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天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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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然,一片片緋色花瓣紛紛從呂楓塵頭上撒落而下,仿佛凝住了光陰! 落英繽紛之下,一個婀娜的倩影,猶若一朵絳紫色云彩,不知何時落在了呂楓塵身后! 皓腕一舒,芊芊五指,按在那男人的后背! 強(qiáng)大引力形成的浮石帶,突然間凝滯不動,像是失去了動力源泉! 呂楓塵的周身出現(xiàn)了無數(shù)黯黑色符紋,猶若是某種虛空妖物的觸手,從四面八方涌來,將人淹沒! 天地,風(fēng)云變色! 原本平滑如圓穹頂?shù)奶煊?,徒然變得凹凸起伏,有的一整片陷落如無底深壑,有的兀起如孤峰獨(dú)秀,就像是一座座山巒被翻倒一般,千溝萬壑,怪石嶙峋,儼然世間最為險惡之地! 這可不是海市蜃樓! 所有這些實景,便清晰地映落在潭水之上! 而男子,剛好便處在空中山壑的倒影之中! “是!是天壑符紋!真的是天壑符紋!萬千元嬰,難填天壑!”血竭太息公窒息般地嘶叫一聲。 其余等人,無一不滿臉錯愕,或呆若木雞! “爹是在我出生這天被封印了修為!而真的是那女人封印了他!”呂清洵只感心中五味雜陳,更有種窒息之感! “吼!” 當(dāng)那男人反應(yīng)過來,發(fā)出一聲驚天嘶吼,他的身上早已爬滿了那些奇形怪狀的符紋! 天空之中,那無底山壑最為幽黯之處,發(fā)出一點(diǎn)刺破眼膜的光芒,令人不敢直視! 無數(shù)符紋在空中緩緩垂落,猶若九重天宇中那些瓊樓玉閣的華麗幔簾,迎風(fēng)微揚(yáng),帶著靡靡之音,沉溺人心! 這場景,分外壯觀,一如凡間終極之處,漫天的光柱映現(xiàn)! 空中垂落下來的符紋,全都如嗅到血腥的惡獸,紛紛纏繞到那瘋狂掙扎的男子身上,滲入他的肌膚,或鉆入他的嘴中,耳中! 那男子,被來自天空與潭底的符紋咒條緊緊縛住,就像萬千鎖鏈禁錮,儼然已是天地的獵物! 天空山壑深處,彌漫出一片濃重的水霧,映落在潭水之中,卻讓整個潭面也被白霧所籠罩! 耳邊只能依稀聽得到那種腔調(diào)古怪的吟唱,如同某種妖物癲獰的詛罵! “為什么!為什么!” 白霧之中,誰的眼眸,凝滿陰晦的月色,即便口中吐出的熱氣,也成了冰涼的質(zhì)問! “沒有用的,我們所做的一切,只是徒勞罷了!” 那傾國傾城的臉龐,一如夜闌,一襲絳紫綿發(fā)散在風(fēng)中,令人心緒隨之起伏! “不!現(xiàn)在你要拋棄我和孩子嗎!若如此,當(dāng)初為什么還要跟我逃出來!”男子瞳孔顫動,憤怒嘶吼道。 “那是因為!我太高估你了!”女子嘴中迸出幾個字眼,令男子神情一愣。 那女子抬起頭望著男子,雖然臉色有些蒼白,卻是依舊清冷傲人,嘴里迸出的話,字字扎心:“我一直都不明白你到底有何過人之處,似乎每個人都如此看好你,認(rèn)定你便是那個將引導(dǎo)大千輪回的主世之人,所以我才拋棄了一切,隨你一齊流亡顛簸,本來我以為你很快便會開啟天劫期!本來我以為你是可以依仗的人!可惜了,可惜你卻是郁郁失志,慢慢被天地烘爐蒸盡了修為!” “別!別說了!”男子木訥地望著女子,語氣吞吐帶著哀求,幾欲掙扎,卻是被那些符紋束縛得更加無力! 在下方,夏晴瘋狂地飛奔而來,卻是被幾個心骨崖的人攔下了! “大江東盡,浪淘去千古風(fēng)流人物,天劫期對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個大坎,任爾如何驚才絕世,任爾如何絕代獨(dú)秀,踏過去,才有未來,踏不過去,便只如飛鴻雪泥,萬事皆成虛空?!迸铀坪醪焕頃凶拥耐纯啵蛔忠话宓?,“而你元嬰大限將至,事成定局,已是無緣天劫,下場只會如那蕭逸白一樣!事情到了這種地步,說什么都太晚了,我也無需再依順于你!” 女子的言語,慢慢變成一種哀莫大于心死的意味,語氣淡得要超脫出這個世間! “不!不,你不是這樣的人!你一定是又念動了心珀口訣才會說出這樣的話的!”男子艱難地伸出手,似乎要拉住眼下這虛弱的女人,但那些符紋全都開始陷入他的肌膚之中! “呵呵!”女子拍開男子的手,凄然地一笑,仿佛在自嘲,“呂楓塵,少自欺欺人了,我是什么樣的人,我不是什么樣人,難道你比我還清楚嗎!六歲的時候,我親眼看到自己的娘親殺了父親,因為那個沒用的男人居然連金丹期都達(dá)不到,娘親輕而易舉地殺了他,吸干了他的元神,這不過是寂滅強(qiáng)者之間的互我犧牲罷了!” “然后,那個女人便將我交到了別人手中,換取一組心法口訣,我記得很清楚,她臨走的時候,甚至沒有看我一眼!從那時開始,我便清楚明白了這樣一個道理——人與人之間,不過是互我犧牲的關(guān)系罷了!”女子嘴唇發(fā)青,目光亦是清冷,猶若透析世間的一切! “犧牲所愛之人,或甘愿為所愛之人犧牲,這世間之人,便是陷在這種輪回之中,也由此分為犧牲者與被犧牲者,犧牲他人,才能不被犧牲,踏著犧牲祭品,才能步上自己的修真大道!這便是弱rou強(qiáng)食的人性,這便是赤裸裸的道義!” “不!不!不!”男子想伸手去抓勒在脖頸上的符紋,卻什么都沒有抓到。 “那個女人!”呂清洵聽著夏婧說出的那些話,心里有種難以言明的感覺。 夏晴在旁邊不時扭頭看看呂清洵的反應(yīng),似乎很是在意。 “在蓮心閣秘所里長大,生活,所見所聞,道侶為了套取口訣而虛情假意去騙取對方的信任,孿生姐妹為了爭奪血蓮葬身的名額不惜相殘,宗派為了開發(fā)禁術(shù)便用記名弟子作為活人實驗體?!迸酉駢魢野愕厥稣f著,如吐心扉,“這些事情就像一個永恒的輪回,不斷地重演,犧牲他人或被犧牲,沒有止境,而那個道理也便如這天壑符紋一般,一點(diǎn)一點(diǎn)烙入我的腦中!” “若不想被別人犧牲掉,若不想被所愛之人背叛,那么辦法只有一個,就是率先出手,犧牲掉對方!而我,一直以來,便是這樣做的!”女子嗤嗤一笑,一如妖魔的蠱惑,“我是永遠(yuǎn)都不會成為別人的犧牲品的!” “蓬!” 虛空中許多符紋都從男子的嘴中,耳中,鼻孔中流了進(jìn)去,如蛇物般鉆入了他的身軀之內(nèi),于是男子便直徑掉了下來,俯身在潭面上,巨錘與其身上相連的鐵鏈亦是攤在水面,蕩出一圈圈漣漪! 他的氣息,很弱,很弱! 天空中,那些千溝萬壑,重巒疊嶂漸漸在消失! “難道你認(rèn)為我有一天會背叛你嗎!事到如今,難道你連我都不相信了嗎?”男子無力道。 “呵呵,你真以為我情愿跟著你嗎,我早就受夠了,受夠了這種無止盡的逃亡,受夠了這種如野狗一般的生活,每日流離失所,天一黑山丘邊刨個坑就能當(dāng)窩,要是找到個大一點(diǎn)樹洞你就樂得恨不得定居下來,成天擔(dān)心受怕,夜里沒握著劍柄就睡不著覺!”女子儼然有些激動,好一會才平息下來,“你我口中所謂的愛,不過只是人與人之間相互利用的工具罷了!” “為了所謂的愛,被感情所束縛,蒙蔽了雙目,舍棄了一切,我不正慢慢淪為你的犧牲品了嗎!”她道。 男子愣了一愣,眼眸若有閃動,似乎女子的那些話對他觸動很大,好一會,他才道:“婧兒,是我沒用,我讓你受苦了!” “算了,說這些是沒有用的!按照他們的指示,我出手封印了你的修為,而介于我們之前的約定,我也已經(jīng)為你生下了孩子,也好,在此相遇,也便在此相別,我們自此互不相欠,天涯陌人,生死勿論!”女子斬釘截鐵道,沒有留一點(diǎn)余地的樣子。 “不!不!婧兒,別離開我!”男子伸手去抓女子,女子卻是裙角一揚(yáng),飛身開去,他只抓到了一圈水漣! 潭面之上,水霧氤氳,那一抹迷人的絳紫流霞,早已遠(yuǎn)去! 這一切,便如虛幻一般! 可是那種心痛,卻是真真切切! “所以!她便是這樣離開了我爹,也拋下了自己那個剛剛出生的嬰兒!”呂清洵深吸一口氣,望向山洞之處,那里邊不時傳來嬰兒的啼哭聲。 “我給你看這些記憶,并不是為了加深對你娘親的仇怨!”夏晴馬上道。 “夏晴姨娘,我有自己的想法?!眳吻邃执驍嗟溃斑@并不曾改變我先初的打算!” 夏晴便不再多話。 “他的大半修為已經(jīng)被封印,現(xiàn)在將其擒下,煉化出殤日雷煙與法訣,我等實力都將日進(jìn)千里!”血竭太息公興奮厲吼一句,周身數(shù)人,早已朝呂楓塵掠行而來! “哈哈哈!說得極是!想不到堂堂森羅王也有今日!”林烜敖猙獰大笑,祭起生燼鳩鳥便飛襲而來! 男子艱難地抬起頭,望著飛來的點(diǎn)點(diǎn)人影,伸手去抓那巨錘錘柄,卻是無力抓起! “就這樣結(jié)束了嗎!狖尊潭的這一切,若只是一場夢,那便快讓我醒過來吧!”男子望著自己的手掌,喃喃不知自語著什么。 徒然,他的眼前,落下了一個倩影! “婧!婧兒!”男子一愣,定睛看時,卻發(fā)現(xiàn),那女子并不是夏婧。 “呂楓塵,記住了,今日愿跟你去死的傻女人,叫夏晴!”眼前的女子眼角噙著一點(diǎn)晶瑩,聲音卻是清越空曠,如是季風(fēng)過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