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很好看，光滑白皙的肌膚，骨節(jié)分明修長的指，修剪干凈的指甲。

    一把抱住程晨的小拳頭，他的手好暖，她的手冰涼。

    程晨一個激靈，帶著些許掙扎，就要將自己的手從陸昊楓的大掌中抽出，他們是什么關(guān)系？用不著如此親密。這樣的感覺，帶著心慌。程晨很不喜歡，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而心慌。

    陸昊楓握著她的手又緊了緊，大掌一根根掰開程晨握緊的拳頭，將她的手指瓣開，握在手中，手心相貼。

    他也不回頭去看程晨的面色，去理會她小小掙扎，拉著就往外走，邊走還邊與他懷里抱著的小家伙說笑，果果好像特別喜歡陸昊楓，不知道陸昊楓在果果的耳邊說了些什么，逗得她咯咯的笑。

    程晨有些恍惚，就連邵鵬凱，孩子的爸爸都沒有這么耐心的陪著果果玩過，他總是酷酷的給果果買很多的玩具，然后就放任孩子自己玩，邵鵬凱說到底他就是一個不合格的父親。

    “放開！”等到程晨意識到她竟然將陸昊楓拿來與邵鵬凱比較的時候，她用呵斥來掩飾內(nèi)心的不安。

    陸昊楓終于扭頭看向她，眉眼間都帶著笑，是與小家伙玩樂的愉悅。

    “不是答應(yīng)過孩子與外公一起過年的嗎？能夠做到的事就一定不要讓孩子失望?！币痪湓捵尦坛吭贈]有辯解駁回的理由，堵死了程晨能夠說的所有話。

    一路上小家伙很愉快，不停的在與程晨和陸昊楓說話，兩個多小時的車程，小家伙也累了，終于是睡著了。

    小小的臉蛋趴在程晨的腿上，睡得香甜。

    沒有了小家伙的吵鬧聲，車?yán)镆幌伦影察o了下來，程晨有些不大習(xí)慣，帶著點局促的看向車窗外，鄉(xiāng)間小路有些荒涼，與城市里的喧囂截然相反。

    “不是那條路，那是去鎮(zhèn)上的，應(yīng)該走那一條?！背坛堪l(fā)現(xiàn)路線好像是錯了，出聲提醒。

    陸昊楓依舊是沒有動作，堅持走著他選擇的那一條路。

    “我知道！”會給程晨的三個字，他胸有成竹。

    程晨還想說什么，可到了他的面前，仿似什么都說不出口了一樣。

    車子來到鎮(zhèn)上，小鎮(zhèn)的晚上自然是不比大城市，也沒有幾個路人，許多店都關(guān)了門。

    停到一家餐館門口，陸昊楓開門走了下去。

    程晨看著他的背影走進(jìn)餐館，有些格格不入，他這樣的人，與整個小鎮(zhèn)都是那么的不搭調(diào)。

    “沒辦法了，市場應(yīng)該已經(jīng)關(guān)門了，也不知道合不合你們的胃口，這些湊合著先吃也行?！标戧粭魃宪嚨臅r候手上多了大大小小的打包盒。還有一大袋子的煙火。

    他想的真周到。

    “謝謝！”嘴唇蠕動了好久，程晨也只擠出了這兩個字。

    陸昊楓瞥了她一眼，車內(nèi)昏暗的光線，看不清楚程晨的表情。

    “收下了你的感謝，我也餓了?！泵鎺⑿?，奉上殷勤，優(yōu)雅從容，自在安然。帶著玩笑的話，緩解了些程晨的不自在。

    “爸！”站在老人的床邊，程晨叫著。

    老人睡得早，他們來的時候老人都已經(jīng)睡下了，還是叫了隔壁鄰居來給他們開的門。

    “孩子……回來啦，好，真好！”程父躺在床上，看了程晨許久，才囁嚅的說著，口齒不清。

    腦淤血導(dǎo)致的，能夠說話已經(jīng)算是萬幸，程晨不敢奢侈程父能夠如正常人說話一樣流利。

    “這是鵬凱吧，好孩子，那么大晚上的還開車過來看我，真好?！崩先松斐鲆恢荒軌蚧顒拥氖?，想要去抓陸昊楓的手，老人說了些什么，陸昊楓其實聽不大清楚，因為實在是不清楚。

    不過陸昊楓聽明白的是，程父將他當(dāng)成程晨之前的丈夫了。

    有了這樣的認(rèn)知，陸昊楓扭頭看向一旁的程晨，波瀾不驚的眼中想要確認(rèn)些什么。

    孩子都這么大了，難道老丈人連女婿都會認(rèn)錯嗎？是老人真的是已經(jīng)到了神智不清楚的地步了？還是女婿根本就沒有怎么來過這里？

    “我……”不是還沒有說出口，程晨就已經(jīng)截住了陸昊楓的話。

    “爸我弄您起來再吃點東西吧，今天小年夜咱們一家團(tuán)聚，程星出國回不來了，也是高興的事兒，一會兒該打電話過來了。”

    程晨說話的時候，她的手在暗處握上了陸昊楓，使勁的捏了一下。她在請求陸昊楓，不要說，不要說出真相，要是老人將他當(dāng)做是邵鵬凱的話，那就讓他誤會下去吧。

    她不敢想，要是爸爸知道她已經(jīng)離婚了會怎么樣，老人已經(jīng)經(jīng)不起這樣的打擊了。

    什么都沒有了，程晨不可以再沒有爸爸。

    陸昊楓感受到了程晨的擔(dān)憂，轉(zhuǎn)頭看向她。

    明亮的眼，猶如天上璀璨的星辰，心疼她，陸昊楓有生之年，第一次見過如此簡陋的屋子。

    來之前他多少可以猜到程晨家的條件也許并不怎么樣，要不然她們姐妹倆的命運都不用如此坎坷。只是又不信會有太過差，如果那樣，就不會教出如此優(yōu)秀的兩個女兒來。

    最后陸昊楓還是猜錯了，程晨家的條件差到出乎他的想象。

    雖然對邵鵬凱并不熟識，也多少知道，他算是一個不小企業(yè)的老板，難道丈人家這樣的境況，他看的下去嗎？

    程晨想要抽離自己的手，陸昊楓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反握住程晨小小的手，很緊。她的手并不是特別的光滑，冰冰涼涼的，大小卻正合適陸昊楓的大掌。相握的雙手，猶如盟誓，讓程晨沒來由的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