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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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起自己落水時對方的袖手旁觀,王瑤心中早就蘊藏的怒氣漸漸浮起。若是自己沒有被上天眷顧得來這一次重生的機會,那么那次跌落的水塘,豈不是就是她的葬身之地。 而面前這人明明可以給自己生的希望,卻冷漠的選擇袖手旁觀,或許放在誰身上都無法釋懷吧?所以在看到站在蘇家門口的許林安時,王瑤才選擇在他回家的必經(jīng)之路上等他。 “我落水的那天,許森同志是不是在場?” 王瑤雙眸微瞇,面帶怒氣地盯著許林安。 “不是我推的?!?/br> 許林安面色平靜,語氣還有點無辜。 王瑤:....... 她當(dāng)然知道不是他推的,她的意思是明明在場為什么選擇見死不救。 “我是問你為什么不救我?!?/br> “我不會水?!?/br> 這下許林安顯得更無辜了。 王瑤:...... 這倒是個無法反駁的理由。 “那你就沒有一點負罪感嗎?為什么不找村民來救?如果我因此喪命呢?” 王瑤不信面前的許林安真的那么無辜,堅決要抨擊他冷漠的行為。說話時一眨不眨地盯著許林安的臉,如同審訊中的公安,似是必定要從他某些細微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不同。 可惜從小在精英培養(yǎng)下長大的許狐貍,怎么可能連自己的表情管理都做不好,坦蕩蕩的任其打量。 過了九點的太陽漸漸毒辣起來,許林安摸了摸被灼得有些發(fā)燙的脖子,往右前方走了兩步,選了個陰涼下站定才繼續(xù)開口回答。 “你不是被許磊救起來了嗎?如果我沒找人來救你,你能在水里憋那么久的氣嗎?” 毫無愧疚之情的許林安邊胡謅邊理所當(dāng)然地點頭,一副我就是舉手之勞你不用客氣的模樣。 氣的王瑤一掌拍向籬笆圍墻,若不是她自己心里清楚,怕是還真信了許林安說找了人來救她的屁話。 但是許林安的話同樣也提醒了她,算算時間她溺水足足超過了一個小時,若是捅到明面上被大伙兒知道,怕是會把她當(dāng)作什么借尸還魂的女鬼。雖說現(xiàn)在打擊封建迷信,但是農(nóng)村里各種迷信行為其實并不少見,只是不放在明面上而已。 不過話說回來,她也的確是借尸還魂沒錯,只不過借的是自己的尸,還的是自己的魂。 在心里思量一番的王瑤,被迫從道德制高點走了下來。對方心理素質(zhì)實在太好,再加上許林安毫不心虛的模樣又實在不像假裝,恍惚間不禁讓王瑤開始疑惑,難道是性格缺陷的人真的認知跟常人不同? 瞇著眼看了半晌,王瑤深吸了一口氣,勉強壓下心底的怨氣,這才笑著開口:“那還是要謝謝許森同志的‘舉手之勞’?!?/br> 舉手之勞四個字咬的格外的重。 掃了眼不遠處蘇家的院子,王瑤又接著道:“聽說許同志要跟蘇容同志成婚?那我就提前先恭喜你了。” “謝謝。” 見對方提到自己的婚事,許林安這回倒是格外認真的道了謝,話落便徑直轉(zhuǎn)身往許家走去。 雖說今天許森說了不少話,但是那股面無表情的冷淡模樣,倒是跟有輕微自閉癥的許森如出一轍。 王瑤試探一番無果,視線跟隨著許林安轉(zhuǎn)身的動作落在他的背影上,微微陷入沉思。 這一世倒是跟上一世有了不少的區(qū)別,就目前來說蘇家依舊要跟許家成親,但是結(jié)婚的卻不是許磊,而是許家的大兒子許森。剛剛的許森給她的感覺又有種說不出的違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的重生導(dǎo)致的這些變化。 撐在籬笆院墻上的手無意識地摩挲了兩下,指腹傳來曬干竹片的粗糲感,王瑤抬頭看了天色,利落的拍了拍手上的灰塵便往著生產(chǎn)隊的方向走去。 * “什么?公社接管了那片山地?那一片地不是都荒了好些年了嗎?” 大隊書記的辦公室,突然傳出王瑤詫異的驚呼。 見這女知青這么大反應(yīng),柳書記連忙抬起一只手往下壓示意她小點聲,然后將手里捧著的搪瓷缸子放回桌子上,板著一張臉嚴肅糾正。 “王知青,你這話是什么意思,難道因為地荒了就不屬于公家的了?被公社接管使用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咱們這琴高村別說是那片山地,就是咱們現(xiàn)在站的這位置,寸土都是國家的。 現(xiàn)在公社要開發(fā)那片山地,你身為紅旗下長大又來咱們村下鄉(xiāng)建設(shè)的當(dāng)代女知青,怎的反應(yīng)這么大?你莫不是對咱們公社有什么看法?當(dāng)心有人說你有思想問題!” “可是.........” “你別可是了,公社注重咱們琴高村要開發(fā)山地是好事兒,往后這塊兒發(fā)展起來,咱們也不用那么窮了!再說你打聽這山地也沒用啊,土地也是公家的,你還能個人決定它怎么使用嗎?” 是啊,后面可不是就發(fā)展起來了,包下那片山地種果園就是王瑤發(fā)家史中的第一桶金,也是往后她的農(nóng)副食品廠中重要的一環(huán)。那會兒正值八十年代中后期,改革開放的熱潮,國家都在大力發(fā)展奔小康,鼓勵有能力的實干家買賣創(chuàng)業(yè)。 雖說現(xiàn)在才1979年,但是距離他們村分田分地包產(chǎn)到戶已經(jīng)不遠了,想著先來打聽打聽那片山地的事兒,沒成想竟然被鎮(zhèn)公社捷足先登。難不成她重生回來真的改變這么大?前世那片山地可是一直都荒廢著無人問津。 雖然重生回來后的王瑤,已經(jīng)堅定決心怎么著也要考上大學(xué),但她上一世辛苦了大半輩子已經(jīng)有所成的事業(yè),也不會就這么放棄。 原還想著問問村里那水塘的事兒,經(jīng)此這一朝,王瑤也只得將壓在舌根的話又咽了下去。不說私人現(xiàn)在無法承包水塘,就是可以,她也沒那么多錢,歸根結(jié)底現(xiàn)在還是要先存一筆啟動資金。 王瑤跟柳書記道了別后,就往知青點走,心里盤算著先收點雞蛋拿去縣里賣。 而另一頭兩天都沒見到大兒子的李秋英,終于在院門口堵到了許林安。 “還真是新鮮,連著兩天都不見蹤影,早出晚歸的,把這個家當(dāng)作什么了?招待所嗎?” 雙手叉著腰站在院子中央,說話的時候上身還習(xí)慣性的往前傾斜,就像一只隨時準(zhǔn)備蓄勢待發(fā)的斗雞。 屋子里的許磊聽到動靜趕緊走了出來,趁著她娘發(fā)火前連忙上前,作勢要拉過許林安的胳膊將他往院子里帶。 “哥,你這兩天去哪了?昨晚咋那么老大一夜才回來?” 許林安不動聲色的側(cè)了側(cè)身子徑直走向堂屋,讓開了許磊的觸碰。邊抬腿邊開口:“我去改了名字,今后就叫我許林安?!?/br> “改名?怎的好端端要改名字?娘給你戶口本了嘛?” 顯然許磊對許林安改名的行為很不理解,音量都不自覺提高的幾個調(diào)。一旁的李秋英聽完立馬往自己屋子走,翻箱倒柜找了半天才怒氣沖沖的揚著胳膊沖著許林安打來。 “好啊你這個吃里扒外的東西,竟然敢進我屋里偷拿戶口本!戶口本呢?那是你能拿的東西?還不給我還回來!” 巴掌還沒挨到許林安的身上,就被對方一手制住。 許林安面色冷淡地握著李秋英的手腕,眼神制止了想要沖過來的許磊,低頭看著眼前的婦人面無表情地開口:“不看我還不知道原來我的戶口根本不在許家,既然我拿的是我自己的戶口本,李嬸這么激動做什么?難不成怕被別人知道這么多年來,你根本就沒將我的戶口遷到許家?” 雖不知道當(dāng)初許父跟兩任妻子之間的感情糾葛,但是看許森跟許磊相差不了幾歲的年紀看,許森娘應(yīng)該生下許森不久后就跟許父離了婚。而許森的戶口本上也只有自己跟一名叫鄭冬棗的已故婦女,鄭冬棗應(yīng)該就是許森的生母。 按理說在許森在被接回許家后,根據(jù)政|策規(guī)定,戶口也應(yīng)該遷回許家的戶口本上才是?;蛟S是因為那會兒正鬧饑荒沒人注重這些,也或許是李秋英打心里就不樂意認這個兒子。 總歸現(xiàn)在許林安省了分家這件事,說完話也不管李秋英吃驚的表情,松了手下的力道就進了屋,戶口都不在一起再提分家不就是脫褲子放屁嘛。 原被許林安鉗制住正準(zhǔn)備哭嚎賣慘的李秋英,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被他的一番話打得措手不及,被那么一雙黑洞洞的眼睛盯著,心頭莫名跟打鼓似的。 這還是李秋英第一次意識到,這個從小就不被她待見的大兒子,早已經(jīng)成長到她再也無法一手掌控。 “娘?大哥說的是真的?咱們家戶口這么多年都不在一起?” 許磊的聲音打斷了李秋英的思緒,松開無意識握著右手腕轉(zhuǎn)動的左手,仿佛被戳到痛處似的,李秋英故意抬著下巴揚聲哼道: “戶口在不在一起不都一樣住一塊!這么多年你哥良心喂了狗吃了,現(xiàn)在倒好!不僅要倒插門去蘇家,連你爹給他起的名字都改了!都說養(yǎng)兒防老,那也要分人!磊兒啊,你可不能跟你那個白眼狼的哥學(xué)!” 怪腔怪調(diào)地說完,李秋英還一臉感慨地拍了拍許磊的后背。 “娘,你前天不是還跟我說同意了哥倒插門進蘇家.......” 許磊話還沒說完,就被李秋英一眼瞪了回去,硬生生止住了話頭,一臉懵的望著他娘跟他打起的眉眼官司。 而進了屋的許林安,不到十分鐘就又從屋里頭走了出來,背后背著一個老舊的斜跨黑布包,還是許父在世時上山干活裝干糧時背的。里頭裝的是許林安剛剛簡單收拾的兩三件衣服,現(xiàn)在太窮,渾身上下就兩塊錢的許總,也沒了挑三揀四的毛病,原主的舊衣服也穿得好得很。 “哥你背著包要去哪?你要出門可以騎我戰(zhàn)友的自行.....” ‘車’字還沒出口,就見許林安直接輕車熟路地推起院墻邊的自行車,長腿一擺,兩個蹬腿就不見了蹤影。 許磊:........行吧。 “你還管他作甚?這自行車自你騎回家就被那白眼狼給霸了去,別給你騎壞了趕明兒影響你跟你戰(zhàn)友的關(guān)系!我就說這別人肚子里出來的種養(yǎng)不熟!” 見他娘又開始數(shù)落起他哥,這幾天被叨念的耳朵都要起繭子的許磊徹底爆發(fā)了。 “娘你能不能別總白眼狼白眼狼地叫我哥!他這么些年幫家里頭做了多少事cao了多少心?這些都抵不過你一句‘別人肚子里出來的種’嗎?你可別忘了這種跟我一樣,都是我爹的!我現(xiàn)在算是明白了為什么哥寧愿改名倒插門也不愿意待在家里了!” 發(fā)泄完的許磊一刻不做停留,直接進屋拿起看了一半的書,就往院外沖。 向來聽話孝順的許磊還是第一次對李秋英說這么硬氣的話,顯然就連李秋英自己都沒反應(yīng)過來。 短暫的驚愕過后是李秋英叉著腰氣急的怒吼:“你就這么想你娘?你沒聽他都喊我李嬸了嘛?他現(xiàn)在哪還是你哥了?他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蘇家那小妮子,真不知道被灌了什么迷魂湯!” 這幾天在許森那受得氣還沒有剛剛許磊這一段話更傷她,越想李秋英越是覺得委屈,看著人去樓空吱吖亂晃的院門,李秋英一個箭步?jīng)_到院門口,朝著已經(jīng)跑遠的許磊繼續(xù)嚷嚷:“你現(xiàn)在也不給我省心了!是不是又去找那個王瑤,你少給我跟她接觸!你還嫌村里你倆的傳聞不夠多嗎!” 雖說許磊這兩天的確因為王瑤的見識與氣質(zhì),對她產(chǎn)生了不少好感,兩人的來往也密切了些。但是這會兒李秋英倒是實實在在的誤會許磊了,他還真不是去找王瑤,只是單純想出來找個沒人的地方透透氣。 可惜只要是有人生活的地方就不可能不會遇到人,這不許磊剛跑過一個轉(zhuǎn)角,就跟挎著綠豆湯的蘇容迎面撞個正著。 難得煮一次的綠豆湯也灑了一地,剛潑到地上就被曬得干燥的泥地瞬間吸收,哭都來不及哭。 “我的綠豆湯?。。?!” 蘇容心疼地一嗓子嚎出來,昨晚做好放在冰箱冷藏了一晚上,她一早被許林安上門的事攪合得都忘了喝。這頭剛想起來還有這清涼解暑的好東西,就忙盛著去田間地頭孝敬錢春萍女士。 殷勤還沒來得及獻,這下倒好了,全喂了地了。 一骨碌就從身下的rou墊上爬了起來,蘇容忙拎起地上的竹籃,殘留的綠豆湯還在淅瀝瀝的從竹籃孔里往下流。蘇容伸出手摸了下,還涼絲絲的,真是徹底透心涼。 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蘇容面色不善地朝著地上的男人瞪過去。這兩天許磊從部隊回來后其實兩人還沒見過,對于許磊的短暫記憶蘇容還停留在兩三年前。 彼時對于坐在地上還一臉怔忪的男人自是沒什么印象,只是覺得有些眼熟。 “你那雙眼睛是借的嗎?出門都不裝上?這路是你家開的還是咋的?拿來當(dāng)賽道練沖刺?。慷啻髿q數(shù)的人了也不是小孩子,走路橫沖直撞!你這是遇到我身體好,要是老人小孩的被你這大塊頭一撞,那身子骨還有用嗎這?” 檢查了下自家盛綠豆湯的砂鍋沒碎,蘇容便抬起下巴沖跟前的男人一通輸出。其實更心疼的還是那一大砂鍋冰鎮(zhèn)后的綠豆湯。 總歸在蘇容的意識里向來就沒有什么以德報怨,更沒有她當(dāng)場報不了的仇。 在蘇容的單方面碾壓中許磊揉著還有些疼的額頭站起了身,視線注意到落在路邊的書本,頭還沒抬地就連忙彎腰撿了起來,認真地將上頭的灰塵擦拭干凈。 蘇容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發(fā)現(xiàn)他手里的竟然是邵懷庭的書,也就是她拿給王瑤的其中一本。 當(dāng)即挑了挑眉打量起面前的男人,身材不錯,平頭,解放鞋,再定睛一看他的褲子,綠軍褲,蘇容了然的挎著籃子后退了兩步。 破案了,是許磊。 原還以為對方穿的是勞保服,她說怎么感覺質(zhì)量比她哥的要好上不少。 這頭因為蘇容突然的后退動作抬頭的許磊,正好跟蘇容的視線撞上。巴掌大的臉蛋是鄉(xiāng)下少見的白凈細膩,睫毛纖長又濃密,卷曲著往上翹,顯得一雙杏眼都似是帶著兩排細密的彎鉤。 挺翹的鼻尖上冒著細密的汗珠,在陽光的照耀下似是泛著珠光。許磊的視線在落到蘇容紅唇時猛然收了回來,臂膀的肌rourou眼可見的緊繃起來,就連握著書本的那只手都漸漸收緊。 “請問這位女同志是哪家的姑娘?” 蘇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