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jié)
消毒,殺菌,包扎,整個過?程兩個人一言不發(fā)。江封沉默地被擺弄著,視線能看到他的時候便靜靜地看著他,看不到的時候就合上眼睛。甚至在腺體被敷藥的時候,都沒有丁點反應(yīng)。 江封的腺體看上去有些慘不忍睹,不知道被啃咬過多少下。楚叢眠還依稀記得,他咬江封腺體時的情形。 那會兒江封明顯地表示過“不喜歡這樣”,但是還是被失去理智的他死死咬住了腺體,動彈不得。 只要一回想起當(dāng)時的情形,楚叢眠心窩子就有點發(fā)疼,要費好大的力氣才能把自己從愧疚的深淵中拖拽出來。 “疼么?”楚叢眠輕輕地觸碰這腺體的邊緣,隨后小心翼翼地將一個圓形貼覆在了江封的腺體上。 江封這會兒背對著他,聽呼吸好像已經(jīng)有點燒得神志不清,隔了好一會兒才用含糊不清地回復(fù)了一句,“皮外傷而已,能有多疼?!?/br> 對方話說得沒錯,說到底身上不論是玻璃碎渣的劃痕,還是被煙蒂燙傷的傷口,以及腺體的咬傷,都只不過?是皮外傷而已。就連現(xiàn)在的高燒,等上一陣子自己也便好了,實?在算不上什么大問題。 但是人腺體的神經(jīng)遠(yuǎn)比其他位置要敏感十?多倍,哪怕只是輕輕咬上一下,尋常的omega都要疼得求饒,更何況是咬成現(xiàn)在這幅模樣。 況且,身體上的傷很快可以痊愈,心理上的傷呢? 楚叢眠模糊記得昨天晚上,江封開始的時候有著很明顯的抗拒,多番掙扎過但是都被他按了下來。最后大約是放棄了,任由他擺弄,甚至在他把對方拖到滿是碎渣的床上時也沒有絲毫的反抗,以至于劃出了這一身的傷。 而江封看著他的眼神,更越來越冷淡,到最后雖然還是在看著他,但是眼神卻像是沒有對焦過一般。 他唯一慶幸的,是昨天晚上他只臨時標(biāo)記的江封。也不知道他最后是良心發(fā)現(xiàn),還是狂躁的時間太長被耗空了力氣的緣故,他沒能永久標(biāo)記江封。 江封確實可以向他人求救,但那樣一來就會暴露omega的身份。且他身為鋒滅隊的副手,在與蟲族開戰(zhàn)之?前就鬧出要強行標(biāo)記隊長的丑聞,傳出去只怕可以直接離職了。 在這種關(guān)鍵期間,江封是不可能讓鋒滅隊成員爆出這種事情的,也就是說不論發(fā)生了什么,都得打掉牙往肚子里咽。 “江封,”楚叢眠鼻子一陣發(fā)酸,把江封摟在懷里,撫摸著對方的后背,“我……” “沒關(guān)系,”面對他的動作,江封沒有任何掙扎,只是順從地將頭抵在他的肩膀上,guntang的氣息就打在他的鎖骨上,“中了犬蛾族的藥物攻擊,這不能怪你?!?/br> 然而江封的話,并沒有讓楚叢眠心里好受多少。他更希望江封那這件事威脅他恐嚇?biāo)?,而不是現(xiàn)在這幅……連憤怒都放棄了的樣子。 楚叢眠還想在說點什么,卻是什么都說不出口,抬手想要把江封摟得更緊一些。然而就是他這樣一個簡單的抬手的動作,卻是讓江封下意識的一個顫栗,連呼吸都停滯了一下。 江封一瞬間的僵硬,恐怕是以為,自己抬手……是要打他。 楚叢眠感覺自己的心臟被狠狠攥了一下。 江封身上的肌rou只是緊繃了一會兒,發(fā)覺他沒有要出手的意思之?后,又慢慢放松下來,輕輕吐出一口氣,喊了一聲:“教官?!?/br> “恩?!背裁哒麄€人心疼的都要化了,一個勁兒地給江封順著后背,手上動作就沒有停過?。 “我想……”江封停頓片刻,像是下了很大決心一般,緩緩道:“自己待一會兒?!?/br>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是讓楚叢眠如?墜冰窟。 江封以前很喜歡和他黏在一起的,更是最喜歡跟他摟摟抱抱,從來不會……對他說這種話。 可是眼下的情形,除了離開之?外,他什么也做不了。 楚叢眠僵著身子沒動地方,江封也不催促,似乎就算他賴在房間里一整天,江封也不會表達(dá)出一絲的不滿。 對方這樣,楚叢眠實?在沒有臉繼續(xù)賴在房間里,只得死死咬著自己的下唇,退出了房間。 離開的時候,失去了他作為支撐的江封,正在床上蜷縮成一團,臉也埋在被子中,看不出表情。 他嘆了一口氣,輕輕關(guān)上了房門。 房間內(nèi)。 10587正站在床頭的架子上,俯視著床上的江封。江封先是平靜地蜷縮著,過?了一會兒身上被子看上去似乎在顫抖,隨后那顫抖越來越明顯。 10587:『那什么……你沒事吧?』 它也不知道昨天晚上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不過?看江封今天早上這幅被拆過?一次又重新裝回去的模樣,只怕沒發(fā)生過?什么美好的事情就是了。 接著,它聽到被子底下傳出抽氣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的,好像是人哭得喘不上來氣一般。 這下連10587也慌了,它是真的無法想象江封抽噎的樣子,趕緊從架子上跳下來,站在江封被子的旁邊,爪子在被子上拍了拍: 『好了沒事了,都過去了?!?/br> 就在10587用小爪子隔著被子拍江封的時候,它聽到被子底下的聲音抽氣的聲音中逐漸混雜進去一些……笑聲。 10587:…… 感覺不大妙。 后來那笑聲愈發(fā)遮掩不住,笑?得愈發(fā)厲害,到最后江封甚至嗆到了自己,不得已從被子中一邊咳嗽一邊爬起來,抹去眼角笑?出來的一點眼淚。 “你?剛剛有看到他的表情嗎?”江封捂著心口,“我到最后都不敢盯著他看,生怕再看下去心率一個飆升直接過?去了?!?/br> “真的是愧疚到耳朵都耷拉下來了,”江封伸手在腦袋上比劃著耳朵彎下來的樣子,“你?說怎么會有人這么好忽悠啊?!?/br> 10587:…… 你?沒有心。 “唉……我原本還想在多跟他膩歪一會兒的,”江封渾然不知10587在心里默默吐槽著什么,身體向后倒,平躺在床上,“奈何到最后實在繃不住了,真是可惜?!?/br> 江封惋惜著,先是按了一會兒太陽xue,在床上發(fā)了一會兒呆,隨后打開終端,下單了一針強效止痛劑。結(jié)果藥還沒送來,路文茵的通話申請倒是先打過?來了。 “什么事?!苯庖幻虢油?。 路文茵通過?屏幕打量著他,“大佬,你?那什么情況?” “一早上心率跟過?山車似的就不說什么了,體溫也是高的嚇人。”路文茵偏頭,似乎在查看著什么數(shù)據(jù),“結(jié)果剛剛還莫名其妙下單了一個強效止痛劑?” “發(fā)燒用的是系統(tǒng)的道具,隨時可以關(guān)閉。”江封一改在楚叢眠面前有氣無力的樣子,精神氣十?足地伸了個懶腰,“至于止痛的藥,早起有點頭疼,所以順手下單了一劑,有什么問題么?” 路文茵自然是不敢有什么問題,但是她也知道,除非是疼到一定程度了,不然江封是不可能購買止痛劑的。 因?為就她之前的觀察,江封對于小傷小病的忍受能力很高,甚至到了一種渾不在意的程度。只有疼到一定程度了,才會接受藥物。 然而這些小世界的藥物,對于他們這些任務(wù)者來說作用有限,即便用了也不會有什么太大效果,也就能圖個心安。 路文茵便也不再問有關(guān)止痛藥的事情,“那跟白蛾族的第一次會面,依舊定在下午,沒問題吧?” “恩,”江封點頭,順手拿起送藥機器人送過?來的藥物,扎在自己的胳膊上,“沒問題?!?/br> 只是身上的那點皮rou傷,還遠(yuǎn)遠(yuǎn)不至于讓江封主動使用止痛藥。他下單止痛藥的主要原因?,還是因為頭疼。 不過?這個頭疼卻是怪不了旁人,完完全全是他自己作出來的。 昨天晚上,楚叢眠中了犬蛾族的藥劑,狂性大發(fā)簡直可以標(biāo)記全世界。這種情況下,一個簡簡單單的臨時標(biāo)記,根本就無法讓楚叢眠安穩(wěn)下來。 對方如此失去理智,江封也不知道對方早上醒來能記得住發(fā)生過?什么。在這種情況下,江封自然犯不上傻了吧唧地英勇獻身。 江封依舊記得那個突然冒出來的幻覺,在那個幻覺中,穿著高中校服的他,對于對方扒他的校服外套這么一個簡單的行為,都能有應(yīng)激反應(yīng),差點就用書角戳瞎對方的眼睛。 現(xiàn)在讓喪失理智的楚叢眠把他給辦了,估計楚叢眠還沒得手,他就先犯病來,先一步要了楚叢眠的命。 而讓他主動出手吧楚叢眠給辦了吧,也不是不行。不過?江封覺得楚叢眠這么不清醒,他總不能趁人之危行茍且之?事,雖然他們兩個人的關(guān)系干那檔子事,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 但不清醒就是不清醒,原則還是要有的。 于是江封采取了一個折中的策略,那就是用精神力讓楚叢眠自己辦自己。 一個人要是特別清醒的話,江封是無法用精神力cao縱對方的,但如?果一個人非常不清醒的話…… cao縱一下對方的雙手,江封還是可以做到的。 最開始江封還是抱著一種,正直不阿要幫對方從藥劑的影響中解脫出來的想法,但奈何當(dāng)時楚叢眠臉上的表情實?在是太讓人流連忘返了,江封一個沒注意…… 楚叢眠就眼睜睜地看著,明明是自己的兩只手,卻不受自己的控制,總是在最關(guān)鍵的時刻停下來一動不動,急得眼圈的紅了。一開始還不明白為什么,次數(shù)多了,好像逐漸意識到了是什么情況,但被這來來回回的折騰磨得沒了脾氣,只是紅著眼睛巴巴望著江封。 在這樣的注視下,江封坐在滿是玻璃碴的地上炸成一朵煙花,連帶胳膊腿上劃出不少細(xì)碎的傷痕。 cao作別人的身體,哪怕是不清醒的人的身體,也是極其消耗精神力的。江封玩的時間不短,結(jié)果就是早上起來,頭疼得險些就要炸了。 所以他在楚叢眠跟前的那些有氣無力氣若游絲,有表演的成分,但大部分都是真實?反應(yīng)。 沒辦法,頭疼真的能直接廢掉一個人。 雖然楚叢眠的信息素可以稍微緩解一下這種疼痛,但根據(jù)他的omega人設(shè)和當(dāng)時的場景,他必須把楚叢眠轟出去。 不然被強行標(biāo)記之后還跟沒事人一樣狂吸對方信息素,怎么看都有點不要臉。 而要臉的代價就是…… 頭疼,無休止的頭疼。 說真的,這種腦域深處綿延不絕的疼痛真的合理嗎?他還是不是楚哥最疼愛的人?對方怎么會舍得讓他疼成這樣? 江封在會客廳,面對著兩只比犬蛾族要丑上許多的蛾子,無休止地按著自己的太陽xue,思考著這個嚴(yán)峻的問題。一場會議下來,白蛾族看江封心情不佳,全程戰(zhàn)戰(zhàn)兢兢,須子都卷起來了,抖個不停。 會議結(jié)束,江封滿懷期待地推開會客廳的門,然后…… 根本不見?楚叢眠的身影。 很好。 江封深吸一口氣,然后打開終端,調(diào)出了所有的監(jiān)控畫面。 楚叢眠一整天都過得混混僵僵,先是滿腦子循環(huán)播放著江封昨夜說著“我不喜歡這樣”的畫面,隨后又是對方早上的那道“想自己待一會兒”的逐客令。 在餐廳吃了飯之后,楚叢眠就一直在激進派的大樓里,像個游魂一樣漫無目的地亂走,卻是本能地躲開了江封可能出現(xiàn)的區(qū)域。 他一直低頭走著路,并不看前方,但是這會兒感受到迎面過來一個人,馬上就要跟他撞在一起。 楚叢眠向左挪步子,對方也向左,楚叢眠向右挪步子,對方也向右。 就在楚叢眠不滿地抬起頭怒視對方的時候,看到的卻是江封那雙不帶著任何情緒的雙眸。 江封身披白色的軍裝,擋在他跟前,略微低頭,就這么平靜地注視著他。 楚叢眠這才清醒過?來,余光打量了一下四?周,不是江封休息的地方,也不是會客廳周圍的位置,而是大樓里最西邊放置雜物的地方。 楚叢眠后退一步,“你?怎么——” 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教官,”江封身形一晃,垂眸做了一個深呼吸,隨后重新和他對上視線: “我不過?是說,想要自己待一會兒……” 說著江封邁步靠近,一把摟住他。動作還算輕柔,然而語氣卻是相當(dāng)不善: “你?就不準(zhǔn)備回來了,是不是?” 作者有話要說:江封:聽話的不是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