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jié)
老子還不能去兒子家嗎? 好在沒一會管家就出來了,立馬帶著顧盛去了前院正廳坐著,讓人畢恭畢敬的伺候著。 顧盛的臉色這才好了那么一點點。 “大人,小的們不太懂事您可別計較,這些沒長眼的東西,一會就就去收拾他們”。 顧盛哼了一聲并未說什么。 顧文軒正在屋里哄小閨女呢,小丫頭午睡起來一直鬧脾氣,一會要騎大馬,一會要飛高高的或者就是要阿娘。 胡蓉則在正屋休息,下午本來不困,但用了點心后,又打起了哈欠,索性最后直接去了隔壁睡午覺。 “國公爺,您的父親來了,在前廳大堂呢”,管家看著正在哄孩子的顧文軒說到。 本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顧文軒把小閨女遞給一旁的乳母,整了整衣服就去前廳了。 顧盛喝了一口茶,就開始打量起這個前廳,當下心里更不得勁了,這前廳比起他們家里不知道豪華了多少。 顧文軒這個不孝的,這么好的宅子,合該帶著一家人一起搬過來,自己倒是帶著那個狐貍精搬過來,讓他被人笑話,一想到胡蓉,顧盛更加生氣了。 要不是這個狐貍精,顧文軒怎么會帶著幾個孩子搬出來,定然是她挑撥的,靠著一雙兒女把顧文軒拿的死死的,也是當初他小瞧了這胡蓉,本以為出身鄉(xiāng)野沒見識,日后好拿捏,二郎娶她肯定要比這京城的王公貴女要好,起碼安分,不會鬧著分家,如今看來真是他大錯特錯了。 眼見顧文軒過來了,顧盛立馬回了神,哼了一聲,如果顧文軒這時候開口說是把家里人都接過來,那他就不計較這些事情了,給他一個臺階下。 但事實證明確實是他想多了,顧文軒只是拱手做禮,叫了一聲父親,什么話都沒說,只是站在一邊,看著很是恭敬有禮。 “二郎啊,家里住的好好,何必帶孩子出來住呢,聽說你要去地方上處理鹽稅的事情,這一去得好幾個月,兩個孩子還小,在家里你母親也是能幫你照料的,再不濟還有你大嫂呢,你這搬出來是干什么啊”? 顧盛調整好自己情緒,一字一句的說到,心里在氣憤,在生氣,他也不能當面表現出來,要不然顧文軒要是真的要分家,這事情可就大了。 好在如今只是搬出來住,只要人能回去就好了,到時候他們就還是一家人。 “今兒族長來咋們家里了,說是要見你,還想看看兩個孩子,還不跟父親回去”,顧盛又加了一句。 顧文軒是想過顧家會有人來,但肯定是他大哥,顧盛是出了名的愛面子,必定不會親自來,但他居然親自來了,再一聽后面這句話,瞬間明白了,原來是族長去家里了,難怪顧盛親自來了。 “那就等孩兒回來后再說吧,孩兒不日就要啟程去青州了,蓉娘有身孕,兩個孩子還小,這冰天雪地的,來回折騰也不好”。 “就讓他們先在這里住一段時間,有什么事情等我從青州回來在說”。 顧文軒順勢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看著一旁的顧盛說到。 顧盛的臉瞬間一白,立馬拂袖離去,顧文軒則拿起旁邊的茶飲了一口。 不給一點實質性的教訓是不行的,如果他就這么妥協(xié)了,這種事情以后還會有的。 先晾上一段時間,胡蓉正好趁此機會好好養(yǎng)胎,剩下的等他忙完了回京城在說。 胡蓉剛睡醒來,就看到顧文軒坐在床頭,拿著一本書在看。 見她醒來了,立馬倒了杯水遞給她。 “明兒一大早,我會回家一趟,我不在京城的這段日子,就帶著兩個孩子在家里,好好養(yǎng)胎,別的事情一概不要管”。 “母親和大嫂要來看你,讓他們來就好了,但是切記不可出府”。 “有什么事情等我回來在說,記得給我寫信”。 “好”,胡蓉說完以后順勢靠在顧文軒身上,抱住了他的腰。 年關將近,這京城大大小小的宴會一點也不少,只要人出去了,就有可能發(fā)生各種意外,更何況她還是有孕之身,稍有差池,便有可能一尸兩命,更得注意。 胡蓉本就打算等顧文軒出門后,就關門好好在家里養(yǎng)胎。 更別說家里還有兩個年幼的孩子,很多事情防不勝防的。 看著桌上的各色佳肴,胡蓉心情很好,還多用了半碗飯,看著嬌妻幼子在側,顧文軒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夜間一家子睡在一起,兩個小家伙很是開心,這還是第一回 呢,從前也只有午睡的時候娘親會陪他們罷了。 顧文軒也是想到這一去可能半年的時間就見不到他們了,自然想趁機多親近親近他們。 等邵氏從娘家回來的時候,剛好在家門口看到了自家二郎,連忙抓住她的手臂。 “母親放心,蓉娘只是帶著孩子在哪里住一陣子罷了,等我從青州回來,咋們在說”。 邵氏這才放心了不少,還好沒分家,等顧文軒回來就是幾個月后的事情了,到時候肯定氣也消了,自己這段時間沒事多去看看兩個孫子就好了。 等二郎回來了,到時候一家子也就搬回來了,還是和從前一樣的。 顧文淵看到顧文軒回來了,連忙上前,兩兄弟說了幾句話后,顧文淵就去禮部了。 “二郎你放心,娘沒事也會過去看看蓉娘和兩個孩子的”。 “你在外好好公務就是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你的仕途”。 “兒子知道了”。 送走顧文軒的時候,胡蓉很是不舍,看著眼前的嬌妻,兩個孩兒,顧文軒狠了狠心,還是打馬走了。 青州靠近邊疆,路途遙遠,且哪里不止有鹽田,更是有三十萬的軍隊,顧文軒摸了摸懷里的虎符,眼神晦暗不明。 顧文軒走后,胡蓉除了每天在家里就是陪陪兩個孩子,邵氏和孫氏有時候也會帶著如姐來。 胡蓉想著顧文軒那晚的叮囑,有些心神不寧,總感覺會出事,白嬤嬤見胡蓉這些日子一個人在房間里,總會愁眉不展,以為她是想念顧文軒并未多問,省的她心里更難受。 “二郎媳婦還有身孕呢,懷的也是我們顧家的孩子,你去把他們母子接回來,她要是不愿意,就把兩個孩子接回來”,夜間,顧盛看著自己的妻子說到。 邵氏微微一愣,隨后看著顧盛不在說話,二郎媳婦把兩個孩子看的跟個眼珠子似的,怎么可能能帶走呢,她要真是強行帶走了兩個孩子,二郎媳婦肯定會回來的。 “兩個孩子姓顧,是我們顧家的種,怎么能住在外面呢,還沒分家呢”。 邵氏知道,這顧盛是想耍無賴,當初真是眼瞎啊,怎么就嫁了他呢。 眼見邵氏不情不愿的,顧盛哼了一聲,隨后就出去了,不愿意去,他自己派人去,想辦法把兩個孩子帶回來。 結果人剛到門口,就被擋住了,左鄰右舍都看到了顧盛當時鬧了一個很大的笑話。 胡蓉算了算日子,也就這幾天了,她早已經暗中收拾好了包袱,就等人來了。 看著兩個年幼的孩子,手不自覺的撫摸著自己的腹部,在看看自己腳上的蜀錦鞋,有些恍惚,無論如何必得護他們周全啊。 這一年的臘月二十八,新年的前兩天,邊關出了一件大事,本該是巡查鹽稅之事的顧文軒到了邊境后,不但沒有去巡查鹽稅,反而用偷來的虎符和邊境的王云將軍統(tǒng)領了邊疆的三十萬大軍。 軍隊一直都是只認虎符不認人的,三十萬大軍悉數被顧文軒統(tǒng)領。 至此天下震動,他們的家眷也悉數被下大獄。 要知道顧文軒是皇帝的左膀,那這王云就是皇帝的右臂,兩人一文一武輔佐皇帝多年,如今兩人里應外合起兵造反,皇帝得知了消息,立馬就重病在床。 也是這事放誰身上誰都受不了的,皇帝沒直接被氣死已經是萬幸了。 胡蓉和兩個孩子被打入了死牢,本來顧家人都是要進死牢的,但不知怎的,顧盛在朝堂上拿出了一份分家狀,顧文軒在離京城前已經跟家人分家了,白紙黑字的誰都能看出來。 這下子顧家能跟顧文軒撇清關系,不用進大牢,但是一家子全部被擼了官職,閑賦在家,家門口都是禁衛(wèi)軍,一時間原本跟顧家交好的,紛紛撇清關系。 顧盛氣的在家里大罵了三天三夜,但仍然無濟于事,如今一家子的腦袋都快要不保了。 邵氏也是心焦,萬萬沒想到兒子居然敢偷虎符造反,娘家已經和她斷了,婆家也要完了。 這其中顧文淵和孫氏更是心焦,當初事情一出,顧文淵立馬就聽從顧盛的意見,模仿顧文軒的筆跡在這分家狀上牽簽字,還用了二十幾個鋪子才換來了族長的簽字,這才保住了一家子的性命,要說兩兄弟唯一像的就是字跡了,要不然他們一家子都得跟胡蓉和那兩個孩子一起下大獄了。 尤其是孫氏,已經好幾天沒有睡好覺了,雖說顧盛拿出來分家書,顧文軒和顧家已經沒什么關系了,但她知道,他們家里是徹底要完了。 聽說皇帝留著他們也是為了威脅顧文軒,但顧文軒之前對胡蓉和兩個孩子有多好,家里誰不知道啊,還不是說扔就扔了,自己的親生孩子都不要了,還能在乎他們這些人不成。 第46章 京城郊外山里的一…… 京城郊外山里的一個莊子, 有一穿著粉嫩的小女孩一直追著一只公雞在跑,嘴里不停的叫著:“咕咕咕”。 旁邊有一個約五歲的男孩,拿著一本書在看, 嘴里念念有詞,似乎并未受影響, 但余光一直看著這個小女孩。 “病了幾天了,小公子的病總算是好了”,一老婦人看著躺在床上的小娃娃, 滿臉的心疼。 屋內炭火燒的很足,幾人臉上都是紅彤彤的。 一旁的正在給兩個娃娃做衣服的女子, 緩緩抬起頭,手不自覺的撫摸著自己的肚子,心里也有些惆悵。 “小孩子家家的, 這病來的也快,去的也快,弟妹不必擔心, 這都已經大好了,郎中也說了, 你就放心吧”,旁邊一穿著藍色衣衫的女子安慰道。 這一行人不是別人正是原本在死牢的叛賊家眷, 顧文軒和王云的家眷。 胡蓉來到這山里已經小半個月了, 一直打探不到外面的消息, 也不知道外面究竟怎么樣了。 當初一行人被下大獄, 暗中又有人送他們來了這里,這里物資齊全,什么都有,胡蓉便也沒多想, 看來顧文軒已經把這一切都安排好了。 臨行前顧文軒只是說會送他們去一個安全的地方,肯定在新年前,讓她準備好,過去以后就在哪里好好生活,哪里什么都有,照顧好自己和兩個孩子。 剩下的不用管,就等著自己來接好了。 如今也不知外面情形到底如何,前幾日珩哥又不小心受了風寒,胡蓉自是心焦,好在如今好了,就是不知道外面的顧文軒怎么樣了,什么時候來接他們。 一旁王云的妻子同樣也是百思不得起解,要說顧文軒和王云造反,她是死也不會信的,這里面定有什么事情,但眼下他們在這,也真是打探不到什么消息。 一開始被下大獄她自然是百般不信,可后來又被人送到這里,衣食不缺,并沒有苛待,還見到了胡蓉,她就知道自家夫君造反的事情定有隱情。 說來兩人之前宴會上碰到好幾次了,但胡蓉每次都是和邵氏孫氏一起,她們也沒說過幾句話,唯一說話那次是兩個孩子兩周歲生辰的時候,她去參加宴會,才和胡蓉說了幾句話。 王云同樣也出身不顯,是一個四品官家的庶子,她出身也不高,后來偶然的一個機會王云替建元帝擋了一劍,自此后十分受重用,且他本就十分擅長軍事,在邊境好幾年了,邊境從未有外敵來犯。 他和顧文軒一文一武,輔佐當今數十年,一直都是本本分分的。 京城的永寧伯府,如今是rou眼可見的落魄,一家子官職都沒有了,顧盛從開始且氣憤到后來的認命。 只是他真的認命嗎?并不一定,如今皇帝病重,太子年幼,由四皇子趙王監(jiān)國,處理各種事情。 要說這四皇子趙王,顧盛心里就有些不得勁,當初這是他最看好的皇子,生母還是貴妃,也算是頗有本事,先帝對其也算是寵愛有加,所以他當時直接和顧文淵站隊趙王,可誰成想先帝臨終懿旨竟然是給這個最不受寵的大皇子。 因此他和大兒子不得重用,如果不是有小兒子,估計一家子早就被貶出京城了 他當初也真是看錯了眼,但現在看來,還真不一定,可當年的二皇子早夭,三皇子是當今太后所出,沒少排擠當時的建元帝,建元帝這一病重除了讓一幫老臣輔佐太子以外,就點了這個弟弟幫著太子一起監(jiān)國,處理國家大事。 趙王如今驟然得勢,難免不會想起從前,太子年幼,皇后母家又沒有重臣,若是建元帝這一去。 顧盛隱隱約約的覺得,說不定自家重新崛起的機會就要來了。 但這之前他又開始在心里唾罵顧文軒,聽說他帶著十萬大軍,已經連下數座城市了。 即便他已經被宗譜除名,但這血緣關系可不好斷啊,顧盛每次看到家門口的那些禁衛(wèi)軍,都覺得自己快要人頭不保了,心慌的不行。 如果這時候自家大郎能跟著趙王,打好關系,說不定他們還能官復原職呢,畢竟現在趙王能在朝堂上說的起話,要知道他之前可是毫不猶豫的帶著兒子就支持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