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二章 四面楚歌(感謝月姬002的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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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雨過后,大雨初晴,南方第一大都的郢都王城卻一日之間,風(fēng)云四變。 若敖越椒蓄謀十年之久,令尹,公子職,一日之間,先后身死狼子之手,太女一日之間成了得而誅之的謀逆者,擔(dān)上刺殺楚王的罪名,楚王身在寢宮遇襲,性命垂危,臥床不起,群臣不得相見。 身處大楚權(quán)力頂端的三人。 突然間死的死,不見的不見…… 只能聽若敖越椒一人之言,倉促間改立公子息登基為王,廢黜太女儲君身份的聲音傳遍全城。 敖越椒鐵血清理整座東宮和楚王宮內(nèi)外的所有宮人和護(hù)衛(wèi),卻沒有發(fā)現(xiàn)守衛(wèi)東宮的千名凰羽衛(wèi)及羋凰的所有近身宮人,于是以護(hù)駕不利為名處死近千名宮人侍衛(wèi),所有人的頭顱掛在了宮城外,鮮血蜿蜒而下成河,威嚇全城上下。 虎賁禁軍和五城兵馬司在若敖越椒的授意下,全城搜捕,格殺勿論,捉拿謀逆者及其所有逆黨。 五城兵馬司中,閭一帶人打馬而來,劉亦拱手驚訝地道,“閭大統(tǒng)領(lǐng),你怎么?……” 活了? 閭一冷然地看了他一眼,“以后,你我都是若敖都尉的人,這些自然就會知曉?!?/br> “是,劉亦明白?!?/br> 劉亦眉眼微沉地對眾五城兵馬司招了招手,就在所有人打馬要跟上閭一帶領(lǐng)的虎禁軍,出五成兵馬司巡邏之時,楚宮之東頓時升起一片巨大的火光,一瞬間,燒紅了整個郢都王城的半邊天空。 眾將指著東宮的方向,對身為統(tǒng)領(lǐng)的閭一高喊,“大人!東宮著火了!” 可是閭一像是沒聽到一樣,拿出一份名單,繼續(xù)頒布著若敖越椒的命令,“劉副都尉,現(xiàn)在若敖令尹命你立即派人追捕太女及所有逆黨,而本將將接任虎賁都尉一職!” “是!” 劉亦望著東宮大火快速地收拾心神,握緊了手中的竹簡名單,小黃林等人跟隨他一同出五城兵馬司執(zhí)行軍命。 于是,楚王新任命的令尹成氏被叛為逆黨,闔府上下被圍,成大心與陳晃帶領(lǐng)成氏族人及子弟從西門出,被五城兵馬司追殺,不知所蹤,而令尹子般被送回若敖氏后卻被命不準(zhǔn)舉喪,尸身停于府中。 若敖府闔府舉族上下大亂。 所有老弱婦孺看著令尹子般的紫檀棺槨跪地號哭不矣,王夫人不在,就連組織喪禮的人都沒有。 所有族人因為若敖氏失了令尹之位對若敖子良大罵,楚忠堂上吵鬧不休,金匾高懸門外,也震不住他們的聲音。 若敖子墉攔住要跟隨若敖子良一起出府的若敖談道,“族老,你千萬不要去,去了就是送死!” “死?” “我若敖氏大亂至此,令尹身死,和死無異?” 若敖談望著頭上的金匾悲憤道,跪地一遍又一遍地磕頭請罪,“金匾被毀!金匾蒙塵!……這就是先祖子文向我們降下的訓(xùn)示,當(dāng)年我們未聽先祖之言,今日我族逢此大難!” “就是因果!” …… 若敖子克看著若敖子良仗著若敖越椒的父親身份沖出虎賁禁軍和若敖六部的阻攔向王宮而去,狐貍似的雙眼陰沉無比。 他的隨從惴惴不安道,“三公子,就連令尹太女都敗了,我們要向大公子投誠么?” 不投誠,只怕下一個死的就是他們。 若敖子克縱然不甘心,卻不得不說,他敗了,“越椒,論心狠手辣,野心之大,吾不如你,一箭三雕,攜公子以令群臣!真是每一步都高!” 當(dāng)若敖子良趕到王宮,宮門落鎖,他不得其門而進(jìn),大罵要求越椒出來相見,他卻閉宮不出,轉(zhuǎn)而又去了潘崇府上。 …… 潘府中。 潘崇在阿奴的攙扶下,出門望著一身狼狽奔來找他的若敖子良,仿佛一日之間早生華發(fā),從來保養(yǎng)得宜的容顏迅速衰老憔悴下去,跪在地上哀求他,以代令尹的身份進(jìn)宮阻止這一切。 而潘崇只是扶著阿奴的手忽然疲憊地說道,“子良,你說要我阻止,可是我拿什么阻止?” “大王若是還在,必然會聽太師之言?!比舭阶恿家荒樝<降氐?。 潘崇卻忽然說起一樁舊事,“子良,你可還記得他們曾是我大楚最堅若磐石的君臣同盟,他們讓隱恨含恥十九年的我大楚重新威震北方,位列霸主之國?!?/br> “可是現(xiàn)在他們一個殺了另一個……” 潘崇不知道是什么心情。 當(dāng)年他幾次在事成之后,勸諫楚王扼制令尹子般的權(quán)力沒有成功,可是一個公子職就讓楚王生了疑心殺念,楚王還是當(dāng)年那個楚王,連軾父都能毫不猶豫地決定,何況子般? 若敖子良聞言面容一塌,跪地痛哭失聲,“二弟的死,都是我的錯?!?/br> 潘崇搖頭語氣肯定地道,“不,這就是王權(quán)的力量?!?/br> “這第一氏族的位置,我潘氏也從來沒有想與你若敖氏爭過。 我潘崇退出朝堂四十載。 老夫也不是做做樣子。 因為我知道這個位置都是上面那個人賜予的,三百年前他們賜給了你們?nèi)舭绞希幸惶焖麄円矔栈厝ァ!?/br> 身為楚國之屏的潘崇,若是他想,隨便開口一句就能影響楚國最大的那位人物。 可是一生他都極少走出這個上書房。 只是教書育人。 “聽說李老一回府就閉門不出了……所以我們都不要再把我們這些古老的氏族想像的太過強(qiáng)大,我們氏族世家共享的時代誠如李老所說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周家不會是唯一第一個,司徒氏不會是第二個,你若敖氏三百年尊榮不墜,子般一世強(qiáng)硬不彎,也倒在了它的權(quán)力劍下。 就連從來朝中第一人的子般都贏不了。 更何況是其他氏族? 我說這些,只是想告訴你,子良,你要讓我去替你若敖氏說話,可是如今坐在那個位置上的人還是不是那個能聽我話的楚王不可知,還是你的兒子擁立的公子息,你不若去勸他更好!” 若敖子良拼命搖頭說道,“是大王辜負(fù)了我若敖氏的擁戴,是他第一個撕毀了雙敖盟約,帶來這場災(zāi)難!” 老人安靜地聽完他的痛訴,卻立即拔高了兩度聲音,“不,這場災(zāi)難是你們造成的。我問你,雙敖盟約,可一國豈有雙敖?” “天無二日,遲早一日,國無雙敖!” “今日就是之始!” “可是這是武王答應(yīng)我若敖氏的……我若敖氏歷十一任令尹至子般,一直沒有變過,如今大王卻殺了二弟……還換了成嘉為繼,這不是逼我若敖氏造反嗎?”若敖子良搖頭。 “瞎子!” 鮮少罵人的潘崇指著他大聲痛斥,“子良,你就是個睜眼瞎子,有耳聾子!” “越椒野心昭昭,你卻屢次視而不見,置若未聞?!?/br> “就是因為你一直假裝看不見,你們所有人離上面那個位置,太近。 只有一步之遙。 所以這獨(dú)一把的令尹交椅,人人想要爭搶,你的兒子軾親謀逆,謀奪令尹之位。” 潘崇一揮袖子,“就算我潘崇會努力平息動亂,也不是為了你若敖氏,而是為了整個大楚!” “你走吧!” “求我無用,去求你的兒子,放過我大楚吧!” 空氣中,一陣寒風(fēng)吹過若敖子良的后頸,沿著他露出來的脖子一直冷到他的脊梁骨,他不知不覺痛哭流涕,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毫無若敖司馬往日尊貴的形象。 一身四尾官服皺巴巴的堆在他的身上,不斷哭道,“我也不想的……我也不想的……椒兒是我的兒子,他從小一直很聽話,子般是我的二弟,他從來都很維護(hù)我們這個家族,我一直希望他們和平相處……” “為我若敖氏的長盛不衰齊心協(xié)力貢獻(xiàn)一份力……” “那你的心愿達(dá)成了么?” 潘崇無力地看著眼前天真之人,接著又問,“你想過子般一死,子琰大勝歸來會怎樣?” “我知道,我都知道,他現(xiàn)在不聽我的話,不見我的人……所以我才求到潘老您這里,如今只有您老可以主持大局,興許子琰還能聽你一句勸?!?/br> 若敖子良跪在他的面前。 此時他已經(jīng)失了主心骨,他沒想到自己的兒子對子般這么大的仇恨,還能說動大王起了殺心,更是栽臟陷害太女謀逆,擁立公子息,追殺成氏之人,他更加不敢想象子琰回來時憤怒憎恨的眼神,“我們同為手足,怎能自相殘殺??!?/br> “手足相殘,我楚國這么多年的歷史還少嗎?” “弟殺侄,子殺父……” “為了那至高無上的位置,死的人的名字都刻在了我楚國太廟的豐碑上?!?/br> 潘崇指著太廟的方向,指著太廟里面立的國碑,指著上面寫下的一個個曾經(jīng)的勝利者,最后變成一個失敗者。 權(quán)力之路。 有幾個善始善終的? 一聲聲問道,“而令尹之位自設(shè)立之始,你們?nèi)舭绞嫌謸Q了多少個?十一個!幸好你不是其中一個,否則你的名字今日也會寫上去。” 若敖子良聞言臉色慘白如紙。 他也知道他不適合那個位置。 他沒有二弟會審時度勢,所以當(dāng)年明明楚王先找了他,而他卻因公子職的緣故,與令尹之位失之交臂;他沒有二弟決斷狠心,所以從小對于越椒和呂氏的矛盾,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他明知越椒強(qiáng)圈五萬流民蹊蹺,甚至包庇于他,反斥太女,最后陷太女于死境之中。 這一切都錯了。 都是他的錯。 …… 老人的語氣忽然冰冷了起來,“如果楚國垮了,那么你們?nèi)舭绞弦惨绲?,不僅你們?nèi)倌暧⒚槐?,你們?nèi)舭绞舷茸娴墓砘隉o人祭奠。所以現(xiàn)在只有你能阻止這場災(zāi)難,阻止越椒的狼子野心。” “如果連你也不能阻止,那這場災(zāi)難避無可避?!?/br> “越椒現(xiàn)在所做的一切,毀的不僅是你若敖氏三百年不世英明,更毀的是我大楚三百年的不世根基?!?/br> 若敖子良努力地消化著潘崇說的這些話,在一旁阿奴的攙扶下爬起,“好,我就算拼了這條命也要?dú)⒘诉@個逆子,讓他收手……” 然后若敖子良抬步而出,身形晃晃蕩蕩地走出潘府。 “太師,就讓司馬大人這樣去了,可以嗎?駙馬能夠不報此仇?” 阿奴擔(dān)憂地看著若敖子良蹣跚地走出了大門外,頭上的烈日將他照的明晃晃的,似乎隨時一陣風(fēng)來就能吹倒。 “你覺得呢?” 老人回頭看著他反問道。 “怕是不易,權(quán)力角逐,勝負(fù)未分前,誰會提前認(rèn)輸?”阿奴皺眉回道。 突然屋子外,傳來一聲大喊,一個奴才慌慌張張地跑進(jìn)來回道,“太師,不好了!……司馬大人泣血昏厥過去了,我們怎么掐他人中都醒不來……” 潘崇拍手一笑,“子良,這下子好了,你什么都不用看見了?!?/br> “來人把司馬大人送回去,全府戒嚴(yán)!” “大人,這是為何?” “越椒狼子野心,今日沒有名正言順得到令尹之位,我身為代令尹,他必不會善罷甘休,命所有氏族朝臣帶領(lǐng)自家部曲自封在家,全城警戒……” 一道道的命令隨潘崇的聲音落下,這位身藏于大楚兩朝之中的一國太師,有條不穩(wěn)地發(fā)布著一條條命令,一匹匹戰(zhàn)馬從他的府中奔出,向著各府,城外,還有鳳凰山軍營奔去。 大亂和潘崇預(yù)料的一樣來的迅若雷霆。 各大朝官府邸更被虎僨禁軍和五城兵馬司一一包圍,尤其潘府被重兵把守,可是已人去府空…… 朝堂上眾臣要求越椒拿出改立國書,可是越椒卻隨意扔了一份沒有蓋上御璽卻沾有楚王血跡的玉帛出來,聲稱這就是楚王的旨意。 群臣畏懼,無人敢辯,甚至有楚臣眼見楚國將亂,楚王連殺數(shù)族重臣,越椒謀逆國內(nèi)動亂,連夜攜家舉族逃出郢都,一時間楚國出現(xiàn)大量貴族逃離,成就后世楚臣晉用之談資。 一時間,擺脫了三年水患之災(zāi)和兵災(zāi)重振國運(yùn)的楚國亂象橫生。 因為太女失蹤,令尹被殺,整個郢都一片死寂。 只是在這樣的死寂之下,究竟有多少人今夜能夠安枕入眠,就不可知了。 城中,五城兵馬司在劉亦的帶領(lǐng)下沿街頒布著新的禁令,所有百姓被禁足家中,老萬身在萬記餛飩中對著眾人面色一沉,“早上說令尹勾結(jié)公子職,中午說太女刺殺楚王未果,失足落入龍?zhí)?,至今生死未卜,而大王性命垂危,都說全是太女干的,可是越椒剛剛又召集群臣要擁立新公子上位,并派人包圍了成氏,自封令尹?!?/br> “到底誰才是真正的野心者?!” “謀逆者?!” “有目者,人人可見!” 在流民案后重振民心的百姓看著門外一邊又一邊打馬揚(yáng)鞭而過的五城兵馬司和虎賁禁軍,紛紛露出憤怒的目光。 劉亦馭馬經(jīng)過,目光劃過那些憤怒的目光,微微皺眉,卻依然命人進(jìn)去頒布禁令。 五城兵馬司的人一走進(jìn)去,所有百姓都壓低著頭,怒而不言,小四上前招呼,也沒有什么好臉色,往日麻利的動作,今日只是閑閑地拱手站在他們面前問道,“不知軍爺還有何政令要頒?我等都在這里聽著!” 五城兵馬司的人看著他們這副神情拔劍道,“都不想活了不成?” 這萬記餛飩鋪內(nèi)外不知是誰壓著頭小聲嘀咕了一句,“這楚國都沒有活路了,我們還活的了嗎……” “誰?” “是誰在說話?給本將站出來!”統(tǒng)領(lǐng)一劍砍斷長凳大喝。 老萬眼見沖突將起,柱著拐杖沖了出來,“軍爺息怒……我們沒有人說話!” “哼!” 那個將士重哼一手,一揮手將他推倒在地,并走到門上對主城大街內(nèi)外的所有百姓命道,“這是我家令尹大人的命令,所有百姓接旨!” 所有百姓憤怒地跪地接旨。 隨后,仿佛一切都是約好的一樣,宗國,巢國,七舒古國,若敖氏的屬國都相繼叛亂,還有一些南蠻部落不服楚國久矣,紛紛暴起。 若是秦國,吳越之地得知楚晉大戰(zhàn)未停的楚國現(xiàn)況消息,必會蠢蠢欲動。 一時間,楚人仿佛看到楚國四面楚歌高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