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王朝輪回(感謝潘琪~靈亂的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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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敖子良還有令尹子般交代的公務(wù)要處理,于是當(dāng)先帶人離開。 而呂氏和周菁華一同出了刑獄司走在后面,打量著一夜似乎沒有睡好的周菁華道,“昨夜,椒兒醉成那樣,今早醒來居然就沒事了……菁華,你這一夜怕是都在照顧椒兒吧……” “多謝母親關(guān)心了,只是昨夜都城里鬧的慌,菁華才沒有睡好,夫君倒是很安靜。不過想來母親這一夜也沒有睡安生吧?” 周菁華看著呂氏同樣眼下的重重暗影,扶著她的手,送她上車,輕笑道。 “是啊,昨夜真是鬧的慌?!?/br> 呂氏回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 先是前半夜,司徒南生死不明,后半夜,剛剛歇息下,令尹子般又闖了進來,說太女驚駕,思來想去,她只覺得這一系列背后最大的得利者不言而語。 在這個關(guān)鍵時候,她自然睡不著,眼睜睜地看著而外面那鞭禁聲如雷響了一夜,而司馬之位還有大房的一切卻一點點落入越椒之手。 她能安生? 扶著周菁華的手,呂氏上了她的馬車,周菁華見她落下車簾的一瞬間,終于收了臉上強撐了一上午的笑容,斂顏上了后面的馬車。 小江扶著她的手,看著她發(fā)白的臉色,神色擔(dān)憂地道,“小姐,你今天臉色看著十分不好,是不是昨晚的鞭禁聲嚇到了?待會回府要不要宣族醫(yī)來看看?” “不用了?!?/br> 周菁華摸著惴惴不安了一夜的心口,微微皺眉,如果得不到答案,她只怕會每日每夜都不得安生,喝了一口冷茶,定了定神,轉(zhuǎn)頭對小江吩咐道,“小江,我們進來若敖府中這些時日,你再去打聽打聽,府中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流言?” “什么奇怪的流言?” 小江好奇地問道。 “關(guān)于我們周家的流言,你可曾聽過?” 周菁華坐在馬車中,微微凝眉,一般下人口中是非最多,若是若敖越椒真和周家滅門有關(guān),必然其余各房會有閑話傳出,多多少少會留下些什么猜疑。 畢竟若敖氏三房并不是鐵桶一塊。 “這個……小江還真沒有注意過,不過小姐放心,找機會,小江就找府中認(rèn)識的小姐妹問問就知道了?!?/br> “不要特意去問,你就幫我留意留意,有沒有人說我們周家的話就行?!?/br> “這個太簡單了?!?/br> 小江笑著點點頭,然后小心地安置著周菁華在馬車中躺倒,拉起被子,守在她身邊輕語道,“小姐你現(xiàn)在還是先躺下來休息一下,這些瑣事一切都有江在呢!” 周菁華看了一眼笑的沒心沒肺的小江為她拉上被子,終于扯出一個笑容,閑話道,“小江,你如今也十八歲了,我還真舍不得哪天把你嫁出去,以后這府中就剩下我一個人!” “小江才不想嫁人呢,小江就想一輩子跟著小姐,吃香的,喝辣的……小姐待小江可好了……” 小江聞言眼睛彎彎,輕笑著,輕拍著她的后背,一張伶俐的小嘴就像百靈鳥一樣不停地喳喳說道。 晃晃蕩蕩而行的馬車中,周菁華閉著眼,挨著小江,時不時聽著她嘰嘰咋咋的聲音發(fā)出幾聲歡快的笑聲,“好啊,那你就跟著我一輩子,哪也不要去。” 車中一時無夢。 恬然無比。 而此時一輛華麗的宮車在禁軍的護衛(wèi)下從城外浩浩蕩蕩地進城,與若敖氏的馬車在主城大街上迎面相遇,若敖氏的車隊停在路邊向他們行禮,同時命人向一邊讓道。 秋風(fēng)偶爾掀開一角珠簾,明晃晃的珠暈中,可窺見車中女子妖嬈豐盈的身段和偶爾眼角露出的笑,也不知道她低頭在逗弄著什么,發(fā)出一陣陣或大或小的“啊啊”笑聲溢出馬車。 呂氏坐在馬車中延著車窗好奇地望去,“這三公主去城外祭祀回來了?” “這太廟還真是個好地方,把這人身上的跋扈之氣都帶走了不少呢,看著真是要沉穩(wěn)多了!……只是這笑聲到是挺像我家小魏兒小時候的聲音,簡直一模一樣……” 呂氏笑著說完這一句,也沒有多說什么,便落下車簾,靜待羋昭的車駕遠去,再度命人開動。 郢都城中,人來車往,川流不息。 為了那“三個從未現(xiàn)身的證人”,很多人頭上戴著金色的稻草,四處奔波,除了呂氏還有閑心趁著停車的空檔,看上一眼,有誰愿意將多余的目光和閑情投駐在那些高高在上的門閥貴族身上。 只是在向他們恭敬地行禮后。 匆匆離去。 楚王宮中,一身鳳紋金甲的令尹子般遙望著遠方飄揚在城頭上的金鳳旗,就像若敖氏宗祠前的豐碑磐石一般,穩(wěn)如泰山,立在令尹的獨室前。 左右文官一直持筆抱簡安靜地侍立一旁。 令尹子般目光溫和地望著窗前綻放到極致的牡丹,忽然伸出一指,摸了摸那層層疊疊次遞開放的花瓣,無聲自語道:“琰兒,為父一定會為你守住這郢都王城等你凱旋大勝歸來,絕不讓人亂了一分一毫?!?/br> 念及至此,他執(zhí)掌一國的令尹之手落在青銅重劍的權(quán)柄之上,在地上“鏗鏘”一聲柱地而落,目光像是注入一道寒流,就連隨風(fēng)搖曳生姿的牡丹也剎時凝固。 所有人皆望向他,聽他輕聲說道,“每一次王位令尹之位更替都不會不流血,這是王朝更替的鐵律。只是我這個大侄子如今所做的一切,已經(jīng)太過越界,威脅到了整個楚國的安定,這是我若敖氏絕不允許的!昨夜已經(jīng)是本令尹的底線了?!?/br> 李老沉默了片刻,微微斂眉,說道,“如今若敖都尉重掌五城兵馬司和禁軍,這一場惡戰(zhàn),恐怕避無可避!” 郢都更是因為這一連串的外戰(zhàn)內(nèi)患,流民大案,錦街遇亂,人心浮動…… 過往那些溫馴如綿羊的百姓,眼中漸漸流露出對若敖氏甚至整個世家貴族一種無法掩飾的不滿,如果其發(fā)展下去,整個楚國的貴族上層雖然并不畏懼,可總會覺得他們的權(quán)威受到挑戰(zhàn)。 世族的尊嚴(yán)。 要以血來捍衛(wèi)。 “這是我這個大侄子種下的因,就得由他承受所有的懲罰和怒火。” 令尹子般輕撫著牡丹的花瓣,然后提起一旁的金壺,輕輕地灑上水,任水露澆灌在牡丹花上,更加驕艷無雙,看著眾人緩緩說道,“而不是由我們整個若敖氏甚至楚國上下為他承擔(dān)?!?/br> 李老望著遠處高遠的天空,微微一笑,沒有多說什么,只是輕松地道,“所以令尹大人,我們要比他更早動手,劃被動為主動?!?/br> 王尹等人神色肅然,身為心腹倚重之臣連聲拱手附和,“我等愿以令尹馬首是瞻!” “旦有趨馳,幸不辱命!” 今日所議之事將涉及整個楚國未來最少二三十年的安定與動蕩,有些話不用說透,在場的各大世家門閥的首首腦腦們除了若敖子良,都聚在一起,也意味著他們未來將與令尹一族,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晨風(fēng)拂過高高的層臺渚宮金殿飛檐,輕輕搖動著遠處鐘塔內(nèi)的晨鐘輕晃,發(fā)出沉悶的“嗚咽”之聲,最后輕輕拂過他們兩鬢或花白或黑亮的兩鬢,仿佛命運的起浮和跌落,忽上,忽下。 日出月落,又是一次王朝興衰更替輪回的開始。 這是亙古不變的鐵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