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海的媳婦臭著一張臉趕過來，給了女兒蘇如蘭一巴掌，強扯著人走開。

    左眼多了個黑眼圈兒的蘇卉堵著門，“大姐，蘇畫，你們兩個攪家精，走，走，走，你們居然還有臉過來，趕緊走?！?/br>
    “蘇卉，滾你娘的，這是我家，輪不到你個禍害指手畫腳?！碧K江的媳婦一邊說，一邊彪悍地沖出來，把蘇卉推了個踉蹌。她扯過孫子蘇庚，沖著蘇珍和蘇畫勉強擠出一個笑臉，“阿珍妹子，小畫，來，進屋。”她吸了吸鼻子，“小畫，你錦達堂哥……”她想到了什么，立刻改口，“你錦達表哥傷的很重，快給看看，拜托你了小畫?！?/br>
    “我會盡力。先讓我看看表哥的情況?！碧K畫說著進門。她這才看見，屋內(nèi)桌子椅子雖然立著，但擺放很亂。地上有瓷盤碎片、零星的菜葉子、rou塊兒和玻璃碴子，明顯是打掃匆忙并沒清掃干凈?？諝饫镲埐宋秲夯旌现蚱频陌拙莆?，并不好聞。

    西屋門關的很緊，但蘇老太太斷斷續(xù)續(xù)的嚎聲還是傳了出來。

    蘇江的媳婦拉著孫子的手，打開東屋門，請?zhí)K畫進。

    東屋。蘇江、蘇海倆兄弟站在地中間。蘇海的兒子蘇錦全站在炕沿兒邊小聲喊著堂哥蘇錦達的名字。

    蘇錦達躺在炕上，滿臉的血，一動不動的?？粏蝺荷?、他的衣服上、他的雙手，也染了些血跡?？粗車樔恕?/br>
    蘇畫讓眾人讓開，一邊緊急檢查蘇錦達的大致情況，一邊問在場的人，“怎么傷的？什么東西傷的，說說情況?！?/br>
    “菜盤子砸腦門兒上了?！边@是紅著眼眶的蘇江說的。

    “盤子沿兒正好砸腦門上，當時血就噴出來了?！边@是嚇壞的蘇錦全哆嗦著說的。

    “濤子罵你大伯，錦達不讓嗆了幾句。老太太偏袒濤子，打你大伯。濤子瞅見空一杯酒潑你大伯臉上了。錦達氣不過，推了濤子一下。老太太當時就拿菜盤子砸錦達，濤子也拿酒瓶子丟錦達?！碧K江的媳婦說著說著就掉眼淚，“錦達要是有個好歹，我非跟他們拼命不可?！闭f話間，她狠狠瞪了丈夫蘇江一眼，又補了一句，“錦達當時就站不穩(wěn)，差點摔跟頭。”

    蘇江蹲到地上，狠狠地抽了一口煙，不出聲。

    “端一盆干凈水過來，要溫的。拿條毛巾給我，最好是洗過的新毛巾。開燈，屋里不夠亮。都退開，不要擋亮……”蘇畫不緊不慢地吩咐著，脫鞋上炕，跪坐到傷員旁邊，一手給傷員搭脈，一手打開藥箱取出需要的用具。

    對傷員大致的身體狀況已經(jīng)了解，她一邊給鑷子做消毒工作，一邊交待傷員：“表哥，別動，疼也忍著點兒，我先把扎進rou里的碎渣清理一下。”

    糊了一臉血的蘇錦達聲音極低地應了一聲。

    不到二十秒，她右手握鑷子，前后取出一個白瓷盤碎渣、三個玻璃碎渣。拿起放大鏡，再仔細檢查一遍，確定沒有異物留下，立刻消炎、再把自制的止血粉細心地灑在三公分長的血口子上。

    溫水和毛巾送過來了。她觀察著止血粉的效果，打濕毛巾擰了擰，避開傷口位置擦掉他臉上糊的血，嘴里還問著，“頭暈不暈？有沒有惡心想吐的感覺？”

    傷員聲音低低地答，“有?！?/br>
    “傷口挺深，失血很多，又是冬天，恢復的比較慢。好在醫(yī)治及時，好好養(yǎng)一養(yǎng)，不用擔心留下什么難纏的后遺癥?！彼褞а拿韥G進盆里，用鑷子夾起酒精棉球清理傷口左近的血漬，“有輕微腦震蕩，盡量不要移動，要躺著靜養(yǎng)。傷口不能碰水，可以用濕毛巾給他擦臉?！?/br>
    蘇江的媳婦認真記著蘇畫說的每句話。

    止血粉效果不錯，她三兩下就包扎好傷口?！耙粫号蓚€人跟我回去抓藥，藥煎好放一放，不燙嘴了再給傷員服下。明天我再過來換藥。有發(fā)燒癥狀，用燒酒給他擦身子，或者去喊我?！碧K畫覺得，該交待的都交待完了，她開始洗手、清理工具。

    “小娃子就是小娃子，不懂不要裝懂。傷的這么重，必須送醫(yī)院?！辈恢朗裁磿r候進來的陌生中年男人，一臉不認同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