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車禍
牧歌很想知道瀟妃的近況,但是不方便帶著黎姿去見瀟妃,所以一邊忍痛吸納藍綾,一邊旁敲側(cè)擊地問賢者:“四個長歷,足足十六季度,足夠推進時代進程了。這方面,瀟皇可有顯績?” 賢者等的就是替主子邀功的一刻。他的聲音激動得顫抖:“文治武功,彪炳之至。瀟皇廣蓄甲士,厚待耕者,久之便得灌溉之術(shù),耕種效率倍增,可養(yǎng)五城之眾。又牢記神恩,勉勵哲學,奇人異士屢有所悟,以帛書代替壁書,為往圣繼絕學,是以神學興盛,百家爭鳴?!?/br> “我看許多人面露慍色,不像你說得那樣好啊。”黎姿質(zhì)疑。 賢者中肯地解釋:“國威盛隆,可用兵過于cao切;積糧于倉,可祭司難免貪弊。文化如千樹花開,民怨如雨后春筍,此乃祭司長生不死之弊,非瀟皇殫精竭慮所能消弭?!?/br> “你們的祭司長生不死?”黎姿驚訝。這么一來,貪墨之弊就難以治理了。 牧歌撓了撓臉,敷衍地說:“我天闕自有國情在此,四個長歷就能夠革新灌溉、神學,振興文化,我已經(jīng)滿意了?!彼亮舜晾枳耍吐曊f:“文明不像小學生,做不到五講四美十項全能。能給我產(chǎn)生這么多藍綾,說明文化產(chǎn)出已經(jīng)較高,不要再給瀟皇增加壓力了?!?/br> 黎姿一聽,這才接受了炎夏的設定。 忽然,一行鑾駕移來,黎姿還沒聽見腳步聲,先聞到了令人身體燥熱的香味。可是傳來的冷笑,又有一種寒梅獨自開的孤高,給人冰火兩重天的不適感:“好一句‘我天闕自有國情在此’,一言遮百丑。瀟妃在此謝過了?!?/br> 牧歌的身體突然僵硬得像冰棍,扭頭都能聽到頸椎生銹的聲音。 瀟妃和黎姿到底見面了。該不會打起來吧? 黎姿扭頭看鑾駕,只見一個紅袍女人面無表情地走來,把追逐她的華蓋和侍女甩了幾米遠。她似乎討厭累贅的宮服,走幾步就低頭提裙角;彎腰時,空中綻放八枚利刃,抬頭時,眼角流露冷漠的堅定。 這個名叫“瀟妃”的美女震住了黎姿,讓黎姿傾慕、驚艷,甚至想打聽一下瀟妃那鮮艷唇彩的色號。 但是牧歌越看越不對勁。那個癡纏他的瀟妃,總是克制著心中的癡纏,于是表現(xiàn)出懶洋洋的嫵媚。可是現(xiàn)在這個瀟妃……簡直就是黎姿夢想中的偶像類型,堅定,冷漠,沒有什么能夠動搖她的意志,仿佛無鞘的劍。 “您是瀟妃?”黎姿伸出右手,情不自禁地想跟瀟妃握手:“初次見面,我叫黎姿,很高興看到你。認識你以后,我覺得勵精圖治的瀟皇果然不差。” 黎姿還以為瀟妃是瀟皇的妃子,所以愛屋及烏地夸了一番瀟皇,來表達對瀟妃的傾慕??墒菫t妃盯了一眼黎姿伸出的手,竟然忽略了黎姿的美麗,直接扭頭瞧牧歌:“這位黎姿姑娘就是神君的‘女朋友’吧。” 牧歌大呼尷尬,訕笑點頭“嗯”一聲,然后趕緊消除黎姿的尷尬:“瀟妃不懂握手的禮節(jié)?!?/br> 黎姿恍然大悟:“哦,她比較熟悉的是覲見的禮儀吧?!?/br> 瀟妃聽見“覲見”二字,紋絲不動,只盯著牧歌看。 牧歌魂飛魄散。讓瀟妃給黎姿行跪拜禮?會演變成戰(zhàn)爭吧? 好在黎姿接著說:“不用拘禮了。我猜,是因為瀟皇太忙,所以遣瀟妃負責陪同嗎?” 黎姿顯然被瀟皇和瀟妃的稱號弄迷糊了。她以為瀟皇和瀟妃是一對伉儷,所以專心喜歡著這個漂亮女人,并且毫無危機感。 瀟妃瞧著牧歌,像在質(zhì)問他的良心一樣,重復了一遍:“請問神君,瀟妃是因為瀟皇太忙,所以才出現(xiàn)的嗎?” 牧歌心想,你明明知道“瀟皇”是黎姿想象出來的男人,干嘛明知故問啊! 但是,為了維持穩(wěn)定局面,牧歌不得不咳嗽著清清嗓子,然后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嗯,是的。那個,瀟皇呢,很幸運能娶到這么美麗優(yōu)雅傲岸勇敢的妃子,所以,呃,瀟皇有時候也會派妃子來陪同我們巡視天闕,我都習慣了……” 牧歌的求生欲可以說很強烈了。他瘋狂奉承瀟妃,試圖安撫她。 “那么,神君大人,”瀟妃歪頭盯著信口雌黃的牧歌,一臉真誠地提出問題:“您都四個長歷沒有見過瀟皇了,為什么不召見一下瀟皇呢?” 牧歌的聲音戛然而止。他緩緩擰頭,和瀟妃四目相對,看到她一臉無辜,好像是無意中接下了話茬。 “這是在干什么,拆臺嗎?”牧歌頭皮發(fā)麻地想,“我好不容易杜撰一個想象中‘瀟皇’啊,你竟然要我召見他,你就不能繼續(xù)維持這個美麗的誤會嗎?” “因為,我,我非常理解瀟皇的辛苦,”牧歌的身體失去了知覺,只有嘴巴在拼命扯謊,“他事必躬親,宵衣旰食,我想讓他好好休息?!?/br> “哦。”黎姿點頭,認可了這個解釋。牧歌馬上轉(zhuǎn)移話題,急切得像逃離修羅戰(zhàn)場:“別扯這個了我們?nèi)ナ占瘶I(yè)綾……” “麻煩您解答一下我的困惑,神君,”瀟妃站在邊上提問,“您為什么還不兌現(xiàn)給瀟皇的獎勵呢?” 牧歌在惜別瀟妃、踏上比鄰星的征途時,曾在一個癡纏的吻后許諾,一定活著回來,陪瀟妃游山玩水。這個平平無奇的“獎勵”,竟成了瀟妃刻骨銘心的眷戀。 本來邁步要走的黎姿,聞言又站住了,扭頭端詳牧歌,專心等他回答。 牧歌快要腦溢血了。他感覺自己是一只在死亡線上跳舞的提攜木偶,被瀟妃折磨得心驚rou跳。 “我,顯然……當然,會兌現(xiàn)我的承諾,額,獎勵,”牧歌一臉嚴肅地語無倫次。 “那么獎勵是什么呢?”黎姿好奇地問。她很想知道,牧歌怎樣經(jīng)營“君權(quán)神授”這種關系的。 牧歌招架不住了。他難道告訴黎姿,這個獎勵就是與瀟妃纏纏綿綿攜手同游,然后在青山綠草留下愛的精斑嗎。日子還過不過了? “對啊,神君,告訴我,您承諾的獎勵是什么呢?”瀟妃落井下石。她用天真無辜的嗓音推波助瀾,把牧歌的精神推向崩潰的邊緣。 牧歌說不出話,唯有寶相莊嚴地望向瀟妃。瀟妃可愛地微微歪頭,毫不躲避地直視牧歌的眼睛,美眸閃爍著挑釁的光芒。 瀟妃想玩死我。牧歌對這一點毫不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