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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摔碎個二手機(jī),居然賠他一個貴得要死的外國貨。 陸遐覺得這少爺真是有錢沒地花,燒得慌。 他沒再吭聲,把手機(jī)放進(jìn)盒子里,起身走到門口,把地上的西瓜拎起來。傅致?lián)P好奇轉(zhuǎn)過頭,眼睛驀地一亮,從椅子上蹦起來,屁顛屁顛地跟著他進(jìn)了廚房。 西瓜不大,陸瑕一只手就能捧住,放在水龍頭下沖了沖,左右一看找不到合適的盤子,干脆放在臺子上切開,“咔嚓”一聲,汁水四溢,靠外的那一半險些滾下去,被傅致?lián)P眼疾手快地接住。 “你在哪買的?我怎么沒看見有賣西瓜的?” 棚戶區(qū)消費水平普遍低下,水果剛上市賣得貴,沒人有那個閑錢,街邊水果攤一開始虧損嚴(yán)重,后來老板學(xué)聰明了,等到市價降下來才進(jìn)貨,因此前段時間根本見不到新鮮水果,今天才出現(xiàn)幾毛一斤的西瓜。 但就這幾毛錢,陸遐還跟老板討價還價半天。 家里的水果刀不經(jīng)常用,刀刃都鈍了,死活切不動瓜皮,陸遐干脆用手掰成奇形怪狀的幾大塊,跟傅致?lián)P一人舉著一個,蹲在垃圾桶旁邊邊吃邊吐籽。 “別弄地上。”陸遐說。 傅致?lián)P涼涼地瞥他一眼:“弄地上也是我清理?!?/br> “……” 這話倒是說得沒錯。 陸遐邋遢慣了,只要屋里沒臟到人神共憤的地步,他根本不會主動清理,偏偏傅致?lián)P有潔癖,受不了一點污垢的存在,無奈之下只能自己動手收拾。 陸遐想了想,說:“垃圾是我倒的。” “得了吧。”傅致?lián)P哼道:“也就那么一兩次,外面的垃圾車在哪你都忘了吧?” “……”陸遐裝聾作啞,默默啃了口西瓜。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頭一次這么心平氣和地相處。 一塊西瓜很快就啃到底,傅致?lián)P起身去拿。 蹲著的時候倒沒感覺,傅致?lián)P一站起來,落在陸遐身上的燈光就被一團(tuán)巨大的陰影遮住。 少年已經(jīng)開始抽條,個頭竄得飛快,看上去大概跟陸遐差不多高,身上的校服褲短了些,露出骨節(jié)分明的腳踝,跟腱清晰凸出。 不過他長個歸長個,身上的rou倒是半點沒多,脊背清瘦挺拔,袖子掀到肩頭,手臂看起來還算結(jié)實。 陸遐想起之前無意間看到的腹肌,覺得這人成年后身材應(yīng)該差不到哪去,不過還是有點瘦,像是沒吃飽飯一樣。 陸遐收回視線接著啃西瓜,尋思著以后做飯要多放點rou,免得這人將來瘦成電線桿,被人看見還以為是他故意不給飯吃。 兩人吃西瓜吃撐了,傅致?lián)P沒嚷嚷著餓,陸遐也懶得做飯,頭對頭坐到桌子兩邊,像往常一樣,一個心不在焉地寫作業(yè),一個神情專注地寫故事。 陸遐之前記錄下的靈感已經(jīng)有了大概的故事雛形,紙上的字龍飛鳳舞,打眼看上去只讓人覺得眼花繚亂。 他手里的鋼筆從大學(xué)用到現(xiàn)在,外面的漆已經(jīng)掉光了,傅致?lián)P之前看到還說要送他一枝,不過他也就是隨口一說,轉(zhuǎn)頭就忘。 陸遐依舊用這枝略顯磕磣的筆在紙上寫字。 他這幾天上下班路上會刻意繞路去一處工地,不是為了干活,也不是去找什么人,就只是蹲在角落里兩眼放光地盯著忙碌的工人們。 一開始工人們沒把他當(dāng)回事,后來被他盯得渾身不自在,走過來跟他搭話,問他在這干嗎。 陸遐:“找感覺?!?/br> 工人一臉不解。 陸遐的思緒被打斷,不耐煩道:“說了你也不懂,快去干活吧。” 工人:“……” 此人神神叨叨,多半是有病。 陸遐閉上眼,腦海中漸漸浮現(xiàn)出工地上的畫面——炎炎烈日,工地一片荒蕪,到處都是鋼筋水泥混凝土,工人們皮膚黝黑,大汗淋漓地忙碌著,手上皮膚皸裂,腳上的破布鞋沾滿灰塵,靠墻放成一排的水杯里滿是黃垢。 他洞察甚微,不肯放過任何一處能讓他迸發(fā)靈感的細(xì)節(jié)。 故事脈絡(luò)逐漸完善,各個人物形象愈發(fā)豐滿,細(xì)致到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甚至是人物臉上的每一絲神情,連同衣著都鮮明起來,在腦海中栩栩如生。 接連幾天,他常常吃著吃著飯就猛然頓住,在傅致?lián)P不解的目光中扔下碗就跑到桌邊,甚至來不及抽出椅子坐下,拿過紙筆就寫。 傅致?lián)P簡直目瞪口呆:“……你沒瘋吧?” 陸遐恍若未聞,直到一口氣把突然閃現(xiàn)的畫面記錄完整,才若無其事地繼續(xù)吃飯。 他全身心投入寫作,甚至在熄燈之后垂死夢中驚坐起,一轱轆爬起來,頂著一頭亂發(fā),穿著一件大褲衩,趴在桌子上寫到凌晨才罷休。 許是他狀似瘋癲的態(tài)度感染了傅致?lián)P,少年也從床上跳下來,掏出一堆空白的試卷,坐在他對面聚精會神地寫題,片刻后嘆了口氣垂下頭,覺得自己真是瘋了才會在大晚上做數(shù)學(xué)題。 這種狀態(tài)持續(xù)了一個周,直到陸遐寫完一摞厚厚的草稿,傅致?lián)P也終于能睡個好覺。 生活在吵吵鬧鬧中繼續(xù),轉(zhuǎn)眼又是一周。 傅致?lián)P依舊在放學(xué)后打完籃球才回家,不過有那么幾次,陸遐敏銳地發(fā)現(xiàn)他氣喘吁吁地回來,不像是累的,倒像是被氣的。 藍(lán)白校服上沾滿了土,頭發(fā)亂糟糟地像個鳥窩,嘴角破了皮,臉上見了血,雖然他在進(jìn)門前已經(jīng)刻意擦過,但痕跡還是很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