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好，牧掌柜的。”楚嘆平回答道。

    “大年初一過來兩手空空，都不拿個禮品嘛?！蹦吝b說。

    “抱歉，我有點著急，就給忘了……”楚嘆平也想起了這事，“我是看到訂單了，于是就來問問情況?！?/br>
    “哦，那個訂單不是用來做護膚品的。”牧遙說，“錢方面你也不用擔(dān)心，過幾天我一次性結(jié)清。哦，你沒拿禮品，干脆就把糧食低價一些給我好了，當是禮品?！?/br>
    楚嘆平：“噗。牧掌柜的還真是無孔不入。”

    “作為一個商人，你就是需要這么的無孔不入?！蹦吝b說，“需要通過各種合理的手段來控制成本?！?/br>
    “好的，我同意作為一個商人的確要這樣……可是牧掌柜的，你收購這些可不是為了生意吧?！背@平挑眉：“我聽說你直接把糧食拉到了城西……”

    “是的，不是為了生意。”牧遙也沒隱瞞，直接說道，“那里不少人冬天吃不上飯，我看他們可憐，就送他們一些物資。”

    “牧掌柜的，那些糧食所花的銀兩可不是小數(shù)目?！背@平提醒。

    “我知道?！蹦吝b將剛剛寫完的紙推給楚嘆平看，楚嘆平接過，只見上面寫著各式各樣的物資。

    “你……”楚嘆平一時無語：“你這些，都是要自己買嗎？”

    “是啊?！蹦吝b問，“不然呢？”

    其實也有官府這么做過，不過官府肯定是要強行壓價的，但商人這么自發(fā)做的，還真是少之又少。

    楚嘆平嚴肅地說道：“牧掌柜的，我得提醒你，你這樣做的現(xiàn)實意義……”

    “無所謂啊，我想這么做，就這么做了。”牧遙打斷了他的話，很自在地說道。

    “他們可能對你感恩戴德，但你也得不到任何的好處，金陵是掌握在其他人手中的，而他們即使念著杏花村的好，但也給你帶不來一兩銀子。”楚嘆平提高了聲音：“牧掌柜的，杏花村現(xiàn)在有了個非常好的起步，一切發(fā)展順利，作為你的合作者，我不希望你走向歧途?！?/br>
    “歧途。”牧遙笑了笑，“楚公子，我和你不同。”

    楚嘆平挑起了眉，他已經(jīng)預(yù)料到牧遙會批評他冷酷無情、利益至上了，他已經(jīng)做好承受這種指責(zé)的準備了。

    結(jié)果牧遙說道：“我和你不同，我是一個人，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我只需要養(yǎng)我杏花村的這么點人就行了，賺取的銀子我可以自由自在的花，不受什么束縛，也不需要背負家族的責(zé)任。你行事要顧忌很多，這是理所當然的，因為你身上背負了太多的東西，所以一步都不能走錯。”

    楚嘆平怔了怔，他都做好被牧遙批評的準備了，結(jié)果牧遙卻說了這番話。

    楚嘆平不由地有些羞愧萊爾。

    “好了，楚家會為此接到大量糧食訂單，這挺好的嘛?！蹦吝b說。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處，牧遙也不想說為他人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什么的，她只是簡簡單單的說，我想這么做，而且我也有能力這么做，那么我做了。

    楚嘆平嘆了口氣，“我知道了……糧食按成本價給你吧，再低的話家里會有意見的。”

    牧遙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好！”

    哎呀，楚公子人挺好的嘛。牧遙想到。

    中午她換來春淺，告訴春淺下午分配糧食的時候多加幾句話。

    接著，當天下午分配糧食的春淺就開始喊了，說這是楚家專程低價給的糧食，大家不光要感謝牧遙姑娘，還要感謝楚家，感謝楚家的楚公子。

    這件事傳到了楚家，楚家的一些人有些憂慮，擔(dān)心楚嘆平過于天真掌管不了楚家，楚嘆平有些忐忑去找了楚老爺子，楚老爺子也沒說什么，只是說：“既然你做了，那么接下來你需要做兩件事，一是用這件事?lián)频阶銐蚨嗟暮锰?，二是接下來把你損失的銀子賺回來。”

    “好的，父親?！背@平說道。

    他松了一口氣。

    02.

    這件事布置下去后牧遙就沒有繼續(xù)管了，因為她忙著去弄新春禮盒了。

    后來她看了下賬單，零零總總花了大幾千兩銀子，棉衣還挺貴的，不過糧食這時候也不咋便宜，膏藥方面花家給了很優(yōu)惠的價格，便宜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當然牧遙得知后就讓春淺的吆喝中把花家加上了。

    這件事在一定程度上還是引起了劇烈的反響的，畢竟歷代知府都挺頭疼這些百姓的，甭管他們有沒有良知都會頭疼貧民。有良知的是愛民如子，沒良知的是想這些貧民很可能轉(zhuǎn)為暴民，亦或者來年開春死了后鬧災(zāi)兵。

    陳廉信當然是個有良知的好官了，他在得知這件事后沉吟了半晌，提筆給朝中大學(xué)士寫信說明的此事，大肆贊揚了牧遙以及他的杏花閣，然后又附上了‘曉風(fēng)殘月’香丸。

    大學(xué)時收到信后看的眼里異彩連連，點了香丸后又心神蕩漾，于是當即大筆一揮先寫了‘杏花村’三個大字，接著又書寫了‘眾商表率’四個大字。

    陳廉信跟著大學(xué)士的賜字打造了鏨銀匾額，派了官差鑼鼓喧天的去杏花村門口。

    嘩啦。左鄰右舍又開始圍觀了。

    牧遙同杏花村的一幫人出去，她心里想著這是咋了，這么熱鬧。

    官差大聲宣布：“杏花村牧遙何在？”

    牧遙上前說道：“民女在?！?/br>
    然后官差在眾目睽睽下說道：“大學(xué)時賜字，知府大人賜了匾額，還不跪地謝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