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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致?lián)P:現(xiàn)在不方便,回到酒店我打給你。 鄭依嵐沒再回復,傅致?lián)P猜她是生氣了。 他大概也能猜到她為什么生氣。 任誰接手了一個不聽話的藝人心情恐怕都不會好。 傅致?lián)P的目光落在陸遐的側臉上,光影交替,他的五官朦朧不清,華燈為他鍍上了一層溫柔的光,耳后那顆隱秘的紅痣若隱若現(xiàn)。 陸遐別在耳后的頭發(fā)略長,從耳廓遮到耳垂,饒是一直跟在他身邊的阿雅都不知道他還有這樣一顆痣。 傅致?lián)P的喉嚨輕輕滾動了一下,他抬起手來,似乎想要觸碰,可最終還是收了回來。 算了,慢慢來吧。 車在半小時后抵達酒店,導航叮的提醒一聲,趙柯猛然驚醒。 “到了啊……”他口齒不清地打了個哈欠,回頭看了一眼—— 陸遐仍閉目睡著,對周圍的動靜毫無察覺。 傅致?lián)P對他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先下車。 趙柯輕手輕腳地推開門,剛一站穩(wěn),就見傅致?lián)P也下車走了過來。 酒店門口時常有狗仔蹲守偷拍,傅致?lián)P余光中瞥見一處閃爍的光點,眸色不動聲色地一暗,搭在門把上的手指輕輕敲了敲,轉頭對趙柯說:“過來幫個忙,把陸導扶下去?!?/br> 趙柯忙不迭地走近,站在他身側,在門被拉開的瞬間眼疾手快地扶住陸遐順勢滑下來的身子。 陸遐的眉頭皺起,費力地撐開眼皮,又困又難受,模模糊糊地看見前面是熟悉的酒店,腦子里的弦一緊,猛地清醒過來。 “陸導你醒了嗎?”趙柯試探地伸出手掌在他眼前晃了晃。 陸遐把散落的頭發(fā)隨意一掀,半瞇著眼緩了緩,沒好氣道:“我又沒瞎?!?/br> 旁邊傳來一聲輕笑,陸遐一扭頭,發(fā)現(xiàn)傅致?lián)P正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混沌的大腦有一瞬間的停滯,陸遐錯開眼,腳步虛浮地朝門口走,他現(xiàn)在難受得厲害,只想找張床躺一躺。 酒店大廳燈火輝煌,長椅上坐著一個短頭發(fā)的年輕姑娘。 她正垂頭打瞌睡,聽見一陣腳步聲猛然抬起頭,目光落在最后進門的那個人身上,松了口氣:“致?lián)P哥,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呢?!?/br> 接著又看清從自己眼前走過的人,瞪大了眼:“陸……陸導?” 陸遐像是沒聽見一樣徑直走過。 傅致?lián)P頓住步子,直到看見陸遐跟趙柯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才轉頭對她笑道:“鄭依嵐讓你等我的?” “是啊?!泵涎┟忘c頭,她哪敢不聽鄭依嵐的話,乖乖地在這等了半天,還把自己給等睡了,想到這,孟雪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藥買了嗎?” “?。颗杜?,買了買了?!?/br> 大約半個小時前傅致?lián)P給她發(fā)了條信息,讓她去買解酒藥和胃藥。 孟雪邊從兜里翻東西邊擔憂道:“致?lián)P哥你是喝了很多酒嗎?胃疼的話要不要去醫(yī)院看看?” “不是給我吃的。”傅致?lián)P接過藥看了一眼,抬腳往電梯方向走。 孟雪忙不迭地跟上,好奇道:“那是給誰吃的?。俊?/br> 傅致?lián)P看著電梯門在眼前緩緩合上,插兜靠在身后的墻上,垂下眼沒說話。 孟雪知趣地閉嘴,把注意力集中在顯示屏跳動的數字上。 四五秒后電梯門打開,她回頭看了眼傅致?lián)P,揮揮手小聲道:“致?lián)P哥我先走啦,你記得早點休息?!?/br> 傅致?lián)P略一頷首,四下無人,他的視線落在手里的藥盒上。 藥盒很熟悉,這么多年了都沒換過包裝。 他曾對吃這個藥的人大發(fā)脾氣,把水杯狠狠地摔碎在地上,甚至口不擇言:“不能喝酒你就別喝啊!一個大男人天天出去陪酒你要不要臉?” “不陪酒你養(yǎng)我啊?!蹦侨瞬桓适救醯鼗氐?,冷汗浸濕了他的睫毛,明明一副虛弱無力的樣子,嘴角還是帶著一如既往的刻薄的冷笑:“養(yǎng)不起我就少管我,滾!” 夜色深沉,走廊盡頭的玻璃窗沒關,徐徐涼風撲面而來,傅致?lián)P在門前站定,清了清嗓子。 他看了眼房間號,確定沒走錯,抬手輕輕叩門。 里面的人大概已經睡了,不過肯定睡得不踏實。 傅致?lián)P耐心地敲了幾遍,終于聽見里面?zhèn)鱽硪魂嚶曧懀袷亲卜耸裁礀|西。 片刻后門打開一了條縫,陸遐明顯不耐煩的聲音響起:“誰?” 傅致?lián)P沒說自己是誰,把兩盒藥從門縫中塞進去,“記得吃藥,以后別喝這么多了?!?/br> 沉默了一會后,陸遐才伸手接過。 “……知道了?!标戝谡f。 沒有多余的話,沒有感謝,也沒問為什么。 門咔噠一聲關上。 傅致?lián)P在門口靜靜地站了一會兒,直到被風吹得感受到冷意,才驀然回神。 他摸出手機撥了個電話,走到玻璃窗前,手肘撐在窗沿上,不遠處公路上飛馳而過的車輛和沿街亮起的路燈盡收眼底。 通話幾秒后接通。 “喂?致?lián)P?” “鄭姐?!杯h(huán)境實在太寧靜,傅致?lián)P不自覺地壓低聲音。 鄭依嵐深吸了口氣,像是在克制情緒。 她是FM公司的金牌經紀人,之前帶過數不清的大腕,這次一時興起想帶個新人,沒想到就遇見個“硬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