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舟：“……”

    周舟：“要不現(xiàn)在去網(wǎng)吧我看看?！?/br>
    于點悄悄在心里翻了個白眼，正想給郁子升發(fā)消息問他帶著自己的蘋果派到哪了，忽然眼尖地發(fā)現(xiàn)了什么。

    “哎，周兒，你看那是不是顧子呀！”

    “你亂講什么，顧……”

    顧子走到了他們的面前。

    周舟磕巴了一下：“顧、顧子，你來啦！”

    女孩子今天打扮得不一樣，身著櫻花色長款羽絨服，新剪的頭發(fā)簾有些厚，但沒有擋住眼睛的清波光色。

    她最近稍微沒有那么瘦了，營養(yǎng)不良的勁兒一過，少女默默出挑得婷婷起來。

    但粗線條的男生壓根兒沒注意到她的變化，還問她：“你也來五一廣場玩??？約了朋友嗎？”

    “……”顧子沉默地看著他，拽著袖口的指尖慢慢捏緊了。

    “是你……”你邀請我來的。

    女生的聲音很柔弱，吐字艱難，輕而易舉便被圣誕的氣氛掩蓋，低落下去。

    于點狠狠踩了周舟一腳，男生條件反射地站起來，立刻反應過來什么笑道：“開玩笑呢哈哈，我媽把我手機沒收了，你給我回復了吧？我沒看到，不好意思哈?！?/br>
    顧子搖了搖頭，沒說話，周舟連忙把座位讓給她：“你冷不冷？喝奶茶嗎？我們等會兒去網(wǎng)吧打游……呃看學習視頻也可以，你冷嗎？”

    首尾呼應，他還會callback呢。

    于點默默忍了一會兒笑，在周舟快要抽搐的眼神中出聲幫他解圍：“等會兒我同桌也來，他堵車了。但是周兒不靠譜，估計今晚也就我們四個人了，他請客呢，你別客氣?！?/br>
    顧子“嗯”了一聲，聲若蚊蠅。

    恰好沒聽見的周舟彎了彎眼睛：“對，你可是我同桌，還能比他們多點一杯奶茶?！?/br>
    小麥皮的少年有一口白而健康的牙齒，瞳孔也色純，黑白分明，襯得整個人清澈又爽朗。

    顧子看了他一眼，睫毛又垂了下去。

    郁子升提著蘋果派走過來的時候，剛剛好聽見于點對著人家女孩嘚啵嘚：“你睫毛好長呀，女生的睫毛是天生會比較長一些嗎？”

    他問得很認真，是在正經(jīng)地請教生理學上的問題。

    顧子歪了歪頭不知道如何作答，倒讓郁子升懶洋洋搶答道：“應該不是，你不就是例外?！?/br>
    于點不高興地回頭看他：“我是長睫毛的男孩子。”

    郁子升“嗯”了一聲，把用披薩盒裝的甜點放到男孩子懷里：“所以你是例外?！?/br>
    “……”

    是在罵他還是夸他呀。

    于點眨了眨眼，似懂非懂的。

    周舟哆嗦著跺了跺腳：“趕緊走吧，雨點兒非要等你，凍死人了。”

    于點臉歘地紅了：“誰非要等了！只是都等這么久了，再等一下免得功虧一簣！”

    周舟懶得跟他計較成語用得到底對不對，招呼好自己同桌就往附近的網(wǎng)咖走。

    懷里的披薩盒還是熱的，等會兒可以再在店里用微波爐加熱一下，于點撓撓耳朵，和身邊不緊不慢綴著的男生搭腔：“姜姜和meimei在家里干嘛呢？”

    郁子升拉了他手臂一把，免得不看路的小孩被臺階跘上一跤。

    “修水管?！彼笱艿馈?/br>
    于點：“？”

    #

    姜翟確實在修水管，但修的不是自己家的水管，是鄰居家的。

    十二月末了，少年仍然穿著單薄的無袖黑色背心。陳奕然看著姜翟低頭工作的背影，猶豫地把盛著柚子蜜的水杯放到了一旁的流理臺上。

    他昨天才回家，但過程不算愉快，勉強住了一晚，連行李都沒怎么動就原樣提了回來——可惜家里卻不是原封不動地也在等著他——陳奕然今晚回來，廚房已經(jīng)水漫金山了。

    成年人的崩潰真是猝不及防。

    他按著眼皮又走了出去，行李就在腳邊，陳奕然在通訊錄里翻著房東的號碼，忽然聽見“咔噠”一聲，隔壁的房門開了。

    他回過頭，瞧見兩個高個子的少年也沉默地向自己看過來。

    一個裹著長款羽絨服要離開的樣子，一個穿得過夏天似的十分涼快。

    要走的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就提著東西去等電梯了，度夏的倚在門框上，懶散搭話：“老師，你又要去哪？”

    少年眼皮垂下來，看著他眼熟的行李，挑眉道：“還是忘帶鑰匙了？”

    今天平安夜，附近的酒店都滿了，房東的電話也打不通。

    陳奕然與人對視時，在心里嘆了口氣，難得的有些無奈。

    “水管漏了?！?/br>
    電梯到，郁子升走了。

    姜翟看著目光閃爍的陳老師，慢條斯理地“哦”了一聲。

    他在求我。少年眼底飛快地劃過一絲笑意。

    陳奕然在思考怎么禮貌地說再見。

    這位同學好像一直不太喜歡他的樣子，覺得陳老師虛偽，陳老師覺得他覺得的很對，平時也盡量少正面碰上對方。

    但從昨天到今天實在是有些心力交瘁，陳奕然此刻只想找家酒店洗個澡好好睡覺，一時半刻沒想好要怎么處理眼前的情況。

    但姜翟動作倒是利索，直接當著他的面轉(zhuǎn)身回自己家了。

    “……”無語但也松了口氣，陳奕然起身準備也去等等電梯。

    但剛一轉(zhuǎn)身，身后又傳來了趿拉著拖鞋不緊不慢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