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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凰盟在線閱讀 - 第一百六章 成長代價(感謝大家的書單和點評

第一百六章 成長代價(感謝大家的書單和點評

    殿中,羋凰彎腰欲拿起案上的朱筆,成嘉已經快速地將他的筆遞了過去。

    羋凰頷首接過,拿起筆,飽蘸黑色墨汁,走向堪輿圖旁的一塊空置的竹板前,快速地畫了一個圓,用筆分成了四份,然后命司琴將不同的小軍旗,按她標示著“羋室”,“若敖氏”,“孫侯”,“其余”的四大分區(qū),分別將九尾黑鳳旗,五尾金鳳旗,鐵戟旗,粘在前三塊之上,最后一塊則沒有。

    她指著分成四塊的餅狀圖說道,“其實還有一個問題,你們沒有身在軍隊中,可能沒有發(fā)現(xiàn)。

    我大楚建國三百年,能真正在楚國內稱的上擁兵上十萬,兵多將廣的軍隊,一只幡號就是若敖六部,另一只幡號就是我外祖父孫侯手中的鐵衛(wèi)軍,然后就是王室分散在各地的駐軍,五城兵馬司,以及長年守衛(wèi)禁宮的禁軍,還有就是你們各大氏家的私人部曲零零總總加起來有十萬之眾,這就是我大楚對外的所有軍事力量?!?/br>
    “但是?!?/br>
    話鋒一轉,她在這個餅狀圖上畫了一個大大的“叉”,大聲道:“這些都是過去式!”

    “自成王戰(zhàn)敗于晉國之后,這十九年,我父王多年來雖有雄心壯志,卻抱恙在身,我楚國發(fā)生了多起對外戰(zhàn)爭。你們身在朝中可曾注意到一點?

    這期間每一場戰(zhàn)爭,包括打了三年的楚庸大戰(zhàn),甚至此次對晉之戰(zhàn),若敖氏都未曾傾巢而出,至多時只出動了三分之一的軍隊,其余是由我外祖父,我父王,國內其他氏族組成的聯(lián)合軍隊。

    他們明明擁有強大的軍事實力,卻寧愿看著庸國的戰(zhàn)火洗禮我楚國西北境三年,卻一直保存實力,從未大規(guī)模參與作戰(zhàn),或者大膽地猜測他們以此變相地消耗著國內的其他有生軍隊的戰(zhàn)斗力,最后才以秦巴聯(lián)軍的力量擊毀庸軍?!?/br>
    “所以現(xiàn)在國內的軍隊實力,你們看到的這個圓?!?/br>
    羋凰抬起手中的筆,成嘉已經端著朱砂油墨,遞到她的面前,她抬筆一蘸,又一劃,將其一分為二,左右標了一個四和六,“他們應該占了四成以上,而其余軍隊總和不過六成?!?/br>
    羋凰的話落。

    眾人都是一驚。

    這個數(shù)字他們從來沒有統(tǒng)計過。

    “這些會不會僅是太女的猜測?……”

    有人懷疑道,畢竟每一場戰(zhàn)爭,若敖氏都參與了。

    成嘉站在這餅狀圖前,劍眉微挑,看著發(fā)言之人揚聲反駁道,“可是你們不要忘記了每次對外戰(zhàn)爭的組織者都是執(zhí)掌軍政大權的令尹大人和司馬大人牽頭,各家響應號召。若是細思回憶起來,每次大戰(zhàn),若敖氏都會以國內安定為由,留下大部分軍隊固守國內?!?/br>
    成大心恍然大悟。

    眉頭卻不禁深鎖,沉聲說道,“我記起父親在世時曾說過若敖氏一直在想方設法削弱我等氏族勢力,當時我想不明白他們是如何削弱的,只當他們的族人占盡了楚國上上下下大小小的官職之便。

    可是今日看到這張此消彼張的軍事勢利擴張圖,我方才明白。

    此等不聲不響,歷經十數(shù)年間,不斷削弱國內其余勢力的手段,真是驚為天人。

    只是這一切究竟是出自令尹之手,還是駙馬之手,還是若敖氏歷代先祖早就制定下來這條可怕的分楚之計,蓄謀已久?”

    此言一出,在的凰羽衛(wèi)的將領卻默然了。

    三年楚庸大戰(zhàn),打的有多艱辛。

    死了有多少人,甚至糧草斷絕無以為繼。

    他們比誰都清楚。

    可是如今真相比戰(zhàn)場上的生死搏殺還要殘酷。

    養(yǎng)由基捏緊了拳頭,“咯吱”作響,依然溫聲問道,“太女,這些是駙馬的手段嗎?”

    論心智,楚國之內,無人能出其右。

    羋凰面色深深,搖頭肯定地回道,“駙馬僅有二十二歲,從年齡上,這樣的手段不可能出自駙馬之手。”說此話時,她手中的筆尖落下一大滴墨汁,滴落袖擺,暈染了一整片衣袖她都未曾注意。

    成嘉悄然抽出她手中的筆,提醒道,“太女,袖子臟了。”

    “謝謝?!?/br>
    羋凰微微吸氣。

    她不確定這樣的手段若敖子琰在其參政或者成年后有沒有起用,但是她一定要找機會確定,否則她日夜不能安寢。

    因為潘崇曾對她說起過令尹子般以晉國等北方聯(lián)軍長期牽制她外祖父手中的鐵衛(wèi)軍,那么同樣的,他們會不會使用同樣的方式消耗國內的其他軍隊,在無形中減除其他氏族甚至王室的軍事力量?

    自從她嫁給若敖子琰,一步步了解若敖氏的真實實力后,她可以確信他們完全有這樣一手遮天的能力,在她父王甚至她也不曾察覺的前提下做下這一切。

    不然無法解釋為什么當年庸國打到楚國國內,眼見戰(zhàn)火肆虐,若敖氏不派若敖子琰,若敖越椒這樣優(yōu)秀的子弟親上戰(zhàn)場?

    反而任庸軍耗時三年,消耗著國內的各種戰(zhàn)爭人口資源。

    最后才提出向秦巴聯(lián)兵解圍?

    一個大膽而可怕的猜測在她心中隱隱而生,究竟是為了一族長盛不衰還是什么?

    背后的意圖。

    讓人無法心安。

    想到因為若敖都尉死去的小里子,阿信按在劍柄上的大手劇烈震動著,泣聲大喊道,“太女,阿信愚鈍,若敖氏此舉所圖為何?……我們在前線拼殺,他們在后方謀奪我們的性命和我們要保衛(wèi)的家國?……”

    “我們拼盡性命就是為了保他一家一族,長盛不衰?”

    “恕阿信不愿為他們舍命!”

    阿信的這一聲,道出了在場所有的凰羽衛(wèi)的將領的心聲,話落,阿信解劍交出凰羽衛(wèi)的令符,跪在地上,雙手呈上。

    養(yǎng)由基和司劍雙雙上前,大手左右按在他的肩頭,對他大喝道,“阿信,若敖氏之事與殿下無關!”

    “就連大王都不一定能知道這些,何況是身處楚庸戰(zhàn)場的我們?”

    周造的將領都齊齊看向堪輿圖前的女子。

    他們的殿下。

    等著她一個答案。

    四下里的聲音在耳邊嗡嗡直響,目光交織成網,羋凰雙手交疊在前,緊緊相扣。

    她也不愿意揭開這個真相,可是成嘉要她回答,絕不逃避的回答,所以她做好了被眾將士指責的準備,是她在沒有徹底了解若敖氏之時,將他們引向了一個錯誤的深淵,現(xiàn)在她想后退,可是命運不容她選擇,只能向前。

    成嘉修長的身影舉步上前,站到女子的身前,擋住了所有人指責的目光,對地上跪著的阿信說道,“太女自然也不愿意,不然她不會當著我們這么多的人面,親自揭開這個真相,于她而言,這個真相,更加慘忍……畢竟若敖氏于她是親人一般的存在?!?/br>
    羋凰聞聲,有一絲恍惚。

    她說不清此時是什么感受,但是她拉了拉成嘉的袖子,示意他讓她自己來說,“成嘉,不用說了……是我錯了。”

    “身為凰羽衛(wèi)的主將,我有責任為他們分辨一切,可是面對朝堂上的爭斗,陰謀,詭計,年輕的我還不懂那些復雜的政治,還不懂那些蓬勃的野心,只是天真地選擇了強大的靠山作為依附,讓我們所有人漸漸陷入不可知的權力漩渦的爭斗之中,無法退后?!?/br>
    所有的天真,在一日之間遠去。

    所有的成長,在一日之間完成。

    這一切必然要付出巨大的代價。

    ……

    會議結束后,羋凰一個人獨自留在大殿之中,看著正殿之上,高高供奉著的黃金劍盒,“啪嗒”一聲輕輕打開,如玉的手輕輕劃過純鋼打造的太阿王劍的劍身,一絲寒光流泄而出,然后一把抽出王劍,目光落在那鋒利的劍刃之上。

    抽劍斷火。

    殿中的落地長燭一時間全部無聲熄滅。

    突然身后“吱嘎”一聲,門聲響起,有人背著銀色的雨光緩緩走了進來。

    羋凰握著劍,回頭看向來人,說道,“你怎么又回來了,不是說有事情要交待陳晃他們嗎?”

    “已經交待了?!?/br>
    成嘉看向她手里的劍,不經意間想起去年在書房中,若敖子琰對她說的話,“你想做什么?”

    羋凰清聲道,“你今天說的對,國家和個人之間,我有義務做個選擇?!?/br>
    “你現(xiàn)在想殺了越椒?”

    “嗯?!?/br>
    “他的武功太高,除了司劍,很難有人能近他的身,他的身邊也必然不會只有一個人。”

    羋凰分析著幾次若敖子琰,司劍與越椒交手的情況來看。

    “與其擔心越椒作亂,不如擔心令尹大人的安危?!?/br>
    “令尹?”

    “嗯?!?/br>
    成嘉點頭。

    “越椒要亂,要反,第一個必會反了令尹大人,因為他與令尹還有子琰之間有嫌隙,太女應該知道。”成嘉提醒道,若敖越椒幾次與若敖子琰之間互伐,他們兄弟二人之間已是生死之仇,無從化解。

    恍惚間,羋凰憶起前世久遠而模糊的記憶,當時她確實有耳聞過令尹之死,只是那是發(fā)生在什么時候?

    她用力地回憶著,可是良久,握在手中的劍“哐當”一聲跌落地上。

    宮中當時好像都說是她父王殺的?

    她父王為什么要殺令尹?

    成嘉眼見羋凰臉色突變,扶著她道,“太女,你怎么了?”

    “我父王是不是要殺令尹?”

    羋凰看著他突然反問道。

    “你怎么知道?”

    成嘉微驚,他是根據后世歷史得知,那羋凰是怎么推測出來的?

    “我推測的。”

    羋凰目光深深,“但是我們要想方設法,阻止此事,令尹一死,若敖氏必亂,楚國必亂?!?/br>
    雖然她不知道前世若敖氏亂了沒有,但是現(xiàn)在若敖子琰領軍在外,若是她的父王殺了令尹,無異于把若敖子琰逼反,楚國必亂。

    成嘉點頭,“所以當誤之急,要確保令尹大人的安危,雖然若敖氏的存在影響了整個楚國,但是若敖氏不能在此時晉國大戰(zhàn)沒有結束前,亂了起來,否則內憂外患,周邊各大諸侯必然虎視耽耽,趁虛而入?!?/br>
    “關于令尹之事,待會我就會出宮去見令尹,你不要擔心?!?/br>
    眼見她面色還不是大好,成嘉看著濕滑的路面說道,“外面下著大雨,我先送你回去。”

    羋凰搖頭,“不,我還要去確認一件事情?!?/br>
    “何事?”

    “公子職的真假?!?/br>
    話落,她看向身后的司琴,“秦虹,你這邊聯(lián)系了嗎?”

    司琴點頭,“我已經聯(lián)系了,她沒有說,她說要見了太女才肯說?!?/br>
    “這么隱秘?”

    “她肯定是有很重大的秘密?!彼厩俨盼⑽⒛蓟氐?。

    “不用問了,這孩子肯定有問題,在羋昭和她一起出宮時,秦虹就說過羋昭懷有身孕,如今她的孩子去了哪里?”羋凰搖頭,這也是她并不在意公子職的真實原因。

    一個假的子嗣,她想要揭穿。

    實在太過容易。

    司琴點頭,“仙師早就批命,大王一生無子,王妃不可能這么巧生出公子來,而且如今死無對證,吳王妃及身邊所有今夜接生的人都死了,更是蹊蹺?!?/br>
    “全死了,答案不言而喻;如果還有活著的,總能知道真相?!?/br>
    羋凰目光一沉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