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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看來我又要道歉了。我只是一時興起而已……你沒必要那么生氣,安吉麗娜,你們也許一生都不會再碰面了。你不了解黑胡子船長的為人,那是個以折磨人為樂趣的家伙,除了尤利塞斯,沒有一個俘虜不是被他用折磨的手段殺掉的?!奔装迳系睦先藢⒊橥甑臒熎ü蓮拇瑑葋G了出去,“聽說過走木板嗎?將人的眼睛蒙上,用劍指著,讓他從一塊狹窄的木板上走到海里,如果后退就被刺死,卻又不清楚下一步是不是地獄……黑胡子發(fā)明的,他熱愛欣賞別人承受由他創(chuàng)造的痛苦?!?/br> “我當然知道他是個變態(tài)?!卑布惸却饲熬椭篮诤硬徽?,不過并不確切清楚程度,她此時努力做出自己早已了然的姿態(tài),像鵝一般倔強地揚著下巴。 一襲海浪拍來,索爾號搖晃起來,安吉麗娜腳下不穩(wěn),不知怎么的,她的心頭似乎也隨踉蹌的雙腳恍惚了一下。 或許尤利塞斯會死,或許剛才的不愉快就是他們最后的關系…… 或許正如老杰克所說,他們一生都不會再見。 英俊的相貌、黑色的頭發(fā),還有,似曾相識的淺棕色的眼睛…… 安吉麗娜連忙搖了搖頭,讓海風從耳朵灌進腦袋里。 不!她一點兒都不在乎!她才沒必要關心一個和索爾號無關的英國海盜的生死! “我才不管,”安吉麗娜故作高傲地俯視老杰克,“如果你再做同樣的事第二次,我就永遠不和你說話,還讓船長把你丟進鯊魚群里?!?/br> 老杰克懶洋洋地彎起嘴角。 “好吧,我發(fā)誓。你第二次獲得我的誓言了,安吉麗娜。老杰克從不違背誓言。” “要是有一天你的宣誓變得很值錢,我會記得拿去拍賣的?!卑布惸炔恍湃蔚仄沉怂谎?。 老杰克毫不在意一個十四歲姑娘的諷刺,他滿不在乎地聳聳肩,“你現(xiàn)在就可以拿去賣,獲得的金幣說不定能讓你買一條自己的船?!?/br> 對老杰克厚臉皮自抬身價的行為,氣頭上的安吉麗娜也忍不住笑了笑。 “那你還不如自己賣幾個誓言,換兩套好衣服呢,老杰克?!?/br> “不需要你這種小丫頭來提醒我??烊ニ?,姑娘。” 安吉麗娜這一晚當然是不可能睡得著的,事實上,她連續(xù)幾天都不敢在甲板上站太久。一旦回想起某些事和某些人,安吉麗娜的嘴唇和臉就都燙得厲害,盡管她極力聲稱這都是太陽曬得,可船上的海盜們總曖昧不清地似笑非笑。 “寶貝兒,接吻的感覺怎么樣?” “你的男朋友在哪兒?今天你們沒有如膠似漆嗎?” “上帝,安吉麗娜都是大女孩兒了,再過幾年就該帶著孩子上船了吧?!?/br> 那天晚上沒有及時把所有人都教訓一遍的下場,就是索爾號上的所有人都不停地用尤利塞斯來開安吉麗娜的玩笑。 安吉麗娜不得不懷疑,沒準兒再過一個禮拜,她的口頭禪就會成為“閉嘴”了。 黑胡子的復仇女王號出航三個星期后,索爾號的船艙里也塞滿足夠的淡水和食物,它載著尚未用光的金幣,再一次離開港口,駛向海洋。 安吉麗娜照例收拾好亂七八糟的船艙,走進船長室。 馬丁內斯船長坐在桌子前,一手扶著眼睛,一手舉著放大鏡,專注地端詳一張邊角起毛的羊皮紙。 “船長,你在看什么?地圖嗎?”安吉麗娜隨口問道,她記起上一次見過船長看這張紙,上面都是些曲曲折折的線條,只有少數標記著文字。 而且是陌生的文字,并非西班牙語的拼寫。 馬丁內斯太過投入,被安吉麗娜的聲音嚇了一跳,他幾乎是下意識地搶起羊皮紙塞到桌下,抬頭發(fā)現(xiàn)是安吉麗娜,才緩緩舒出一口氣。 “是你啊,安吉麗娜?!瘪R丁內斯船長溫和地笑起來,“啊,沒錯,這也能算是……一部分地圖吧。你找我有事嗎?” 安吉麗娜沒將羊皮地圖的事放在心上,她歪了歪頭,輕快地道:“船長,我是在想,你能再教我一門語言嗎?” “噢,莫非你是想學英語?”船長戲謔地道,“老杰克都告訴你了吧,他們兩個都是英國人。不過,你知道,我不太喜歡說英語,或許讓杰克教你會更好?!?/br> 安吉麗娜一陣氣血上涌,不自覺地大聲道:“不!當然不可能!我對英語一點兒興趣都沒有!讓我學這個,不如殺了我!” “別急著否認,我也沒說什么?!瘪R丁內斯大笑,顯然覺得安吉麗娜拼命否定的模樣很有意思,“那你想學什么?法語,或是意大利語?若是別的,恐怕我也不會?!?/br> 安吉麗娜根本搞不清楚這兩種語言的區(qū)別,她想學一門新的語言,僅僅是因為突然發(fā)現(xiàn)船上并不只有一個人種,而島上的民族數量更多。 上一次那個該死的歐文,還憑著一種她不明白的語言,險些神不知鬼不覺地把她賣了。 安吉麗娜記起這事就咬牙切齒,果然尤利塞斯和他的朋友,都是一路貨色,是手段卑劣的家伙。 “哪個國家和英國關系更差?” “法國吧,因為百年戰(zhàn)爭的事兒,這兩個民族一直不太友好。” “那就法語。”安吉麗娜當機立斷,她已經決定要這輩子和英國過不去了,“船長,你會教我法語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