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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雙腿顫抖著往后退,踩到碎骨時驀地驚醒,又停了下來,求助般地看向林秋:“我都交待了!都交待了?。∥野l(fā)誓說的是實話,如果有一個字假的讓我天打雷劈!” 林秋望著這警察,不大的年紀,雖然曬得很黑但是看得出來模樣還挺周正,穿上警服,放在平時肯定也是個招人喜歡的精神小伙子。 “我沒干過??!我沒拐過人!也沒賣過人!”大概是看出林秋的玩味之意,警察大叫起來,“我都沒收過這些人的錢,就算他們判死刑好歹給我個死緩吧!我罪不該死啊!” 林秋裝模作樣地想了想,轉(zhuǎn)頭對著扒窗沿的小葉子喊:「你們那邊是怎么處理腐敗警察的?」 “在巷子里打黑槍!”小葉子稚嫩的聲音叫了起來,“條子都是蠢豬,根本不管事!” 林秋無奈地道:「不是所有警察都是這樣的?!?/br> “我知道,但是腐敗警察就應(yīng)該被打黑槍!” 「但是他說他什么也沒做,也沒收錢哦!」 “呸,穿著警服做睜眼瞎,不如剜了你那雙眼睛!”這句不是小葉子而是先知盧婆婆,她擠到小窗戶邊大喊道,“你要是誠心悔過,拿眼睛來抵命!” 警察聞言抖了抖,看到林秋一付無動于衷的樣子,再看看一步步逼近的陳奇富與那扭曲的笑容,他突然大吼一聲,狗急跳墻,直沖過去對著陳奇富的臉揮下了拳頭—— 陳奇富只是輕輕一擋,警察的胳膊就像撞上了鐵壁般彎成了一個奇葩的角度,他慘叫著往另一邊跑去,被五只手指如同鐵鑄般緊緊鉗住了腦袋,接著,他看見天地旋轉(zhuǎn)起來,一具無頭的尸身正搖晃著倒下。 這是警察最后的記憶,也是在場村民中最后一個死者。 陳奇富帶著一身血rou站在空無一人的場地,村里靜悄悄的,時不時有狗吠鳥鳴,但是,再也沒有人類活動的氣息。有些孩子好奇地站在附近,茫然地打量著覺醒儀式場地里發(fā)生的事,他們還太小,不理解發(fā)生了什么事,而那些不小的呢? 有十幾歲的正沖向警察局,他們得到大人的命令去“搬救兵”了,有的躲回了家里,害怕得不知所措,更有一些居然沖進場中,拿著刀棒想要“幫助”家長。在他們所受的教育中,“外人”是必須警惕的,“瘸子”是可以欺負的,至于打殺之類的在他們看來很平常,這有什么錯? 我們祖祖輩輩都是這樣過的,有什么錯?! “啊,都死啦?”陳奇富神經(jīng)質(zhì)地嘀咕著,“都死了?。窟@就都死了?”他的眼光接觸到林秋,像是被一盆冷水兜頭澆下,一個哆嗦之后恢復(fù)了一點清明,又恢復(fù)成那個懦弱無能甚至還保有一點點善良的瘸子,“你是來領(lǐng)人的吧?快走吧,快走吧!不然警察一來就走不了啦!” 林秋對著小葉子招了招手:「你來幫我講話?!?/br> 小葉子推門而出,瘸子的眼神一下子粘在她身上了,就像見到了什么珍寶。 “我替林哥哥哥說話?!毙∪~子并不害怕,清脆的聲音在尸堆之上響起,“他說不了話?!?/br> 陳奇富迷茫的眼神移到林秋臉上,過了許久才擠出幾個語無倫次的字眼:“哦,是你啊,是你啊?!?/br> “你得到了……本事?!睂ふ倚稳菰~費了林秋一番心思,“只有在對付人販子時你才會得到力量,人販子的罪孽越重,你的力量就越強。如果對方是普通人或者犯的罪不是人販子,你也會是普通人?!?/br> 陳奇富聽著,魂魄卻好像飛到了云天之外,盯著小葉子突然笑了起來,道:“我的女如果沒死,也該這么漂亮的。漂亮的,漂亮的?!?/br> 林秋沉默了。 「你變了?!瓜到y(tǒng)道,「剛才那個場面你都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呢,這時候才覺得不舒服?」 「這是人之常情?!?/br> 「常情個屁!」 林秋沒理會系統(tǒng),繼續(xù)讓小葉子說道:“你接下來想做什么?” “不知道咧?!标惼娓凰坪跏チ怂械牧α浚黄ü傻聛?,抹了把臉上的血rou,“不知道咧,做什么呢?我想見我的女啊,我的家婆,有沒有辦法讓我見見?” “沒有,我不會制定讓人復(fù)活的覺……本事,人死不能復(fù)生?!?/br> 林秋斬釘截鐵地說這話時突然想到,如果他違背了這個誓言,將來真的制訂了復(fù)活的覺醒技,把“那一個林秋”復(fù)活了呢? 嚴冬年會怎么想?會是怎么樣的表情?不,他應(yīng)該能預(yù)知到吧?他會阻止嗎?還是催成呢? “噢,不行咧,不行咧?!标惼娓贿哆兜氐?,“么事,么事,不知道做什么?!?/br> 林秋遲疑了下,說:“你在這里出生,從來沒想過販人嗎?” 提出這個問題時,林秋暗中讓小葉子讀心,他想知道陳奇富真實的想法。 「他一直在想些不想干的事啊?!剐∪~子皺眉道,「全是他的女,他的家婆,還有什么人啊,人啊,人啊,就一直在說‘都是人啊’,亂七八糟的?!惯^了片刻,她的神情黯淡了下來,「我還讀到他在想小時候養(yǎng)的鴨子,鵝什么的,說不管他養(yǎng)的怎么好都被吃了,他說他的女和家婆就像那些鴨鵝,都被人吃了,所以他后來不吃rou了,村里人笑他說草也是命,他就連飯都不想吃了?!顾死智锏氖?,「這人有點被刺激得腦子不太正常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