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節(jié)
季父坐在會客室已經(jīng)很久了,還不見有人進來。商海沉浮那么多年,他哪能不知道這是有人故意晾著他。 終于在過了一兩個小時,季父才看見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沉穩(wěn)男人走了進來,也連忙站起身來。 “您是?”季父忍耐住剛剛被晾著的不悅,露出笑容問道。 “我姓安,叫我安助理就行?!卑仓淼哪樕蠜]有任何表情,公事公辦地說道。 季父沒想到面前的人只是一個助理而已,臉上的笑容也淡了一些,但還是客氣地問道:“寧總現(xiàn)在有空嗎?”來之前他就打聽到了,jz集團海城的負責人叫做寧嘉景,早在幾年前就在海城發(fā)展了,只是今年才準備把重心放在海城。 只是可惜了。他是知道的,因為江氏那場風波,jz集團已經(jīng)終止和江氏的合作了。他不是沒有想過,會不會因為江氏的原因,jz集團遷怒到季氏。但季氏已經(jīng)和江氏已經(jīng)沒有任何關系了,那又會是什么原因? “寧總現(xiàn)在有事,不能招待季總?!卑仓硪琅f是面無表情。 說到這季父還有什么不明白的,那個寧總是不想見他,但還故意晾著他。他這時臉上的表情像打翻的調(diào)色盤,五顏六色的,難看極了。 半晌,季父沉聲說道:“有傳聞說jz與季氏不和,我想這其中肯定是有些誤會。” 安助理抬手看了一眼腕表,看著季父冷聲說道:“這不是傳聞,也沒什么誤會。” 安助理話音剛落,就看見季父一臉震驚,眉頭皺了皺,又再次說道:“要是沒什么事的話,季總就請自便吧?!闭f完就走出了會議室。 季父站在原地,不知過了多久,才一臉失魂落魄地走出了會議室。 安助理走出會議室,就徑直往頂樓的辦公室走去,站在門口食指微曲,敲了敲辦公室的門。 才敲門聲響起,幾秒后就聽到辦公室傳來一道低沉的男聲:“進來?!?/br> 安助理聞言走了進去,在巨大的辦公桌處停下了腳步。這時在落地窗前的男人也轉(zhuǎn)動著輪椅轉(zhuǎn)過身來。 安助理微微低著頭,恭敬地對面前的說道:“boss。” “他走了嗎?”江執(zhí)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 “走了。” 江執(zhí)不知道想到什么,漆黑的眼不知看向何處,淡聲說道:“繼續(xù)盯著,江氏那邊怎么樣了?” “我們收購的股份已經(jīng)占比百分之四十七點一,目前已經(jīng)成為江氏第一大股東,而且江氏負責人江焰將在兩天后召開股東大會。”安助理沉聲說道。 聽到這些,江執(zhí)依舊沒什么反應,神情依舊是淡淡的,似乎這一切似乎都在他的意料之中。片刻,只見他不緊不慢地說道:“股東大會你代表出席,我要你并購江氏?!?/br> “好的,boss?!卑仓碇熬徒拥秸{(diào)任,就立即回國了??此麄僢oss這些計劃,肯定不只是讓江氏褪一層皮那么簡單,他要的是大廈傾塌。 安助理暗暗搖了搖頭,也不知道江氏和那季氏是怎么得罪了他們boss,他們現(xiàn)在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突然,偌大的會議室響起了一陣的突兀的電話鈴聲。安助理下意識地看向鈴聲響起的地方,就看見他們那一向冷冰冰不茍言笑的boss,在聽到鈴聲那銳利的嘴角微微勾起一個淡淡的弧度。 隨后江執(zhí)接通電話,柔聲喊了一聲對面人的名字:“蔓蔓?!?/br> 安助理還是第一次看見那么柔和溫柔的boss,一向沉穩(wěn)的面容此時此刻有些繃不住了。還沒等他從驚訝中回過神來,就看見他們boss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用眼神示意他。 他立馬明白了江執(zhí)的暗示,對他點了點頭,向后退了幾步便轉(zhuǎn)身離開了辦公室。 “阿執(zhí),天快要下雨了,你什么時候回來呀?”季蔓看著有些陰沉的天,就跟出門還沒有回來的江執(zhí)打了電話。 還沒走遠的安助理就聽到他們boss用他從來沒有聽過的溫柔聲音說道:“嗯,我這就回來了?!?/br> “你在哪?要我去接你嗎?”季蔓坐在沙發(fā)上抱著抱枕柔聲說道。 今天一早江執(zhí)說是有事要出去一趟,誰知到了現(xiàn)在還沒有回來,她難免有些擔心。 季蔓不知道想到什么,笑著說了一句:“天快要下雨了,阿執(zhí)小朋友快回家吧!蔓蔓想你啦!” 江執(zhí)原本想說不用她來接,但猝不及防地聽到她這番嬌嬌軟軟的話,通過微小的電流傳到耳畔帶來酥酥麻麻的癢意。 “你來接我吧?!睅酌牒?,江執(zhí)低聲說了一個地址。 掛斷電話,季蔓就交了王叔出門去接江執(zhí)。車開到一半,烏云蔽日,伴隨著一陣陣的雷聲,陰沉沉的天空就下去了瓢潑大雨。 看著窗外噼里啪啦的大雨,一旁的安助理就沉聲跟江執(zhí)說道:“boss,需要我送您回去嗎?” 江執(zhí)透過偌大的落地窗能完全俯瞰整個城市,因為下雨的緣故整個城市的風景不甚清晰,像是蒙了一層紗。 他以前一貫最討厭下雨天,現(xiàn)在卻很坦然了,因為他知道會有那一個人會從雨霧中走向他。 “不用了,等會兒會有人來接我?!苯瓐?zhí)漫不經(jīng)心地說道,但安助理卻從中聽到了淡淡的愉悅。 沒過多久,季蔓就打來了電話:“阿執(zhí),你出來吧,我到了?!?/br> “嗯?!?/br> 電話里泄出來的女聲,讓一側(cè)的安助理微微一滯,這聲音好像有些熟悉。 片刻后,江執(zhí)就看見一輛賓利緩緩地在大廈門口停下,車門被打開,一個穿著紅色高跟鞋的女人緩緩彎腰,隨后撐著黑色的傘從車里走了出來。 江執(zhí)緊緊地看著她,從她身后他隱約看見被烏云遮住的一半天光。 第62章 再喜歡我一點吧 黑色的大傘遮住了季蔓的眉眼, 只能看見那紅潤的櫻唇以及精致小巧的下巴。她撐著傘緩緩地朝江執(zhí)走去,一步一步地似乎走在他的心上。 時間像是被定格在這一剎那,江執(zhí)看著她, 感覺這世界與她相比都失色了不少。 “阿執(zhí),我來了?!焙趥阄⑽⑸咸? 完完全全地露出了她那張艷若桃李的臉。 “蔓蔓?!苯瓐?zhí)看著她, 神色有著不可察覺的滯愣。站在一旁的安助理也看到了季蔓, 眼里閃過一絲了然, 這聲音和剛才他們boss電話里泄露出來的聲音重合了。 季蔓顯然也看到了站在江執(zhí)身側(cè)的安助理,有些疑惑地看著他。江執(zhí)看到了她眼里的疑惑,看了一眼安助理, 沒什么感情地說道:“他是我的助理?!?/br> 安助理是個聰明人,看著面前的兩人,心里千回百轉(zhuǎn), 幾秒后就主動跟季蔓自我介紹道:“夫人好, 叫我小安就行?!?/br> 季蔓淡淡地對他點了點頭,就說道:“這雨下得, 安助理住哪?我們送安助理回去吧。” 季蔓這番話才說完,安助理就感覺被一道冷冷的視線盯上, 風一吹來,他莫名感覺周圍的溫度都下降了幾度。他不用轉(zhuǎn)身看,就知道這道冷冷的視線是來自哪里。 他的身體在這道視線下都僵硬了,連帶著脊背都挺得格外的直, 目不斜視地沉聲說道:“謝謝夫人的好意, 我還有工作沒有處理完,沒有事的話,我就先回去工作了?!?/br> 季蔓不知道安助理怎么突然就變得奇奇怪怪, 自己剛剛也是隨口一說,聽他這么說,也不再勸他,于是就說:“好的,那就不耽誤安助理工作了?!?/br> 安助理能明顯感覺到,自己剛說完那番話,身上的那道視線沒有那么刺骨了,連忙說道:“不耽誤?!闭f完就轉(zhuǎn)身往大廈里走去。 待安助理離開,季蔓才把自己的注意力放在江執(zhí)的身上,紅唇上翹,含著笑意說道:“走吧,蔓蔓接你回家了。” 兩人上了車,季蔓就伸手碰了碰江執(zhí)的膝蓋,問道:“腿疼不疼???” 江執(zhí)看著她眼里的擔憂,緩慢地搖了搖頭,神情溫柔:“不疼,已經(jīng)好很多了。” “真的?”季蔓有些不相信地看著他。 “真的?!闭f著,江執(zhí)就把自己的手覆上季蔓的手,江執(zhí)的手很大,一下就把她的手完完全全地覆蓋住了。 他說的是真的,自從泡了那藥浴之后,他能感覺到自己的小腿慢慢地有了感覺,雖然是很細微的,但他還是敏感地捕捉到。并且一到陰雨天,小腿就會格外的酸痛,現(xiàn)在已經(jīng)好了很多,雖然還會有點酸痛,但完全在可以忍耐的范圍里。 季蔓看江執(zhí)神色一如往常,就相信了他說的話。幾秒后就反手抓住了他的手,視線也慢慢地轉(zhuǎn)移到他的手上。 江執(zhí)的手很好看,和他的皮膚一樣都是冷白色,手指修長,節(jié)骨分明,手背上有隱隱可見的青色血管??戳艘粫海韭腿滩蛔≌f道:“阿執(zhí)的手真好看?!闭f完還拿著他的手把玩了一番。 沒看見江執(zhí)的手,季蔓都不知道自己還是個隱藏的手控。 江執(zhí)聽到她這話,沒說什么,只是任由她玩著自己的手。在季蔓沒看見的地方,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一向清冷的眉眼也染上了笑意。垂在身側(cè)的另外一只手抬起,動作溫柔地摸了摸季蔓微微低垂的頭。 再更喜歡我一點吧,我的蔓蔓。江執(zhí)看著她,漆黑的眼里是化不開的愛意在其中。 —— 季父從jz分公司回來,還是一臉的失魂落魄。任他想破了腦袋也都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jz集團。 現(xiàn)在的季氏已經(jīng)是大廈將傾,如果沒有一筆巨額的資金投入,那他之前所做的所有努力都白費了。 正當他想著,就接到助理打過來的電話,接過電話還沒等他說話,就聽到助理無比焦急地說道:“董事長,我們之前賣出貢海區(qū)的那塊地,政府要在那修建機場?!?/br> “什么?”季父聽到這個消息,一臉不可置信,嘴里一直吶吶說道,“不可能,這不可能,那就是一塊廢地,不可能……”嘴里來來回回說的都是這一句話。 助理仍舊繼續(xù)說道:“消息已經(jīng)出來了,這塊地政府將用來建設機場。” 聽到這句話的季父,這下是真的撐不住了,身后一倒就跌坐在身后的沙發(fā)上。 貢海區(qū)那塊地是他之前從江氏手中高價買來的,據(jù)說這是江執(zhí)出車禍之前要開展的項目,江執(zhí)出了車禍,這塊地也就不了了之了。 江氏的人都不看好貢海區(qū)這塊地,但當時他莫名地看好江執(zhí),他看中的項目準沒錯。他從江氏中買入這塊地,距現(xiàn)在已經(jīng)幾年了,根本就沒有什么其他價值和升職的空間。 他不禁一次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要不然江氏也不會那么輕易地把這塊地賣給他,或許這根本就是塊沒什么價值的廢地。 當時正值季氏資金短缺,他就想到了那塊地,就把這塊地低價賣給了一個不知名的人。 才短短兩個月,政策就發(fā)生了變化。如果這個消息是真的,那么被他低價賣出的那塊地,現(xiàn)在的價值將翻百倍甚至千倍。 想到這,季父不敢相信自己到底錯過了什么,頓時氣血上涌,眼前一片發(fā)黑,胸口重重地起伏著。如果這塊地還在他手中的話,那么季氏就還能保住,不會破產(chǎn)。 不知過了多久,就見季父閉著眼睛,嘶啞著聲音問道:“這塊地現(xiàn)在在誰手里?!?/br> 助理沉默了一下,半晌才低聲說道:“這塊地目前在jz集團手里?!?/br> 又是jz集團,季父忍不住咳了咳,這塊地怎么會到jz集團手中。 一想到那塊地后面所帶來的價值,季父心頭就忍不住的后悔,怎么會這樣? 沒有什么比得到過后又失去更讓人心痛悔恨。 沒有任何資金的注入,季氏就因經(jīng)營不善,選擇破產(chǎn)清算。 一旦選擇破產(chǎn)清算,季氏所有資產(chǎn)都要被進行抵押,身為季氏的負責人的季父還要背負巨額債務,季父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季氏集團,就這么付之一炬。 不知過了多久,季父才嘶啞著聲音說道:“我知道了,就這樣吧?!闭f完就把手機隨意地丟到一處,癱靠在沙發(fā)上。 轉(zhuǎn)眼就到了季氏破產(chǎn)案開庭的日子,名下資產(chǎn)將全部抵押清算,季父作為法人要背負季氏所欠下的債務。 判決結(jié)束,季父走出法庭,此時天光正亮,強烈的日光照的季父睜不開眼。季父伸手放在眼前,擋住了這刺眼的陽光。在陽光的照耀下,季父一瞬間蒼老了不少。 他大半輩子為季氏汲汲營營,沒想到淪落到這個地步,或許從剛開始投資那個項目就是錯的。 他感覺背后像是有那么一個推手,一步步地將他推向深淵,推向萬劫不復之地。 季氏在海城也算是說得上話的,沒想到就這樣破產(chǎn)了,怎么不叫人唏噓。早些時候就有人跟他說過,他現(xiàn)在所做的項目就是個無底深淵,無論投多少錢進去都像是打水漂一樣,激不起半點水花。 但季父像是對這個項目著了魔似的,瘋狂往這個無底深淵投錢,無比堅信這個項目一定能帶領季氏更上一個臺階??山Y(jié)果卻是以破產(chǎn),背負巨額債務結(jié)尾。 待季父從法院回到季宅,此時的季宅空無一人,不需要多久這座別墅也將會抵押給銀行,進行拍賣。 季父也不關心人都到哪去了,徑直走到書房,就看見書房有被翻過的痕跡。他看著有些凌亂的書房,瞳孔微縮,連忙走到保險柜處,輸入密碼,打開保險柜就發(fā)現(xiàn)保險柜里值錢的東西都不在了。 看著凌亂的保險柜,季父癱坐在冰冷的地板上。這個保險柜的密碼沒有人知道,唯一知道的人那就是季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