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懸浮公交車上。

    摩西坐在駕駛位，薛章坐在靠近駕駛位的位置。

    坐在駕駛位的摩西，雙手握緊方向盤，額頭上的冷汗浸濕纏在頭上的灰布。

    薛章看了摩西一樣，“不用緊張，我現(xiàn)在心情好了，不想殺人?！?/br>
    從研究所開始，薛章就不斷殺人，期間完全沒有閑情逸致養(yǎng)花或養(yǎng)小動物，隨著殺人和不管閑事越多，自己內(nèi)心就越來越煩躁，人就像個炸藥桶，一點就爆。

    薛章明白這種心理，人，只要沒有精神方面的疾病，也就是蛇精病，再殺多了人后，其實或多或少有負罪感，這時候調(diào)節(jié)了心態(tài)，就還是個正常人，要是沒有調(diào)節(jié)過來，就會成為蛇精病。

    那時，薛章恐怕就成了殺人完全沒有壓力的瘋子。

    所以，本來薛章是要找動物養(yǎng)養(yǎng)，調(diào)節(jié)心情，但正好碰到了這檔事，不知道為什么，聽完小女孩的話，薛章覺得自己放松了些，神經(jīng)沒那么緊了。

    是愛的力量嗎？

    不！

    薛章覺得是嘴遁的力量。

    “謝謝！謝謝！謝謝！”

    摩西連說三句謝謝，本來他是抱著死的心思，因為自己活得太累了，那些孩子也活的很累，每天待在山洞里，不能出來，因為在維阿納，小孩子永遠是人口販子的首選。

    在外面，摩西沒有本事保護那些孩子，所以，他不能讓那些孩子在外面玩耍。

    本該玩耍的年齡，卻在一個窄小的山洞中，就連摩西都覺得壓抑，更別說那些孩子了。

    有時候，摩西想過，和孩子們一起死，但自己對那些孩子下不了手，所以一直掙扎拖著，希望以后的日子可以好轉(zhuǎn)。

    可是現(xiàn)實不會因為你一個人抱怨的態(tài)度而對你仁慈，摩西的日子越來越不好，能量液越賺越少，最近幾天，孩子們只能喝一滴能量液，維持身體基本機能，但對于目前發(fā)育的孩子，那點能量完全不夠，摩西真的承擔不住了，他想死，很想死，但又舍不得那些孩子。

    所以，在薛章說出要殺他的時候，他反而送了一口氣，因為不是自己自殺，而是被人殺死，這也不算對不起那些孩子。

    但是，現(xiàn)在他不想死，那些孩子對他那么留戀，甚至因為他死了，而對世界絕望，被人掛念在心里，這種感覺很溫暖，所以，他不能死。

    一路上，薛章不講話，就那么雙腳架在橫桿上，雙手枕著頭，閉著眼睛躺在椅子上。

    這讓摩西感覺到很大壓力，他不了解薛章，說薛章是惡人吧！也算，畢竟殺人從不手軟，說是好人，感覺有點意思在，他似乎放過了自己和那些孩子。

    還沒等摩西多想，薛章就開口說話了，說自己心情好了。

    “你生了五個孩子，怎么還殺了十七個人？殺人前，沒有為這些孩子考慮嗎？”薛章說道。

    “這些孩子不是我的”摩西看著車窗，透過玻璃，盯著外面的沙漠。

    “我本來是陽國的警察，陽國警察編制是六人為組。

    我們工作上是好搭檔，生活中是好兄弟，一切都很美好。

    直到那一天，我的女兒，她才十三歲，吸了托萊米（毒品），她瞞著我吸托萊米已經(jīng)一年了，等我發(fā)現(xiàn)的時候，她已經(jīng)是在司法鑒定部門的手術臺上，她死了，變成了一具尸體”摩西雙目泛紅，強忍著自己不流出眼淚。

    “那時，我們才知道，竟然有人這么沒底線，將托萊米對孩童發(fā)售，但那時的我已經(jīng)失去了一切，沒了我的女兒，我的工作也就沒意義了，我請了長假，呆在家里，整天看著我女兒的相冊，回播著以往和女兒一起拍攝的錄影。

    大約半年后，司法鑒定部門的手術臺上又多了五具尸體”摩西這回沒忍住，停住車，趴在方向盤上，眼淚從眼眶滑落，滴在褲腿上。

    “我的兄弟，我的五位兄弟為了幫我調(diào)查出誰販毒給我女兒，在追查的過程中，被毒販用槍打死。

    毒販即使打死了我的五位兄弟，但我的兄弟掌握的證據(jù)，足夠?qū)⑺瓦M監(jiān)獄。

    但哈哈哈哈！”摩西突然大笑起來，似在嘲諷。

    “但，我曾經(jīng)引以為傲的法律，會保護我們的法律，竟然在金錢面前妥協(xié)了，法庭上的那些人，那十七個人，都收了毒販的錢。

    ?。∷麄冊趺茨苁漳切╁X上都是血。

    他們摸著良心，我的兄弟為了追殺毒販，沒了性命，他們竟然收了毒販的錢，那時候真希望有神，有神殺了這些人，殺了這十七個人！

    不過我知道世界沒有神，即使有神，也不會理會我這卑微的心愿。

    好，沒神幫我，沒人幫我，我就自己動手！不就是十七個人，十七個殘渣般的敗類！

    后面，我成功了，那十七個人都死了，都死了！”摩西那渾濁的雙目都是快意。

    “那些孩子，都是我兄弟的孩子，我殺了那些人，陽國已經(jīng)沒了適合我住的地方，所以我來到了維阿納，帶著那些孩子?！?/br>
    摩西的故事講完了，他收拾了一下心情，重新啟動懸浮公交車，開車上路。

    故事講完后，懸浮公交車內(nèi)，安靜下來，摩西專注開車，薛章則是繼續(xù)閉眼假寐。

    他能說什么？

    節(jié)哀順變？這怕是最沒用的話。

    男人受傷，和獨狼受傷的道理一樣，他不需要安慰，因為那樣他會覺得自己懦弱，你只要給他時間，讓他舔傷口，等到他傷好后，就是他有仇報仇，有怨報怨的時候。

    原來以前是警察。

    而且薛章終于知道，為什么摩西知道這么多武器的用法，包括他手里的刀，這把刀是個好東西，它刀柄上有調(diào)節(jié)器，可以調(diào)節(jié)刀里面分泌的氣體和液體。

    刀身里有許多細小虹吸管，刀柄上的藥劑有三類毒藥、迷藥、喪尸病毒。

    換句話說，這把刀要是砍到人，能讓人中毒、麻痹以及變成喪尸，但刀只能調(diào)節(jié)一種藥劑對應，也就是無法三種藥劑一起使用，被砍到的人只能或中毒或麻痹或變成喪尸，沒有直接砍到，但聞到分泌的氣體，也會有效果，只不過會大打折扣。

    而且藥劑是消耗品，用完后，需要打開刀柄，補充藥劑。

    “對了，你是怎么殺他們的？”薛章問道。

    “我準備了大量的托萊米，一個個塞進他們的嘴里。”

    “哇，他們的感覺一定是好嗨?。「杏X人生已經(jīng)到達了高潮?！?/br>
    摩西突然愣了一下，似乎在回想什么，然后看向薛章，表情有點怪異“你是不是也這樣殺過人？”

    “沒有啊！為什么這么問？”他殺人一般都是咔擦一下把脖子扭斷。

    “因為剛才你那句話，他們幾乎都說了”

    “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