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火燒祠堂(感謝兔爰的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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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敖子墉借機(jī)快速地說道,“族老,如今太女被人追殺,子墉為了護(hù)太女安危才托庇到了宗祠,如果你不救我們,我若敖氏的骨血就會命喪于刺之手!” “令尹大人肯定會怪罪我們的!” 若敖子墉這樣說了,對方依然猶豫不決。 女子見此微微皺眉,透過門縫,想著平日聽到的大人說的那些話,上前強自鎮(zhèn)定說道,“這位族老,我一直聽聞若敖氏乃我大楚第一大氏族,難道如今眼見太女命喪于此,卻不施以援手,就是你們?nèi)舭绞系囊?guī)矩大過我楚國的天嗎?你們還對的起牌坊上我武王賜下的‘忠于大楚’的金匾嗎?” 女子一聲高過一聲。 一句重過一句,目光如炬。 瞪的門內(nèi)眾人有幾分心虛。 “這個……” 守靈的族老眼見對方挺著個肚子,不知如何是好,他還是第一次遇到此事,看著眼前懷孕的女子,他已然認(rèn)出她的身份。 他卻不知道該不該進(jìn)。 女人和小孩進(jìn)入祠堂,這可是大忌,會招來大禍。 不過他也知道,太女的這個孩子生下來,怕就是他若敖氏中興之望。 他不能不保。 正在他兩難之間,若敖子墉也是拼了,大喝一聲,什么也不顧了,拉起女子的手腕扭頭大義凜然轉(zhuǎn)頭就走。 “算了,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太女,子墉一定會誓死保護(hù)你,請屆時不要怪罪到我若敖氏先祖頭上!” “我們現(xiàn)在就下山,去找成大人搬救兵!” 如今若是保不住太女。 怕是事后他也會被人要了性命。 所以,他現(xiàn)在是在賭命! 張房聞言愣住了,他家縣尹大人從來唯唯諾諾,何時有這般膽氣啊! 簡直是英雄蓋世啊! “罷了,下不為例!” 族老聞言終于命人趕緊開門,將他們放了進(jìn)來,“那你們趕緊進(jìn)來,其余侍衛(wèi)把守好祠堂,絕不允許刺亂入,壞了先祖安息之地?!?/br> “是,族老。” 所有若敖部眾聽命。 眾人進(jìn)了祠堂,長年不息的長明燈火幽幽照耀下,只見正堂中立著幾十個靈牌,最上面乃是第一代先祖伯比,再是第一代令尹,若敖子文,依次往下,共有八排,除此之外,牌位之下,還有一個長卷的族譜家訓(xùn)鋪在長長的金案之上。 香爐里有長年不息的香火。 日日夜夜,供奉先祖不息。 族老嘆息一聲,然后對若敖子墉說道,“你們既然進(jìn)來了,就給先祖告罪一聲吧!” “是,多謝族老?!?/br> 若敖子墉依命從旁邊拿起三根黃香,湊近白燭點燃,然后一改平日的懶散,鄭重跪地叩拜,“若敖氏先祖在上,請寬恕第八代孫,子墉魯莽,為救堂弟子琰之妻,今日冒然打擾先祖安息。他日逃出生天,來日必當(dāng)還報?!?/br> 話畢,他重重叩了三個響頭。 女子見此也有樣學(xué)樣,點香叩拜行禮,“若敖氏先祖在上,今日為救太女性命,小女擅闖祠堂,請先祖原諒?!?/br> 眾人慌張間也沒有注意女子的念詞,只是叩拜之后,眾人一起恭恭敬敬地將黃香插入爐鼎之中,就朝外注意著外面的動靜。 只聽不久后,外面?zhèn)鱽硪魂嚭皻⒙暎謇厦粟s緊出去打探,“快出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況?” “是,族老……” 侍衛(wèi)拿著劍戟奔出宗祠外,只見外面出現(xiàn)了一大批黑衣人,立即命人挽弓準(zhǔn)備放箭,“何人膽敢擅闖我若敖氏祠堂!” “趕緊速速退去,饒爾等性命!” 大宗祠外,閭一聞言皺眉抬頭看著矗立著的金匾牌坊,猶豫不決,不敢上前。 其余下屬問道,“統(tǒng)領(lǐng),我們怎么辦?這里可是大宗祠,不能動刀劍的!” 時人,對于先祖有敬畏之情。 不敢靠近。 甚至想要退后。 “可是我們?nèi)羰堑认氯ィR上成右徒那邊就會趕來,到時候錯失良機(jī),豈不是功虧一簣。”閭一想到越椒下的死命猶豫道,“如今都走到這一步,不殺了太女,我們回去也是領(lǐng)死!” “來人,放火把他們逼出來。” 閭一心一橫,命道。 眾人拔下腰間的酒罐,扔到正在燃燒的青銅巨鼎上一澆,頓時一片大火借著瑩瑩之火沖天而起,看著那nongnong的黑煙,守靈的若敖氏侍從大聲呼救,“來人,不好啦!走水啦!……快滅火!……” 聽聞外面的“走水”之聲,族老立即打開大門沖了出去,大喊道,“這是要毀我若敖氏三百年根基?。 ?/br> “他們到底是誰?” “到底想干什么?” “……這是造孽!……” “來人,快來人,救火!” 只見火舌沿著古木建的牌坊還有宗祠的墻角攀爬而上,若敖子墉站在堂中看著祠堂外的大火,突然感覺天要塌了! 這是整個若敖氏最為神圣的地方。 就連令尹大人每年祭祀之時,都不敢在此大聲說話,除了什么年節(jié),祭祀之禮,平日里祠堂都是大門緊閉,任何人都不得叨擾。 火燒祠堂,看護(hù)不力這個罪名,他可擔(dān)待不起。 任大火燒下去,祠堂就完了。 難道先祖的預(yù)言就要成真了。 若敖氏的千古罪人,他可擔(dān)不起。 若敖子墉頭皮一麻,心頭咯噔直跳,千萬不要出大事,女子也擔(dān)憂地對他催道,“若敖大人,趕緊救火吧!不能讓他們毀了祠堂!” “對對,滅火,快滅火!” 若敖子墉大喊道,“我們快去幫忙!” 張房也看懵了,然后立即命人舀水撲火。 可是這么炎熱干燥的天氣,火勢簡直就是見風(fēng)就漲,不一會,已經(jīng)蓋過了高墻,將整個宗祠外面燒了起來。 整個宗祠都沸騰了。 想到自己不小心引火燒上祠堂,若敖子墉甚至親自端起一個木盆舀了水就趕緊往祠堂外跑。 人人拿著盆桶都沖了出來,開始救火。 大門洞開,守在外面的閭一頓時想要借機(jī)沖殺了進(jìn)來,所有的守衛(wèi)和他們戰(zhàn)到了一起。 趕來的成嘉看著那著火的房子,頓時一驚。 他怎么也沒有想到,一個小小的暗門居然是通向若敖氏祠堂的,而若敖越椒的人居然大膽放火燒毀若敖氏祠堂,真是膽大妄為至此,nongnong的青煙滾滾直上云霄,將這荊南的半邊夜空熏的更加暗無天日,火光映紅了整個竟陵城,看著此情此景,他甚至仿佛看到一場滔天大火將要從竟陵席卷整個荊蠻。 于是他趕緊命所有人救火。 閭一眼見事情鬧大,成嘉的援兵已至,對眾人趕緊命道,“趁此時機(jī),我們趕緊撤!” “不要留下任何把柄!” “是!” 眾刺且戰(zhàn)且退,眾人忙著救火。 大火整整持續(xù)了半個多時辰,眾人才撲滅。 成嘉看著燒毀了外圍的宗祠,天之大幸,沒有燒到里面,可是若敖氏所有的族人,一個個悲痛欲絕地跪在焦黑的土地之上,嚎啕痛哭。 仿佛天再無寧日。 若敖氏毀于一旦。 有不少上了年紀(jì)的老人聽聞動靜出來,看著大火后的祠堂金匾上燒去了一角,黑乎乎一片,當(dāng)場跪在金匾下慟哭,大喊著:“這是上天要亡我若敖氏!” “先祖之魂,以后無處安息!” 成嘉一雙修眉緩緩簇起,站在一片焦灰的牌坊下,仰頭看著那黑黢黢的金匾仿佛三百年的若敖氏族的榮耀從此毀于一旦,發(fā)出一聲長嘆。 時也,命也! 有些事情天命不可違。 今日之局,沒想到會燒了若敖祠堂。 將留下的幾具刺死尸,命人抬到眾族老面前,成嘉安慰了族老幾句后,緩緩說道,“今日之事,皆因這些賊人膽大包天,欲行刺太女,成嘉請諸位族老做個見證,然后定奪此事。我會連同太女刺殺之事,一同上報令尹大人。” 人群聞言先是一陣靜默。 然后爆發(fā)出一陣sao動。 幾個老人突起身大喊道,“族老,這事不能就這么完了,這個縱火之人一定要抓出來,千刀萬刮以慰先祖之靈!” “對,對,對!” “殺了他們!” 所有趕來的族人群情激憤。 族老重重點頭,撐地而起,憤怒地道,“我若敖談活了一輩子,守了祠堂幾十年,今日火燒祠堂之事,我們?nèi)舭绞隙ú粫屏T甘休,就算上京告到大王御下,我也要把這狂人給揪出來!” “對,我們?nèi)舭绞辖^對不能咽下這口氣!” 成嘉走到若敖子墉身邊,看著同樣跪在地上的他道,“若敖縣尹想必這封竟陵縣尹府邸被劫殺,若敖氏祠堂被燒的奏簡和密信,你知道應(yīng)該怎么寫了吧!” “是是……下官知道,我一定會據(jù)實告訴令尹大人!”若敖子墉跪地答應(yīng)。 事情鬧到這一步。 他還怎么遮掩。 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所有的族老這把心頭火肯定要推一個人出來滅一滅的,甚至他可以想象傳到郢都里,令尹大人,司馬大人,他們更是會怒火中燒。 這是在他們?nèi)舭绞系淖孀陬^上動土。 哪一個族人都忍不下這口氣。 不然若敖氏以后還如何在楚國立足。 “那好,太女,本官就接走了!” “今夜,辛苦你萬死帶人保護(hù)太女,回京之后,本官一定會上奏令尹大人,給予嘉獎。”成嘉眼見若敖子墉是個明白人,頷首道。 “多謝大人美言了?!?/br> 若敖子墉跪地看著身后護(hù)著的女子,只見她幽幽看了他一眼,他也看了她一眼,然后她對著自己屈禮深深一拜,“若敖縣尹,今日多謝你拼命相護(hù)?!?/br> “下官當(dāng)不起太女大禮!” 若敖子墉不敢受其大禮,可是目光留戀不舍地落在她離去的背影之上,上前連忙道,“太女,他日,子墉入京可能見到?” 成嘉坐在馬車上聞言微微一笑,默然不語,看了一眼對面的女子,女子透過車窗低頭看著馬車外的男人,此時灰頭土臉,形容有幾分狼狽,但是那雙眼睛此時卻一直看著她。 這一生,恐怕都不會有人這樣看著她一個女奴,也許只有今夜化身“太女”,她才能得到這樣尊重正視的目光。 良久她答道,“若是有緣自然能見到。” 若是無緣…… 再見無意。 再見,若敖子墉。 馬車漸漸駛動,若敖氏族人的哭聲和憤怒的叫罵聲被拋在了馬車后,若敖子墉的身影也被拋在后面,馬車中,成嘉對坐在對面的女子說道,“阿朱這次,你做的很好,回去郢都之后,我一定會代替太女重重感謝你?!?/br> “阿朱當(dāng)不起公子的謝字,阿朱一生受成氏大恩,只是做了阿朱該做的事情?!?/br> 阿朱低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