笑,你這是夜有所夢,所以日有所思。曾經(jīng)不是還有一個盧生在邯鄲城的棧中,喝了一壺黃梁酒然后夢見自己這一生富貴榮華,位極人臣,嬌妻美眷妻兒環(huán)繞,可是醒來后卻發(fā)現(xiàn)不過是一場美夢,一生一無所有。”
若敖子琰拉著她的手溫聲笑道。
可是溫涼如玉的手,卻微微一緊。
有一天,他的妻子跑來告訴她只是一個死去多年的山鬼幽靈,這個笑話真的一點(diǎn)都不好笑。
“子琰,我真的沒有開玩笑,這十一年來,我從來沒有說過這個秘密,你和我一起共讀八年,又坐在我后面,難道沒有覺得我與別人有所不同嗎?”
羋凰焦急地拉著他的手說道,“不僅我,這個公子職和我一樣是死而復(fù)生活了過來,他回來郢都,就是為了成賢兒,而我用成賢兒和他做了交換,換他此生無詔絕不允許踏入郢都一步?!?/br>
“哪里不同了?”
“是有不同,我的凰兒確實(shí)從小比別人要笨許多,而且要是我,才不會告訴別人這個秘密呢,真是笨死了?!?/br>
若敖子琰卻刮了刮她的瓊鼻,繼續(xù)低頭笑道,“你要放走公子職也就算了,還編出這樣的鬼話出來又騙我,這話可絕對不要再給其他人說了,否則大祭祀會認(rèn)為你瘋了,把你抓走燒死的。”
羋凰還想再說,可是看著他,六月夏日里,guntang而急切的心頭卻像是被澆了一盆冰冷的雪水,心中一涼。
果然還是不相信??!……
這種事情,除非親身經(jīng)歷,誰又能輕易相信,雖然她早已經(jīng)知道結(jié)果,可是一顆心還是忍不住不斷往下沉。
“好,就算你不相信這世人有人能死而復(fù)生,但是公子職對我們真的沒有任何敵意,他也根本沒有想要拿回原本屬于他的王位的念頭?!?/br>
“凰兒,王位怎么會屬于他呢?”
若敖子琰聽完卻忽地面色一沉,抓住她話中的一點(diǎn),幽深的雙眼中流露出一絲不屑,“就憑他也配嗎?他一個早就不應(yīng)該存在這個世間的成王公子,也不過是他人手中的一枚棋子罷了?!?/br>
“那誰配呢?”
羋凰聞言暗暗皺眉,十分不喜若敖子琰對于李熾的評價,抬頭看著他第一次反問道。
“我父王配嗎?……或者我配嗎?子琰……或者還是只有你的才華和能力才配的上這個王位?”
“連你也懷疑我?”
若敖子琰聞言皺眉問道,聲音幽地微寒。
“我不懷疑你,只要你親口說的,我都相信!”
羋凰看著他目不轉(zhuǎn)睛地清聲說道,只要他親口說,她就相信,不管前世如何,今生是今生,“所以你可以說給我聽嗎?就像我不騙你一樣,你也不騙我?!?/br>
“我現(xiàn)在沒辦法回答你這個問題?!?/br>
一瞬間,若敖子琰面色又穆然深重起來,一雙劍眉聚攏成川,似乎在做著巨大的心理斗爭,搖頭深思說道,“你還不懂這朝堂,還不明白這人心,也不理解真正的天下權(quán)勢。楚國所有的世家忠于大楚王室,不過是在忠于自己家族的利益,就像這金帳內(nèi)外,你敢說有幾個人是真正忠于你父王的,大家所求不過是這楚國之下的共同利益和無盡的疆土,所以一同坐在一起。”
“而我想要的雖然不是這些,可是如果不能始終把持著絕對的權(quán)力和勢力,就無法擁有絕對的掌控權(quán),帶領(lǐng)我們楚軍北上伐晉,成為天下諸侯的共主?!?/br>
“好,我知道了?!?/br>
羋凰笑笑點(diǎn)頭。
她已經(jīng)知道答案了。
連他也不敢回答的答案。
他也不過是在忠于他的利益和家族,權(quán)力不過是他手中征服天下的太阿王劍。
這一刻,她終于明白了他當(dāng)日的話。
周穆并不是因?yàn)樨澞陆饚旌统勾髴?zhàn)的勝利果實(shí)而死在了他們的劍下,而是因?yàn)樗拇嬖谝呀?jīng)阻擋了他前進(jìn)的步伐。
有一天,如果她的存在,甚至他們整個羋姓王室的存在都阻擋了他的步伐,他會不會也會像殺了周家一樣,殺了她,殺了她們所有人?
羋凰靜坐在床上,一張姝麗的容顏上始終掛著一抹淡淡的輕笑,眼神有一絲飄乎不定,笑看著他。
“凰兒,你還是不要這樣整日亂想,邯鄲一夢這種事,古亦有之?!?/br>
若敖子琰拉著她回到玉石屏風(fēng)后的床榻上,將她按倒在床上,然后坐在床邊將下巴擱在她的發(fā)頂,輕輕蹭了蹭,擁著她低頭說道。
“好,不過你答應(yīng)我,不要追他們了,他一個部落族長帶著一個深宮夫人危脅不到我們的王位?!?/br>
冰冷的鎧甲透過輕薄的裙衫傳來一絲冰冷的寒氣。
羋凰心頭微冷地點(diǎn)頭說道。
“嗯,公子職的事情,我會看著辦的。成賢兒,她如果想離開,我自是不會攔著她。要不你還是跟我一起出去走走,這樣會悶出病來的,還會不時亂想?!?/br>
羋凰搖頭,“不了,你去吧,我想一個人休息一下。”
若敖子琰頷首答應(yīng),轉(zhuǎn)身出了帳篷后,走出很遠(yuǎn)才突然問著身后的清浦江流驚風(fēng)他們,“你們聽說過這世上有人能夠死而復(fù)生的事情嗎?”
“怎么可能,公子?”
連平時最沉默的江流也不相信,第一個出聲反駁。
“是啊,人死了就是死了,那我們在戰(zhàn)場上殺了這么多人豈不是都活了!”驚風(fēng)搖頭。
周圍所有的侍從都一臉不信的表情,清浦卻試著問道,“這話是誰給公子說的?”
“果然不可能??!”
男子幽幽輕嘆一聲,如果不是羋凰的神色太認(rèn)真,他居然差點(diǎn)要信了,暗笑一聲凰兒居然把邯鄲一夢這種事情當(dāng)真了,沒有回答清浦的問題而是命令他們派人往南部追查公子職。
不是他不相信羋凰的識人之術(shù),而是他必須還有其他的手段控制南部這些復(fù)反之族。
女子抱被坐在床榻上,隨著男人高大挺拔如山的背影消失在帳篷外,只剩下帳簾的下擺在空中輕輕蕩漾出淺淺的弧度,說明他曾經(jīng)存在過,聽她說過那一席藏在心底深處十一年不可告人的秘密。
良久,發(fā)出一聲輕嘆。
“果然沒有親身經(jīng)歷,這種事情不會有人相信……而且不是人人都是成賢兒那樣心思單純,輕易可以相信李熾死而復(fù)生的事?!?/br>
換作前世的她,如果什么都不知道,有一天有一個人卻告訴她。
十五年后,她會再度重活一世。
她也不會相信。
可是,心里的失落,說與誰人聽。
秘密終究是秘密,這一生,她會如他所說,再不告訴第二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