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幻妖瘋狂點頭。 “也不是不可以?!蓖跤滓碎_始忽悠她,“你把李淮的一生幻化成夢境,要我們?nèi)硕伎吹靡姡鲁芍?,給你換個籠子?!?/br> 幻妖討價還價:“幻化成夢境是小事,可要讓你們都能看見就得耗費我大量功力,僅僅只是換個籠子?” 那不然,還能放了你不成?王幼宜暗道一聲,然后故作無所謂道:“你若不愿意那也沒辦法了,易安我們走?!?/br> 一股濃郁的狐貍味飄到鼻尖,幻妖忙捏住鼻子,甕聲甕氣道:“回來,回來!我愿意,愿意的很,一言為定,我?guī)土四銈兊拿δ銈兙偷媒o我換籠子?!?/br> 王幼宜轉(zhuǎn)過身來,面上說:“好。”心里卻道,你害了人家本就該償債,還想換籠子,做夢去吧。 得到吩咐,鬼差將籠子打開,放了幻妖出來?;醚砩线€纏著鎖鏈,逃跑不了,只能老老實實地制造幻境。劉易安見狀召出生死簿,凝神提筆,做好了準備。 李淮的一生實在平淡無奇,幻妖沒有花費多長時間便幻化出了一個完整的開放夢境,劉易安的狀元筆在書頁上唰唰落下,半時辰后,大功告成,而李淮則倒頭暈了過去。 劉易安道:“大人,我將這書生帶回府上,等他醒來送他去投胎,后續(xù)便不再勞煩大人了。” 王幼宜樂得如此:“甚好,剩下的事便由你解決吧?!?/br> “屬下告辭。”劉易安用法術(shù)托起了李淮的身子,徐徐離開。 幻妖一臉期待地看向王幼宜,“現(xiàn)在可以換籠子了吧?” 王幼宜朝她一笑,然后道:“關(guān)起來?!?/br> 幻妖一懵,兩個鬼差把她拽回了鎖妖籠里,她的雙眼冒出了紅光,大喊道:“你膽敢騙我!” 王幼宜背對著她,撩了撩頭發(fā),“啊,忘記給你說了,冥界只有一個鎖妖籠?!?/br> 幻妖雙手緊扣籠子,發(fā)出尖銳的叫聲,鬼差被她駭人的模樣嚇得不敢直視,捏緊了大刀,生怕下一刻這妖怪便沖了出來。 王幼宜對這些害人性命的妖怪向來不留情,頭也沒回一個便走了。 她又來到閻羅殿,在門口探了個腦袋進去,發(fā)現(xiàn)衛(wèi)燭和長風已經(jīng)不在了,嘆了口氣,想走,轉(zhuǎn)身便撞入了一個堅硬的胸膛之中。 “嘶。”王幼宜吃痛一聲,抬眼看竟是衛(wèi)燭,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得他沉聲道:“怎的回來了?” “方才你不大高興的樣子,我回來瞧瞧你。”王幼宜道。 “哦?!?/br> “……”這要讓她怎么接。 王幼宜干脆直言道:“你為何不開心,是我哪里惹到你了?” 衛(wèi)燭淡棕色的眸子無波無瀾,“無事?!?/br> 王幼宜不太相信道:“真的?” “嗯?!毙l(wèi)燭從她身邊擦過,徑直往殿內(nèi)走去,王幼宜伸手拽住他的衣角,耐著性子道:“你別敷衍我,我能感覺到你不高興了,是不是因為我出去沒叫上你?若真是這樣,我向你賠禮道歉,你原諒我成不成?我不是故意不叫你的,換做是我,我就不希望別人給我找事情做。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什么會因為此事生氣,但還是對不起?!?/br> 王幼宜又重復了一遍:“對不起?!?/br> 她可憋屈了,本來出去一趟已經(jīng)很累了,回來還要受到這新來的冷臉,要不是瞧他長得好看,誰愿意這么遷就他??! 王幼宜說第一聲對不起的時候,衛(wèi)燭已經(jīng)止住了腳步,待她說第二聲對不起的時候,衛(wèi)燭眉頭微擰,直接轉(zhuǎn)過身來,道:“對不起?!?/br> 王幼宜:“…………” 王幼宜:“???” 啥玩意兒啊,她道歉還有跡可循,這人在道什么歉?突然想起上次送劉公公辟邪符一事,這傻子也是跟著送機緣,難不成腦子不太好使…… 衛(wèi)燭輕輕嘆氣道:“外頭危險,下次叫上我。” 王幼宜:“……” 王幼宜臉腦子快轉(zhuǎn)不過來了,愣道:“好?!?/br> 他果真是因為沒叫上他才生氣的嗎,不過他說外頭危險,是因為擔心她?所以生氣也是擔心她才生氣? 王幼宜越發(fā)覺得自己想的是對的,一瞬間春風滿面,臉皮厚度迅速堆積,勾了衛(wèi)燭肩膀道:“兄弟,下棋不?” 衛(wèi)燭點了點頭。 王幼宜知道他容易別扭,手抽了回來,嘻嘻哈哈道:“我要黑子。” 衛(wèi)燭道:“依你。” 王幼宜的棋藝算不得精湛,生前愛與父親下著玩,后來五百年都未碰過棋盤,對上衛(wèi)燭自然是一直落著下風。衛(wèi)燭已是一再退讓,發(fā)現(xiàn)她還是下不過自己,心中有些無奈,于是放水放得更加厲害。 二人一個絞盡腦汁進攻,一個絞盡腦汁讓自己出錯,不過一個時辰,便都出了汗。長風一回來就見二人對著棋盤各自皺眉的模樣,猶豫了幾秒,還是決定悄無聲息地走開。 他總覺得自從太子來了冥界之后就變樣了,具體哪里變了他也說不上來,就是感覺比以往更鮮活了。 嗯,是一條鮮活的龍了。 夜深,王幼宜撐著半邊腦袋,十分困倦,但眼前的這一局還沒下完,她強行抬起眼皮,想繼續(xù)下去。 她眼里棋盤已經(jīng)晃出了影子,黑子白子交錯模糊,她指尖剛剛碰到棋盤,整只手一松,直接將棋子打散。 衛(wèi)燭:“……” 而后眼皮一耷,胸脯以上都趴在了桌子上。 衛(wèi)燭:“……” 衛(wèi)燭輕聲:“姑娘?!?/br> 衛(wèi)燭聲音逐漸放大:“幼宜姑娘?!?/br> 沒有回應。 他看著眼前沉沉睡去的人,嘆了口氣。真是個奇怪女子,困了早說便是,為何要硬撐這么久。 衛(wèi)燭起身,想送她回鬼府,一下子又犯了難。 用法術(shù)說不定會將她弄醒,親自抱她……不,不可以。 君子不可以乘人之危。 此時殿內(nèi)沒有多余的人在場,衛(wèi)燭懊惱的小表情一覽無余,兩只手對著王幼宜伸了出去,半晌又收了回來。 如此反復幾次,卻還是拿不定主意。 直到王幼宜將臉翻了個面,衛(wèi)燭才動身,一臉別扭地將她抱起,怕驚動她,刻意未用術(shù)法,走著往鬼府去。 長風從茅房小解回屋,恰好在另一頭瞅見此景,嘖一聲,搖了搖頭。 衛(wèi)燭途中碰到幾個巡邏鬼差,忽略了他們閃著八卦光芒的視線,面無表情地朝前方走去,待鬼差們都走遠,緊繃的背脊才稍有放松。 所幸閻羅殿與王幼宜的鬼府挨得很近,衛(wèi)燭未走多久便到了門口。 牛頭馬面老遠便見一黑衣公子抱著個白色不明之物走來,待他走到面前來才看清是誰,當即行禮道:“閻君?!?/br> 牛頭好奇地打量閻君懷中之人,怎么看都覺得熟悉,瞧這身形應當是個女子…… 衛(wèi)燭繃著臉道:“你們家大人睡著了?!?/br> 牛頭馬面:“???” 衛(wèi)燭:“勞煩二位開下門?!?/br> 牛頭這才反應過來,忙道:“不敢不敢?!闭f著打開了鬼府的門,眼睛不住地往衛(wèi)燭懷里張望。 他就說怎么越看越眼熟,感情是自家大人。大人身為一個女子,竟然如此大膽,才與閻君認識幾日便鉆進了了人家懷里,當真厲害。 等衛(wèi)燭走遠了一些,馬面悄聲道:“牛兄,難不成前些日子流傳的八卦是真的?” 牛頭沉思道:“看此情此景,應當八九不離十了。” 馬面神情有些恍惚:“咱家大人孤身五百年,終于也守得春天來了啊?!?/br> 牛頭豎了個大拇指:“般配!” 某處,聽力極好的衛(wèi)燭身形一滯,耳根迅速躥紅,只覺得手中抱了個燙手山芋,差點扔了出去。 他迅速穩(wěn)定心神,將王幼宜抱去屋中,輕輕放在床榻之上,然后逃一般地闊步離開。 牛頭馬面看著迎面走來的閻君,只覺得步伐穩(wěn)重,不怒自威,正想拍上兩句馬屁,可話到嘴邊之時,衛(wèi)燭已然跨門而出,只留下一個背影。 牛頭嘀咕道:“奇怪,為何閻君不留下一晚呢?!?/br> 此話又一字不落地飄進了衛(wèi)燭耳朵里,他簡直悔恨自己親手將王幼宜抱去鬼府,他留下做什么?他留下能做什么?她的手下都是這般思想放飛的么?! 作者有話要說: 衛(wèi)·害羞小火龍·燭 第23章 王幼宜這一夜睡得沉,到第二日午時才睜開眼睛。 等她爬起來,看到床頭有一封信,打開了看,是劉易安說李淮已恢復記憶,順利投胎了。 別說,這小孩辦事效率還挺快的。 王幼宜回想昨夜自己和衛(wèi)燭下棋,后來下著下著……好像她就睡著了?是衛(wèi)燭送她回來的嗎? “咚咚——” 敲門聲突然響起,“誰啊?”王幼宜走兩步將門打開,門外牛頭馬面恭敬地站直了身體,牛頭道:“看樣子大人是醒了,閻君叫屬下傳消息來,問大人愿不愿意去趟西海?!?/br> 王幼宜聽到這話第一反應便是西海出事了,不然為何叫上她一起,“他可有說出什么事了?” 牛頭道:“沒有?!?/br> 王幼宜道敲了他腦袋一下,“你為何不問?” 牛頭委屈道:“這有什么好問的,您倆都那般了,閻君定是叫大人去西海游玩呀?!?/br> 馬面附和道:“就是,昨夜閻君還抱著大人您回來呢?!?/br> 王幼宜頭皮發(fā)麻,不可置信道:“他抱我回來的?我倆都那般了?哪般???你們看見了?話倒是說清楚??!” 下個棋還能下出一.夜.情來,她不信! 牛頭不知她誤會了,疑惑道:“您和閻君難不成沒有那般嗎?”那般談情說愛么? 王幼宜炸了,腦子里頓時閃過千百個念頭,面色變來變?nèi)?,最終怒道:“難不成你們還在門口望著窗戶紙偷看嗎?!” 牛頭一頭霧水:“這有何好偷看的?” 馬面道:“是啊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