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古代

    見楚塵遠成了啞巴,江封不緊不慢地拿過藥膏，單口解開了領(lǐng)口的扣子。

    隨著?領(lǐng)口越開越低，鎖骨上?極深的血痕顯露出來,江封自己看了,都不由得皺起眉頭,指尖在藥膏上?繞了兩圈，隨后少量多次地點涂在傷口上?,一邊涂一邊微微皺著?眉。

    “聽武烏說,你為了救那個?白月光,連命都不要了,”江封視線低垂，睫毛的陰影打在眼?底,神色淡淡的，“是這樣么？”

    楚塵遠遲疑片刻,緩緩吐出一句：“我……不記得了?！?/br>
    江封抬眼?瞥了一下楚塵遠,接著?重新將視線放回到自己的傷口上?：“還打算去找他嗎？”

    “目前沒打算過，”楚塵遠低下身?子，半蹲在椅子旁邊,給江封側(cè)腰的傷口涂藥，“依舊我也記不起來他是誰了，想找也找不到他。”

    這回答可以說是一點求生欲都沒有了,江封頓了頓，俯視著?眼?前的人：“我原本?還以為,你就算心里惦記著?他,嘴上?也會說幾句好話糊弄我。沒想到為了他，你連騙一騙我都不愿意了。”

    楚塵遠無聲?地嘆了口氣，處理完江封腰上?的傷口后,幫江封整理著?衣服。

    “不是不愿意騙你，”楚塵遠打理著?江封的衣領(lǐng)，“是不想騙你?！?/br>
    江封懶洋洋地靠在椅子背上?，并不說話，一副等楚塵遠解釋的樣子。

    “我現(xiàn)在完全記不起來他是怎樣的一個?人了，但說句真心話，以前……我真的挺好奇他到底是什么樣的一個?人?！背m遠整理完江封的衣服，順勢就勾著?江封的脖子坐在了江封的腿上?。

    江封表面并不領(lǐng)情的樣子，但到底還是伸胳膊攬了一下楚塵遠的腰，確保對方不會因為重心不穩(wěn)而從椅子上?掉下去。

    “我也算不上?是個?大善人，舍己為人的事，不是我能?輕易做出來的?！背m遠往江封的方向湊了湊，“所以偶爾會想要知道，為什么我當初會這么拼了命的想要救他?！?/br>
    “我不會再跟他有什么發(fā)?展，就算回想起過去的事情了，也不可能?再跑去跟他再續(xù)前緣。但對于過去的我來說，他應該是個?很重要的人，是我曾經(jīng)豁出命也要救的人……”

    楚塵遠上?下摸著?江封的后背，“就算我說已經(jīng)把?他完全拋到腦后了，你恐怕也是不會信的，還不如我實話實說?！?/br>
    江封的胳膊依舊摟著?楚塵遠的腰，偏開頭沒說話。

    “好了，”楚塵遠開始沒大沒小地在江封的頭頂摸來摸去，“你不氣這件事了，我也不氣你假孕忽悠我的事了，怎么樣？”

    “不行，我這簡直虧大了?！苯庖豢诰芙^。

    楚塵遠無奈：“那你說怎么辦吧。”

    “不計較人魚世界發(fā)?生的事情之外，我還要預留一個?‘無論?如何?都不會生氣’的名額?！?/br>
    “……名額？”

    “對，”江封點頭，“比如其實我就是主神，或者你的白月光就是我，但是我一直沒告訴你，這種級別?的事情發(fā)?生之后，你知道了也不能?追殺我的名額?！?/br>
    楚塵遠眼?神怪異地看了一眼?江封，隨后狐疑地點了點頭。

    “你這是什么表情，”江封不滿地拍拍楚塵遠的后背，“我不配當你的白月光嗎？”

    “沒說你不配，”楚塵遠小聲?逼逼著?：“就是……我之前一直覺得，需要被拯救的人，一般不都是，溫柔體貼的鄰家長?腿哥哥么，小說里不都這么寫?！?/br>
    江封輕哼一聲?。

    “你這種，一看就特別?能?造，成天上?躥下跳，誰死?了你都死?不了的類型……”楚塵遠煞有其事地摸著?下巴，“怎么看都完全不需要我豁出命去救啊?！?/br>
    “楚塵遠——”

    “恩……”楚塵遠有一搭沒一搭地應著?，似乎腦內(nèi)還在努力嘗試著?，把?江封和自己心中的那個?白月光形象結(jié)合到一起。

    “既然你心里已經(jīng)有了預想……”江封低頭，咬著?楚塵遠的領(lǐng)口輕輕一拽，扣子就松開了一顆，“那我就滿足你，當一回溫柔體貼的，鄰家長?腿哥哥。”

    *

    柏合自打聽說江封找回了過去部分回憶之后，就一直躲著?江封，甚至連小世界里的醫(yī)生身?份都不要了，直接查無此人。

    主神空間里，他甚至沒有以人形出現(xiàn)，再次換回了原來顯示屏的造型，安分守己地做著?一個?沒有感情的總系統(tǒng)。

    然而，他很快發(fā)?現(xiàn)，江封并沒有像想象中那樣，抓著?他問?各種問?題，而是恰恰相反，江封……淡定的不得了。

    淡定地進入了系統(tǒng)空間，淡定地跟10587聊著?天，淡定地嗑著?瓜子，準備觀看下一個?世界的前情提要視頻。仿佛對過去系統(tǒng)內(nèi)發(fā)?生了什么一點都不好奇，也完全不關(guān)心楚塵遠進入系統(tǒng)的理由。

    平靜的……有點不正常。

    柏合糾結(jié)片刻，隨后到底還是切換到人形，湊到江封身?邊：“你這……什么情況？”

    “楚塵遠說喜歡溫柔體貼的鄰家長?腿哥哥，”江封很是散漫地rua著?10587，“所以我正在努力變得溫柔體貼?！?/br>
    柏合嘴角抽搐，不知道為什么，莫名不相信江封的這個?理由。

    “前面不知道為什么，明明很溫柔了，結(jié)果卻被他嫌棄，”江封似乎想起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一樣，低笑一聲?，“我這不抓緊時間，多練習一下這個?人設(shè)么?！?/br>
    柏合總覺得江封的這一聲?低笑，包含了什么不為人知的事情。

    之前江封確實溫柔，只不過這溫柔，沒發(fā)?揮在正確的地方。有些事情可以溫柔，有些事情溫柔……就想打噴嚏打的一半收回去一樣。

    江封前面惡趣味大起，給楚塵遠展示了什么叫做“柔情似水”，結(jié)果差點給楚塵遠惹急眼?了，險些被按在床上?打一通。

    秉承著?一貫的欠扁性格，楚塵遠不讓江封溫柔體貼，江封就越想往溫柔體貼那邊靠。最后成功被氣急敗壞的楚塵遠丟入了系統(tǒng)空間，強制江封開啟下一個?小世界的任務。

    “行了，不扯沒用的，下個?世界是什么。”

    柏合也不多廢話，放出了下個?小世界的回顧，最開始就是江封一襲墨藍色長?衣，白色的里衣在領(lǐng)口處露出一個?邊，黑色長?發(fā)?半系半散，垂眸舉著?一把?白頂油紙傘，站在雨中的模樣。傘下，是一個?蜷縮在小巷口，衣著?襤褸的青年，正抬頭與江封對視。

    很溫馨且救贖的一瞬，然而——

    江封搖頭感嘆：“我居然還有這么道貌岸然的一面。”

    柏合無奈地瞥著?江封一眼?，隨后說起了當時的一些八卦。

    大概就是，楚塵遠想看江封穿古裝，所以就設(shè)計了一個?修仙設(shè)定的小世界。江封那會兒跟現(xiàn)在一樣，腦子抽了要當什么“正道的光”。

    這話說出來當然沒人信，但江封這個?人，雖然大多數(shù)情況下不靠譜，但真想做點什么的時候，執(zhí)行力還是很強的。愣是沒墜魔，正經(jīng)八百地當了一把?正道人士。

    畫面中，就是正道之光江封，出門在外閑逛悟道的時候，撞見在街上?混飯吃的楚離玉的情形。

    江封在這個?小世界中，幾乎可以算得上?是“修仙界第一人”的情況。雖然整個?世上?，到底能?第一個?渡劫飛升還未可知，但江封絕對是修煉進度第一批隊里的。

    其他那些大乘期的，都是仙風道骨的小老頭，只有江封一個?年輕的，顯得格格不入。

    至于為什么別?人要修一輩子到大乘期，江封卻年紀輕輕就到了大乘，別?問?，問?就是玄學。

    都到了大乘期了，想要再有所提升，指望著?刻苦修煉是沒戲了。要突破境界，講究的就是一個?悟字。別?人要么閉關(guān)悟道，要么收徒講課，江封卻是一樣都不干，成天帶著?面紗在大街上?閑逛。

    視頻里的江封沒戴面紗，是因為當時下雨了街上?根本?就撞不上?幾個?人，外加上?雨天潮濕，所以隨手就把?面紗扯了。

    于是這身?材氣質(zhì)相貌加在一起，配上?古代那想散漫也散漫不到哪去服裝，愣是讓人生出了神仙下凡的感覺。

    楚離玉顯然就是把?江封當做了神仙，就連對方伸過來的手，都沒敢去觸碰。

    “我近日有意收一名弟子，”江封手中的傘柄微微傾斜，把?楚離玉罩在傘下，“你愿意做我的弟子么？”

    10587在旁感嘆：“嘖嘖嘖，人模狗樣?！?/br>
    就這樣，一直流落街頭的楚離玉，被江封撿了回去。

    視頻繼續(xù)播放著?，短暫地略過了江封和楚離玉蜜月期一般的美好時光。江封頂著?個?師尊的身?份，成天和徒弟待在一起，倒也不一定要指導楚離玉什么，多數(shù)時間就是在旁邊看著?楚離玉修煉。

    楚離玉的修煉速度也可以稱得上?是妖孽，很快就可以與江封一起降妖除魔且不拖后腿。

    “上?一世你的任務是降妖除魔，擺平一方亂世，”柏合按照流程暫停了視頻，在旁邊念叨著?，“這次呢，比之前要友好一點，還是回到過去，要你刷楚離玉的好感度?！?/br>
    “不用這么□□，”江封漫不經(jīng)心地應著?，“直接說吧，我又?怎么把?他殺了?！?/br>
    柏合懶得解釋，按下繼續(xù)播放的按鈕。

    視頻中，隨著?修煉的不斷深入，楚離玉表現(xiàn)出了，不同于常人的反應。比如偶爾眸子會突然變成貓眼?，或者一晃神的功夫，好像身?后突然出現(xiàn)了尾巴的情況。

    江封開始的時候看到了就當沒看見，后來楚離玉實在沒瞞住，還會被江封笑著?抓住尾巴把?玩。

    “你說……”江封摸著?下巴，“他給自己搞這么一個?設(shè)定是幾個?意思?！?/br>
    柏合和10587在空間里齊齊翻白眼?。

    異妖，指的是人類和妖類因某些特殊原因產(chǎn)下后代，而出現(xiàn)的非人非妖的混血情況。人族有人族的規(guī)矩，妖族有妖族的規(guī)矩，但所有的物種中，卻都有條相同的規(guī)矩，那就是混血的產(chǎn)物，會被人人喊打。

    人與妖，幾百年前就是死?敵，這種情形下生出的混血之子，在哪邊都只有挨打的份。楚離玉發(fā)?覺自己是異妖的時候，害怕得不行，卻不想江封似乎對于這種事情渾不在意，兩個?人依舊該修煉修煉，該打怪打怪，日子過得和和美美。

    不知不覺間，江封突破瓶頸，很快就要渡劫飛仙。就在此時，楚離玉的異妖身?份，被師門中的長?老發(fā)?現(xiàn)了。

    江封把?楚離玉從長?老手中救出，表示會看守楚離玉，只求留著?這條異妖的命，從此二人獨居深山，再不見外人。

    言辭之懇切，護徒之心切，任誰看了都不免動容。最后誰也沒動楚離玉的命，而是準許江封帶著?楚離玉前往深山。

    “這樣也挺好，”江封負手而站，“就咱們兩個?人，安安靜靜的修煉，不會有人打擾。”

    “師尊，”深山中，楚離玉看著?江封對著?郁郁蔥蔥的樹林發(fā)?呆，“其實，你不必救我的，現(xiàn)在連累的你也——”

    “說什么呢，”江封招手示意楚離玉靠近，“你可是我的徒弟啊?！?/br>
    說著?江封把?楚離玉推到自己身?前，隨手指著?遠處的一塊地，“徒弟，看到小一塊空地了嗎?！?/br>
    “恩，”楚離玉點點頭，又?仔細看了一會兒，“看風水，是塊寶地呢?！?/br>
    “喜歡就好，畢竟——”

    視頻中，江封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繞到了楚離玉的身?后，一聲?劍沒入胸膛的聲?音響起，再看時，楚離玉的胸口前，出現(xiàn)了一小節(jié)穿透過胸腔的劍身?。

    “那就是你未來的墳墓了。”

    楚離玉張了張嘴，卻沒能?發(fā)?出丁點聲?響，只有少量的血液，從口中溢出。

    “與其說是救你，到不如說，”江封將劍抽出，右手隨手甩掉上?面的血，左手接住了楚離玉軟下來的身?體，“我的徒弟……”

    “只有我能?殺?！?/br>
    視頻結(jié)束播放。

    沉默，系統(tǒng)空間中，所有是人不是人的，都良久的沉默著?。

    江封抱頭而坐，思索片刻突然道：“柏合，這個?系統(tǒng)的主神就是我，沒錯吧？”

    柏合：“啊？”

    “我都是主神了，不想做任務也是可以允許的吧？”

    10587悠閑地嗑著?瓜子：“別?說你是主神了，你就是天神，簽訂了協(xié)議之后，該完成的任務也是一個?都不能?少的。”

    江封：……

    “雖然這個?世界是重生回到你們二人剛認識的時候，但楚離玉前世的修為都還在的?！卑睾弦苍谝慌杂淇煅a刀，“正面肯定打不過你，但以他的能?力，想要偷襲取你的性命，并非難事哦?！?/br>
    江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