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院門外,推土機和挖掘機已經(jīng)停了下來。周晨正與一個三十來歲的男子交涉。在男人身后站著十好幾個青壯男人,察覺到有人出來,目光齊刷刷地招呼過來,滿滿的都是警告和威懾。 “你們趕緊收拾收拾離開,否則機器不長眼傷了你們,可別怪我們沒打招呼?!蹦腥藲庋婧車虖?,說出來的話,別說作為事主的周晨生氣,就連趙明銳的眼中也隱現(xiàn)怒氣。 “你們是什么人?為什么無故拆人房屋?”不等周晨搭話,趙明銳先開了口。 “哼,小子,這是我們開發(fā)區(qū)辦公室的陳主任!”一個跟班搶先道,看向周晨、趙明銳的囂張,和回首看向所謂的陳主任的諂媚,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周晨暗暗佩服,能夠把兩個極端的表情變換的如此到位,此位仁兄的變臉技術(shù)不可謂不高! 那個人的馬屁顯然拍的陳主任很舒服,挺了挺啤酒肚,蠻橫道:“這些東西屬于非法建筑,拆了也是白拆!” 聽了陳主任的話,周晨怒極之后,反而平靜下來。 她一伸手,不知從哪里掏出幾頁紙來,趙明銳在一旁看得清楚,蓋著鮮紅公章的頁面上,清楚地寫著土地使用權(quán)購買字樣,落款是博城縣土地管理局。 “你看清楚了,這塊土地是我依法購買的,按照合同,我擁有五十年的使用權(quán)。在五十年之內(nèi),這塊地我蓋什么都是我的自由,你們憑什么說拆就拆?” 土地使用權(quán)登記上,鮮紅的印章,讓男人有些發(fā)懵,不是說,這塊土地只是村委租賃出去的么?不是說,縣城附近的各村村委賣地從來不走手續(xù)的么?這個女人怎么能拿出國家主管部門的正式登記憑證來? 不過,他是誰?他是最底層的干部,卻也是直接面向廣大人民群眾的干部。 俗話說得好,鄉(xiāng)鎮(zhèn)干部一張嘴,吃喝下邊拍上邊。 在干部隊伍里,他不算啥,官大一級壓死人??墒窃诎傩諅兠媲?,他們往往就是法律和國家的代言人。他們說啥就是啥,誰不聽話誰倒霉。 這戶人家在這里租賃購買土地搞開發(fā),不但連聲都不吭,接到舉報讓周大成給通個氣,他們還無動于衷,這簡直就是不把開發(fā)區(qū)政府看在眼里嘛。這種不知好歹的人,他們當然不讓她好過。 “你那東西沒用。這片土地屬于開發(fā)區(qū),開發(fā)區(qū)要征用,你們居然抵制不搬遷,這是妨礙公務(wù)。趕快閃開,不然就告你們個妨礙公務(wù)罪!讓你們?nèi)コ詭啄昀物堅僬f?!蹦顷愔魅文樕兞藥鬃?,有些惱羞成怒地揮舞著手臂,一副居高臨下大義凜然的樣子。 在他身后,那些跟班的齊聲附和,聲勢囂張,看樣子,這種暴力行動,他們都是熟手了。 周晨已經(jīng)看出,這些人完全就是無知。無知者無畏。 她也懶得與他多說。一轉(zhuǎn)眼,看到身旁的趙明銳走到一邊打電話,十幾個壯漢有意識地把周晨和趙明銳圍攏住,防止他們再出面阻止,陳主任則指揮著兩臺機器開始強拆,沒有人注意到她這邊。 手指一彈,淡綠色的光球無聲無息地飛向鏟車和怪手的聯(lián)動裝置。司機cao控著機器轟隆隆地正要作業(yè),突然轟隆轟隆兩聲重響,怪手和推土機的散了架,沉重的鋼鐵部件轟然砸下,揚起一片灰塵。 在機器崩塌的瞬間,那是幾個跟班一個竄的比一個快,瞬間躲得老遠。只有那個肥胖的陳主任,體肥肢懶行動慢,怪手上一塊鐵皮掉下來,正好砸在囂張男的腳上,疼的他坐在地上抱著血呼啦的腳丫子哀嚎起來。 “哎喲喲,疼死了我啦……我的腳啊……” 機器散架,兩個司機也從駕駛室里跌落下來,沒有重傷,一個磕破了鼻子,鮮血長流,另一個手臂脫臼,再看看自己莫名報廢的機器,兩個人的哀嚎聲比那抱腳的,只大不小。一臺機器百多萬吶,就這么廢了,他們找誰去??? 那十幾個跟班驚魂初定,看看眼前的詭異情形都有些發(fā)憷,也顧不得理會那倆哭天搶地的司機了,一哄而上,把陳主任抬了,飛奔向停在巷子口的兩輛普桑,開車直奔醫(yī)院去了。 趙明銳掛斷電話,看到這個場景,覺得有些怪異,卻也覺得解氣。這種人實在是連老天爺也看不過眼了。 “哎呀,這是怎么回事???”一輛豐田小客停在了門口,王教授和齊教授從車上下來,看到這一幕,都是一臉的震驚。見周晨站在門口,急忙走過來詢問。 門口只剩下倆司機看兩堆廢鐵也沒輒了,好在還知道人最重要,也一瘸一拐地去醫(yī)院了。 周晨看那兩個背影一眼,心中有些不忍,畢竟這些人也只是被人雇傭而已。不過,不忍也只是在心中一閃,他們這樣也是助紂為虐的下場。 一邊迎住兩位教授,一邊把事情的原委說了一遍。 王教授性子暴,聽完立刻火冒三丈跳了起來:“當?shù)卣趺磿龀鲞@樣的事?周晨,你這個成果非同小可,干脆別在這里呆了,我們申請了兩百萬項目經(jīng)費,我看你直接把花圃挪到省城去好了。我負責聯(lián)系南部山區(qū),給你弄一座山,讓你建設(shè)一個大型的花卉基地?!?/br> “哼!什么屁話!被人欺負了就跑?”王教授說話間,兩位老爺子正好慢悠悠踱了過來。聽王教授這話,趙老爺子登時呵斥上了,“兩百萬?別說土地,就是丫頭這里的一畦花苗,你們也買不起!充什么大頭!” 王教授被訓的訕訕的,面對自己當年的恩師,也只能摸著鼻子苦笑。這個老頭兒的脾氣,當學生的都知道,脾氣直說話不中聽,但對人是真的好。不然,見到周晨這里的花卉果樹,也不會想到介紹給自己的學生了。要知道,這樣的課題研究成功,社會價值和經(jīng)濟價值,絲毫不會低于袁隆平的水稻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