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 誰是臥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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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來了,現(xiàn)在感覺怎么樣?”一個身材高挑,五官精致的女人站在他旁邊,說話恭恭敬敬。 陽光通過巨大的落地窗灑進來,這般明亮讓他有些不適應(yīng),瞳孔迅速收縮,瞇著眼睛,茫然的看著周圍的一切。 窗外,樓宇疊嶂,陽光明媚。 他半躺式的靠在辦公桌旁邊的沙發(fā)上,旁邊一杯咖啡喝下去一半了,他的嘴里泛著苦澀的香濃。 腦子一團亂,什么都想不起來。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這個女人是誰,不知道現(xiàn)在身處何地,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來的這里。 “先生,您怎么了?現(xiàn)在好些了嗎?”女人再次恭敬的問到。 “哦,好了……好了吧……” “如果可以了,我現(xiàn)在把心理醫(yī)生叫來,幫您診斷下病情。” “心理醫(yī)生?這是哪?” “康佳心理診所,我們是北京最有名的心理咨詢中心。您剛進來的時候,已經(jīng)問過我們一次了。您現(xiàn)在還有什么疑問,我都能幫您解答?!迸艘荒樎殬I(yè)的笑容,顯得毫無感情色彩。 “我為什么來這?” “您的女朋友一大早就帶您來了,您進來的時候狀態(tài)不是太好,沒法直接進行會診,所以讓您在這里休息一下?,F(xiàn)在看上去,明顯好多了,您放心,休息的這段時間,我們是不收費的?!?/br> “我女朋友?我……我……” “您不用著急去回憶,您的女朋友已經(jīng)跟我們說過您現(xiàn)在的一些狀況。首先,您不知道自己是誰,而且對以前的人和事情也都忘了?!?/br> “哦,是。好像是忘了一些……”他木訥的回答著。 “據(jù)說您兩周前剛做過一個開顱手術(shù),手術(shù)后出現(xiàn)在這樣的后遺癥,但我們堅信,這種后遺癥,很大一部分和心理作用是緊密關(guān)聯(lián)的,只要您配合我們,進行科學(xué)的治療,肯定會好起來的。丟掉的回憶,全能夠恢復(fù)?!?/br> “那你現(xiàn)在告訴我,我是誰?” “您的本名叫陳一……” “陳一?” “對,陳一,您是聚寶齋文玩城的一名……” “不對!”他突然站起身,有些暴躁。嚇得女助理連著往后退了兩步。 他腦子異?;靵y,記憶似乎出現(xiàn)了一些波瀾。 “我腦子里,沒有這個陳一的絲毫記憶。但是,我有另一個?!?/br> “另一個?” “我叫祁如,我四十八歲了,是個頂級富豪,我妻子叫……叫袁熙……” 女助理突然笑了,但馬上忍住,勸說道:“沈先生,請您冷靜一下。您放心,我們對攻克您的這種臆想癥非常有經(jīng)驗。以前,我們這里也遇到過一些精神分裂并附帶妄想癥的病患,比您的這個問題要嚴重的多,甚至有的精神分裂癥的患者把自己想象成一條狗,但最終,都被我們治好。您先少安毋躁,我這就把主治醫(yī)生找來,給您詳細會診!” 說完,女助理好像躲著瘟疫病毒一樣,迅速離開。 他坐立不安,這里的一切都讓他覺得恐慌,而且這種恐慌在不斷加劇。好像自己的大腦被強行的植入一個別人的記憶。 他走到落地窗前,窗戶上折射出了自己的輪廓,看到這張陌生的臉,憤怒油然而生。 “你他媽是誰!”他對著窗戶上的影子怒吼。這張年輕的臉,讓他內(nèi)心的波瀾更加洶涌。從恐懼變成了暴怒,他對著窗戶一頓捶打。 幾個保安迅速沖進來,強行把他架出去。他被保安控制著,但依然在奮力掙扎,一邊掙扎一邊嘶吼著:“我到底是誰,我到底是誰!” “如果病情惡化,恐怕就要考慮是不是先送到精神病院了。”康佳心理診所的創(chuàng)辦人跟馮怡說到。 馮怡直接翻臉,江湖大姐大的爆裂脾氣又不分場合不分時宜的爆發(fā)出來,吼道:“徐宇楓,這是你一個心理醫(yī)生應(yīng)該說的話嗎!別覺得你是個專家就能在我這瞎指揮,我男朋友這病,你看的了就看,看不了就別廢話,我去別處看!” “那您還是帶著您男朋友,另尋高醫(yī)吧?!贝┲簧戆状蠊拥男煊顥鳎瑤е桓苯鹂蜓坨R,一米八的個頭往那一戳,雙手插兜,骨子里透著一股文雅冷傲,那張如同刀刻的面龐,更是帥氣逼人,這絕對是女人心中的絕對男神,而眼神里的那種專注更是讓他整個人都氣場十足。 他被保安從康家心理診所趕出來,馮怡快步追出來,里面生了一肚子氣,但看到他的時候,立刻綻放出笑容,說道:“這個醫(yī)生水平有限,回頭我給你找更好的醫(yī)生治療。” “剛才不是說這是北京最好的心理診所嗎?” “對,但這個創(chuàng)辦者,其實是個半路出家,他是個腦科醫(yī)生,但在國外混了幾年回來之后,拒絕了大醫(yī)院的邀請,自己卻開了個自己好不擅長的心理診所。這幾年,來他這里看病看好的病人雖然不少,但是被他送進精神病院的也很多。所以,我覺得這個診所還是不靠譜?!?/br> “馮……馮怡……不管咱倆是不是情侶關(guān)系,我還是得謝謝你,謝謝你為我做這些。” “瞧你這話說的,你現(xiàn)在遇到這種麻煩了,我不管你誰管你啊,指著你以前的那些女人?告訴你,他們都是水性楊花,你得勢的時候,在你身邊鶯歌燕舞,你落魄了,這幫人立馬去找別人!只有我,對你是真心實意的!”馮怡說的很真誠。 “其實,我覺得,我不是心理問題。我就是腦子有問題,我……為什么做開顱手術(shù)?”他問道。 “這……這個你現(xiàn)在先不要想了,對了,晚上我?guī)闳ヒ娙?。?/br> 晚上,燃夜酒吧。 包廂里,大家圍坐一桌,人不多,七八個。 最里面的正位,是一個身材高大,皮膚黝黑,眼神兇猛的中年男人。 禿頭,眉毛也很少,眉骨突出,眼窩深陷,漆黑的瞳孔里,散發(fā)著毒辣的兇光。隨便的穿著,隨便的坐姿,俯視著眾人,一股王者歸來的霸氣由內(nèi)而外的散發(fā)出來。 馮怡坐在他的左手邊,眉開眼笑,一口一個三哥叫著,不斷的給他夾菜,敬酒。 他是這里最年輕的,坐在最下風(fēng)的位子。不敢抬頭看別人。 這些人對他來說都非常陌生,而且這些陌生人身上的那股江湖痞氣是他特別不喜歡。 雖然現(xiàn)在對自己的身份還處于混亂階段,但是那些刻骨銘心的記憶已經(jīng)讓他自認為自己就應(yīng)該是富豪祁如,眼前這些痞里痞氣的江湖混子們,和他本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陳一,怎么現(xiàn)在變得這么蔫了,見了三哥也不叫一聲!五年不見了,咋沒以前那股精神氣兒了!”三哥瞪著他,點了一句。 馮怡趕緊逢圓,“三哥啊,他兩周前剛做了開顱手術(shù),現(xiàn)在腦子有點不正常?!?/br> “我看他腦子也不正常!我一出來就聽人說他腦子被開了。說是他去救一個落水的女警察,結(jié)果自己水性不好,差點溺死。被送到醫(yī)院之后都腦死亡了。你小子也是福大命大,腦死亡了都能又活過來!” 他雖然不是學(xué)醫(yī)的,但一些醫(yī)學(xué)常識還是有的,一般腦死亡基本上就可以定義為醫(yī)學(xué)死亡。世界上能夠從腦死亡中蘇醒的個例少之又少。如果真是腦死亡的話,那自己不可能還能活過來,而且剛過了兩周,就活蹦亂跳的坐在這里。 他腦子越想越亂,越想越覺得不對勁。腦海中雖然有了那個祁如的記憶,但是卻在最近兩個月的關(guān)鍵節(jié)點突然中斷。 “三哥,各位哥哥,不好意思,我身體有點不舒服,先走一步。”說著,他站起來就要離開。 他盤算著找時間再去一趟那個心理診所,查一查自己的病例,看看自己為什么會開顱。 “等下,我有個事情要問你,正好大家都在呢,你不妨當面跟我解釋清楚?!比缤蝗徽f到。 “???問我什么?”他一臉迷惑,下意識的看了眼馮怡,而馮怡的臉色變得異常緊張。 “五年前,我被警察抓了個正著,還好一個兄弟替我頂了重罪,不然我就要判無期了。五年前的那天晚上,警察是怎么知道我的行蹤的?我他媽的車上走私的貨,全被警察一鍋收了!我現(xiàn)在想想,心里都憋屈!”三哥越說越憤怒。 馮怡雖然害怕,但還是硬著頭皮調(diào)節(jié)氣氛:“三哥,今天是咱們高興的日子,你說這干嗎啊,來來來,喝酒,喝酒?!?/br> 三哥抬手一掄,把杯子摔在地上。氣氛一下變的緊張起來。 三哥一米九的大個頭站起身,朝著他一步步的走過去。他有一種莫名的畏懼和心虛,但不知道這種心虛從何而來。 “三哥,三哥,你有話好說啊。”馮怡趕緊過來勸阻。 三哥一把把她推開,瞪著她說道:“今天沒你事!你要再護著他,我可不管你老子的面子,把你這場子一起掃了!” 馮怡退后,不敢再說話。飯桌上其他幾個大哥也都站了起來,個個面露兇光,一副要殺人的架勢。 三哥和他近在咫尺,腦袋橫著,犯著狠勁兒,“今天,你要給我個交代!” “什……什么交代?” “五年前,是不是,你給警察的通風(fēng)報信了?” “我?報什么信?” “跟我這裝傻呢?我進去之后,有兄弟給我通風(fēng)報信,說你跟警察走的很近,我一開始還不信,直到我出來之后,聽說你小子為了救一個女警察自己都不要命了,你他媽不是腦子進水了,就是給警察當了臥底!” “你們……你們到底是什么人!”他完全不明白現(xiàn)在的狀況,也更不知道五年前發(fā)生了什么。這個三哥說的是什么貨?正經(jīng)貨物運輸?shù)脑挘瑸槭裁磁戮??說明這幫人不是什么好鳥。 三哥跟后面一個小弟揮了揮手,小弟走過來,順勢從后腰掏出一把開山刀。 “不見棺材你是不掉淚啊,先卸你一只手,我看你還嘴不嘴硬!”說完,身后的小弟們就把他按在墻上,強行拽出他的右胳膊。 砍刀在手腕上比劃著,這一刀下去,筋骨盡斷,血濺三尺。 “三哥,你想在我場子里鬧出人命嗎!”馮怡說到。 “我說了,今天沒你的事,謝謝你給哥哥接風(fēng)洗塵,但陳一以前是跟我的,現(xiàn)在也是我的人。我們處理自己幫會的事情,都是按照幫規(guī)來的,你別摻亂,壞了規(guī)矩,你爸來了也保不住你!” “我爸來了確實保不住我,但警察來了呢?”馮怡看著三哥。 三哥左眼角抽搐了一下,很是懊惱,瞪著馮怡。馮怡亮出了手機,已經(jīng)撥了好110的號碼,就差按綠色的呼叫鍵了。 “你要為這個小白臉跟我搞個魚死網(wǎng)破是嗎!我本來想這次出來,帶著你一起做點事情的!” “三哥,我也是逼不得已。我這個酒吧,在這里戳了二十年了,從我爸爸那輩經(jīng)營到現(xiàn)在,承蒙江湖大佬們對我們的照顧。道上的人都管這里叫北京江湖的和平飯店。不管什么恩怨,在這個門里面,都要放下,可以談,但不能打。我們這里,只有酒rou,也能交易文玩字畫,沒有大動干戈。這就是我們的規(guī)矩。如果你壞了規(guī)矩,我也不怕直接報警打破咱們?nèi)ψ拥闹刃??!?/br> “好,馮怡,今天算你狠,這頓飯,我他媽的吃不起了,以后你最好讓這小子老老實實的待在這里,但凡走出去一步,我手下的人都能廢了他!” “你還是管好你的自己吧。五年前,他陳一才十七歲,是你們卸嶺派最底層跑腿兒,為你鞍前馬后,跟別的幫會火拼搶地盤,他沒少為你挨刀流血。就算他有報警的心,但你覺得,警察能信他這個小馬仔的話嗎?你的行程完全暴露給警方,最好先查查,是不是卸嶺派的管理層出了內(nèi)鬼!還有啊,三哥,時代變了,現(xiàn)在大家都以和為貴,早沒有打打殺殺的江湖血拼了,我們是搞文玩的,不是黑社會!有錢賺才是王道。你真要是敢動陳一,我就真敢跟你開戰(zhàn),打架打的是錢,五年前,你是大哥,但現(xiàn)在,你要真想打,我能把你打出北京城!” 馮怡正跟他們劍拔弩張,突然,外面服務(wù)員沖了進來,一臉緊張的說道:“馮總,不好了,樓下來了一幫文物局督查處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