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辦公桌后面的李醫(yī)生順著聲音，抬看看向門口，在看見季蔓和江執(zhí)時，一臉驚喜道：“小姑娘，你來了。”

    季蔓對李醫(yī)生點了點頭，笑著說道：“李醫(yī)生好，我?guī)蚁壬鷣韽驮\?！?/br>
    江執(zhí)聽到季蔓在外人面前那么稱呼自己，內(nèi)心瞬間涌上一股熱意。

    李醫(yī)生也對江執(zhí)打了聲招呼：“小伙子，來了。”

    江執(zhí)淡淡地“嗯”聲。

    李醫(yī)生知道他是個話不多的人，也沒介意江執(zhí)這略顯冷淡的態(tài)度。

    李醫(yī)生也沒多說些什么話，就讓季蔓推著江執(zhí)到診斷床那邊去。

    然后就給江執(zhí)的小腿做起了按摩，季蔓并沒有走開，而是站在一旁很認真地看著李醫(yī)生按摩。

    李醫(yī)生也注意到了季蔓，邊按摩就邊跟季蔓說道：“有些簡單的按摩，你們家屬也可以學著，在平時沒事的時候多給他按按，對他的腿是有好處的?！?/br>
    季蔓連連點了點頭，說：“好的，醫(yī)生?！?/br>
    李醫(yī)生看著季蔓這認真的態(tài)度，話一下子就多了起來：“這小伙子娶到你，也是他的福分了?！?/br>
    他從醫(yī)幾十年，什么事沒見過，什么人情冷暖沒嘗過。這小姑娘能這么認真地對待這小伙子，也是不多見了。

    突然一旁的江執(zhí)開口說道：“嗯，這是我的福氣。”

    李醫(yī)生一聽江執(zhí)這話瞬間高興了，“我看這小姑娘很不錯，你要好好對人家，知道不？”

    “我知道。”江執(zhí)的神情很是認真，讓人不會懷疑他說的這話。

    反而是一旁的季蔓難得有些無所適從，不知道說些什么，索性就什么也不說了。

    按完摩之后，李醫(yī)生又交代了一些日常如何防止小腿萎縮的注意事項，兩人這才離開。

    等出了李醫(yī)生的辦公室，江執(zhí)說：“陸致言說我今天過來，就順帶去復查一下眼睛?！?/br>
    季蔓聽到這自然沒什么意見，就推著江執(zhí)來到了陸致言的辦公室。

    “你們來了?！标懼卵钥粗瓐?zhí)和季蔓進來，就起身走到他們的身邊。

    三人寒暄了幾句，陸致言就推江執(zhí)到了一個單獨的診斷室里，而季蔓則坐在外面的辦公室里。

    陸致言日常檢查了一下江執(zhí)的眼睛，結(jié)果還是老樣子，但能發(fā)現(xiàn)那壓迫視神經(jīng)的淤血有蔓延的趨勢。

    陸致言收起儀器，面對著江執(zhí)嚴肅地說道：“江執(zhí)，你的眼睛越晚做手術(shù)，風險就越高。”

    江執(zhí)沉默了一下，沒說話。

    第32章 做你的眼睛

    “我會考慮的?！逼? 江執(zhí)才低聲說道。

    陸致言也不勸他，他知道他比任何都要想復明，可這手術(shù)的風險太大了。手術(shù)失敗不僅會永遠失去復明的機會,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會有生命危險。

    陸致言沒辦法替江執(zhí)做決定，但也不想他錯過這個機會。

    在出去的時候, 江執(zhí)突然說道：“我眼睛的事別跟她說, 我心里有數(shù)?！蓖ｎD了一會, 聲音有些冷漠, “還有就是不該說的別說?！?/br>
    陸致言一聽就知道他口中的她是誰，但還是多嘴說了一句：“我認為這個手術(shù)還需要跟家屬商量一下為好，畢竟做手術(shù)時需要有家屬簽手術(shù)同意書?！?/br>
    江執(zhí)輕抿薄唇, 只說了句：“我心里有數(shù)?！本筒辉俣嗾f了。

    陸致言看他這樣，嘆了口氣，說：“這需要你盡早做決定, 畢竟時間不多了?！?/br>
    江執(zhí)沒說話, 只見一側(cè)的手用力的握緊，指甲陷進rou里都沒能有任何反應。

    出了診斷室, 季蔓立馬走到江執(zhí)的身旁，問道：“陸醫(yī)生, 江執(zhí)的眼睛怎么樣？”明明知道是一樣的說辭，但季蔓還是忍不住開口問。

    “挺好的?！标懼卵钥粗韭D了一下又繼續(xù)說道，“江執(zhí)的眼睛還是有復明的可能性的。”

    聽到有復明的可能性, 季蔓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 “真的嗎？”

    陸致言看著一臉驚喜的季蔓，點了點頭：“嗯?！?/br>
    季蔓得到陸致言的肯定，連忙伸手戳了戳江執(zhí), 高興地對他說道：“江執(zhí)你聽到了嗎？陸醫(yī)生說，你的眼睛可能會好?！?/br>
    江執(zhí)聽出了她話語間掩飾不住的笑意，對她笑了笑，“嗯”了一聲以做回應。

    要走的時候，季蔓突然問道：“陸醫(yī)生，江執(zhí)手上的疤能消嗎？”說著把江執(zhí)的左手牽了起來。

    陸致言看了一眼，心想這傷口不應該早就好了嗎？忍著心里的困惑，他還是跟季蔓解答道：“不會，按時涂抹去疤痕的藥，好了之后就不會留疤了。”

    直到回到臨江，季蔓還是很開心。

    江執(zhí)眼尾輕輕上挑，含著笑意問道：“有那么開心嗎？”

    “當然開心了?！奔韭敛华q豫地回答道，“你這雙眼睛那么好看，看不見真的是太可惜了?！?/br>
    不知道想到什么，江執(zhí)臉上的笑意慢慢淡了下來，開口問她：“要是我的眼睛一輩子都好不了，怎么辦？”

    聽到這個假設(shè)的季蔓，高興的神采一下就耷拉下來了，悶悶地問道：“一輩子都不會好嗎？”

    江執(zhí)聽到她語氣的轉(zhuǎn)變，心里的某處泛起了淡淡的酸。他點了點頭：“嗯，一輩子都不會好。”

    “一輩子都不會好啊？”季蔓慢悠悠地重復了他的話，想了一下，就說道：“那我就勉為其難當你一輩子的眼睛吧?！?/br>
    季蔓說話這句話，江執(zhí)心里那處淡淡的酸馬上被突如其來的甜完完全全地壓住了。

    她不會知道她這句話對江執(zhí)來說有多么的震撼。

    她對他承諾了一輩子。

    這一瞬間，他已經(jīng)做好了決定。

    ——

    季蔓回到學校，就碰到了姜意白，看樣子是專門在等她。

    季蔓和姜意白來到一個安靜的咖啡廳，點完單，季蔓就直接開口問道：“有事？”

    坐在她對面的姜意白難得有些別別扭扭，猶豫地片刻，還是開口說道：“你問什么拒絕去卡藍公司實習？”

    季蔓沒想到姜意白猶豫了半天是問這個，但還是回答倒：“不想去。”

    “為什么？”姜意白立馬追問道。竟然還有調(diào)香的人不想去卡藍公司實習工作。

    很好，季蔓成功的引起了她的注意。

    這時咖啡也端上來了，季蔓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才不緊不慢地說道：“沒什么為什么。”頓了頓，又接著說，“要是有什么理由的話，就是那離我家太遠了。”

    姜意白：“?。?！”她驚了，萬萬沒想到會是這么個樸實無華的理由。

    季蔓見姜意白一臉無語的表情，嘴角微微勾起，隨意地問道：“你就不懷疑我的水平嗎？”

    要說不懷疑肯定是不可能的，但姜意白看了比賽的錄像，所有的懷疑都消失了。

    季蔓調(diào)香時那嫻熟的動作，像是重復了千萬遍，整套動作下來行云流水。要說沒點能力，誰信呀。

    人家調(diào)香戰(zhàn)戰(zhàn)兢兢，兵荒馬亂的，就她一人從容不迫的。再加上卡藍公司負責人廣安平那番話，還有什么質(zhì)疑的必要嗎？

    她的能力大家都目睹了，沒有人在懷疑她。

    半晌，只聽見姜意白悶聲問了一句：“你是有什么調(diào)香速成的方法嗎？”看著季蔓，神情很是認真，“要是有的話，介意分享一下嗎？”

    季蔓一下就被她這話弄笑了，笑著看她：“你說呢？”

    姜意白扁了扁嘴，泄氣地說道：“沒有就沒有吧。”

    須臾間，又說了句：“我還是得謝謝你?！?/br>
    她姜意白可是恩怨分明，該怎么樣就怎么樣。

    季蔓面對她這突如其來的道謝，有些茫然：“嗯？”

    姜意白看著一臉茫然的季蔓，硬邦邦地說道：“就是，就是我是第四名，你拒絕了去卡藍公司實習的機會，實習的名額就順延到我。反正就謝謝你，不是你拒絕的話，我也就不可能有這個機會?！?/br>
    原本她對這實習名額是勢在必得，誰知道突然冒出了季蔓這匹黑馬。在她喪氣之際，就接到通知說實習名額里有她。不管怎么樣，她能得到這個實習機會，最應該感謝的人還是季蔓。

    聽她說完，季蔓這次恍然大悟，她就說姜意白不會無端地給她道謝：“原來你是第四名啊？”

    季蔓發(fā)誓她絕對是隨口說的一句話，沒有任何內(nèi)涵姜意白的意思。

    只見姜意白的臉色瞬間有些不太好看：“你瞧不起我？”

    “我沒有?！奔韭ⅠR解釋道，“我是真的不知道你是第四名?！?/br>
    姜意白看季蔓是真的沒有那個意思，只好酸溜溜地說道：“你就只知道關(guān)心你自己。”

    哎，不是。她關(guān)心別人干什么，想著就說出了口：“我干嘛要關(guān)心其他人?！?/br>
    姜意白一下就跟酸了，也是，都是第一名了，還需要關(guān)心其他人嗎？

    跟季蔓說話簡直就是給自己添堵，她要再次收回那句，季蔓好像沒那么討厭了這句話。

    季蔓還是一如既往地讓人討厭，一下子讓姜意白覺得自己在自作多情。

    姜意白連咖啡都沒有喝完就走人，留下一臉無辜的季蔓。

    但季蔓也沒管她，慢悠悠地品了品面前的咖啡，想到這咖啡還是缺了些火候。沒多久，接到一個電話，才起身回了學校。

    ——

    “主任您找我？”季蔓站在門口，敲了敲沒關(guān)的門。

    季蔓在咖啡店就接到他們輔導員的電話，說是他們學院的主任有事找她，讓她趕緊回學校一趟。

    一個中年男人聽到聲音，才從辦公桌上抬起頭看過去，看到季蔓就起身，邊走邊說：“季蔓同學你來了，快進來，我有事找你?！闭f話的中年男人是香水學院的周主任。

    季蔓走了進來，就聽到周主任說：“快坐?！?/br>
    季蔓也順勢坐在周主任的對面，神態(tài)自若，沒有絲毫的拘謹。

    周主任也對季蔓這寵辱不驚的性子多了些好感。

    坐在她的對面，就直接開口說道：“是這樣的，國際調(diào)香大賽馬上就要開始了。我們學院就打算派你、柳芊芊和溫元思三位同學去參賽。”

    國際調(diào)香大賽季蔓是知道的，這比賽是又由國際調(diào)香師協(xié)會舉辦，5年一屆，致力尋找香水界最有靈氣和創(chuàng)造力的調(diào)香師。在國際香水界有著很高的聲譽，含金量自然就不用說。

    與來自全球各地的調(diào)香師一同進行比賽，這對季蔓來說是非常值得挑戰(zhàn)的。她想都沒想就答應了，說：“主任，我會努力的?！?/br>
    “嗯?！敝苤魅慰醇韭@勁頭欣慰地笑了笑，說，“你們?nèi)舜砦覀儗W校參賽，就任你當隊長了。”

    周主任在此之前就去了解了季蔓平時的專業(yè)成績，說實話很糟糕，但不知道為什么就贏得了第一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