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節(jié)
“回去就給打一個。”看著女孩臉上的紅暈,駱加禮繼續(xù)揉著那耳垂兒,“都燙了?!?/br> 他還說……還不是他老是揉著才變燙的。 向茄羞的直往駱加禮懷里埋臉,只露出兩只粉白尖的耳朵,駱加禮看著她這副嬌羞模樣,悶笑不已。 胸腔震蕩著,伴隨著低低的笑聲,一度以為耳朵要懷孕。 過了會兒,他把人從懷里拉出來,“駱叔叔這人不善言辭,不會說太多好聽話,想竭盡全力對你好這件事是認真的。” “昨晚你睡的這屋,我沒帶其他女生來過,我的床也是,干干凈凈的?!?/br> 他看著她,目光真誠熱切,“你要是信得過我,大可放心跟著我,我會對你負責,也想對你負責一輩子?!?/br> “佳佳,你的駱叔叔并非無所不能,也達不到你期許的樣子,但他甘愿為愛的人付出所有努力?!?/br> “如果你想好了?!彼咽终茢傞_,放在她面前。 “如果你想好了?!?/br> 駱加禮嗓音有些顫抖,小心翼翼的,每一個字都像是經(jīng)過深思熟慮,專注又認真地望著向茄。 “把手交給我,我們有漫長的余生可以慢慢來,慢慢成長,做你喜歡的事。” 車載音樂切換到了下一首歌。 是一首四年前發(fā)行的歌。 周杰倫的《夜曲》。 第77章 說來也巧, 《夜曲》發(fā)布于四年前,正是他大哥出事那年。 偶然聽到,被曲風和歌詞驚艷。暗黑的氛圍太適合當時他的心境, 說不上來的契合感,陪伴他渡過最煎熬的那兩年。 * 駱加禮滿目的柔情讓人難以拒絕。 他說讓她想好了再說。 這幾天向茄一直在想, 長這么大以來她都沒有做過出格的事情,雖然會有叛逆的想法時不時冒出來,也會跟著自己的本能去做, 但一個人瞞著家人跑到千里之外的京市來,想法很簡單:只是想來看看他。 什么后果也沒想的就這么跑來了。 她不知道駱加禮是出于什么原因突然改變主意, 還記得那天他那么斬釘截鐵的告訴她,他們不適合。 才兩三個晚上,他就像變了一個人。 她內(nèi)心里對愛情的理解很是單純純粹, 自身的生理缺陷長期以來帶給她的影響,不管表面裝的再不在意,骨子里或多或少都會有些不自信。 從昨天晚上開始, 像是在做夢一樣不真實。 和以往追求過他的女生比起來,她耳聾, 生活在農(nóng)村里,長得還算白凈, 但從小到大也沒有人夸過她漂亮, 以至于她從來不覺得自己和漂亮兩個字沾得上邊。 就算現(xiàn)在被沈家接了回來, 也不覺得那個家和她有半點關(guān)系。 她依然還是一個土生土長的農(nóng)村人。 駱加禮不一樣。 雖然他也落魄潦倒過一段時間, 但從小的生長環(huán)境促使他即便只是一個紋身店的小學徒,掩蓋不住骨子里天然的氣質(zhì)和光芒。 他是鳳凰,就算在雞窩里,他依然還是鳳凰。 大多數(shù)時候他都帶著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漫不經(jīng)心, 可現(xiàn)在,他說這些話的時候,一改往常,目光和言語間的認真和渴望,像是恨不得把他的全部,他的全世界都托到她的眼前。 憑什么是她呢? 向茄從來不覺得自己是特殊的,她只是一個很普通很普通的人,渺小微不足道,也不覺得自己能改變誰。 可見到駱加禮,自打看到他的第一眼起,便生出了熱烈的向往,強大洶涌得不像她自己,以至于愿意為了這份幸福,為了心里的渴望,勇敢的追求。 可現(xiàn)在他卻說,讓她考慮好。 感情這件事,對于年僅十八歲的向茄來說,對于每一個在熱戀中的人來說,本就是“沖昏了頭腦”,憑借著感覺和沖動,沒有那么多理智和時間去充分考慮—— 那會失去愛情原本的魅力。 她情愿自己多愛著駱加禮一點,那又怎么樣,是她自己的選擇,只要她愛著他,他能感受到就行了。 她不想考慮那么多,她也想不到一輩子那么長。 有時候糊涂一點未嘗不可。 不用做到事事精明。 可駱加禮卻說一輩子。 但如果他連一輩子都考慮進去了,那正好,不用她勞神想。 其實這么短的時間里,她也考慮不出來什么東西,現(xiàn)下跳出來第一個念頭就是最佳答案。 手將要伸過去的時候,向茄突然停下,抬著頭仰望著他,“有一件事要和你確認。” 駱加禮耐心等她說下去。 “不要這么緊張嗎,”她輕松著嗓音說道,“就問你啊,你想和我在一起,不是因為同情,也不是感動,是真的喜歡我才決定和我在一起的?” 駱加禮舒了口氣,“是?!?/br> “那之前為什么還要拒絕我?” “這個。”駱加禮停了停,像是在斟酌。 向茄仰著頭,認真又好奇,望著他。 然后突然,她牢牢抓住了駱加禮的手,輕笑道:“你別告訴我了,我怕你反悔,反正現(xiàn)在,我就把自己交給你,絕不退貨!” 駱加禮一怔,反手握緊她的手,注視著女孩亮亮的眸子,用只有她能聽到的音量低低的,帶著篤定和確信,“考慮清楚了,我抓住就不放了?!?/br> “嗯,”向茄靠著他甜甜笑,也用相同的音量,貼著他耳邊,低低說道:“拉鉤?!?/br> 車開到洪莊,進了位于西街口的來儀樓,這家百年老店,駱加禮每年回來都會過來。 老板和店員也都熟了,將人領(lǐng)到二樓的包廂,點了菜,三人邊吃邊聊,門突然從外面被推開。 駱加禮正往向茄碗里夾菜,轉(zhuǎn)頭看向門外進來的人,倒是沒想到,語氣卻是沒什么意外的,叫了聲:“二姐,你怎么來了?” 駱輕眉也瞥見了這一幕,像是沒在意的拉開了靠門的一把椅子坐下,“我在這有個應酬,剛聽人說看見你們在,就過來打聲招呼。” 她早已注意到向茄,饒有興趣的問:“不給二姐介紹一下?” 駱加禮指了指駱輕眉,對向茄道:“佳佳,這是二姐,小叔的女兒?!?/br> 在駱輕眉進來前一秒,向茄正在用工具挑螺rou,也沒料到會是駱加禮的jiejie,本來只當是與她無關(guān)自顧自繼續(xù)吃著,聽他介紹完,螺rou挑了一半,她放下手里的工具,接過駱加禮遞過的紙巾擦著指尖,叫了一聲“二姐”。 駱輕眉托著下巴看著她,語氣溫柔多了,“你叫佳佳?” 向茄乖巧點了點頭。 駱加禮見駱輕眉坐下了,“你不是有應酬?!?/br> 駱輕眉點了點頭:“是啊?!?/br> “怎么坐這兒了?” 駱輕眉慢條斯理接過服務(wù)員送過來的餐具,“不歡迎?” 駱加禮:“您有事先去忙,過會兒我去找您。” 駱輕眉知道他這是在打發(fā)她走,偏不順著臺階下,也不理駱加禮了,望著向茄笑道:“佳佳是江南人?” 新澤地處江南,向茄猜測駱輕眉應以此判斷。 故點了點頭,她的一口塑普,在駱輕眉面前不敢獻丑,盡量少講話,給駱輕眉留下靦腆乖巧的印象。 兩人第一次見面,沒有講太多話,雙方印象卻也不錯,駱輕眉和駱加禮身上有幾分相似之處,天生的美人胚子,豪爽直率,和矜貴的氣質(zhì)渾然天成。 隔壁包廂還有一桌的應酬等著,駱輕眉坐了沒多久便告辭了。 駱加禮沒有正式介紹,更像是無意間的偶遇,再加上他二姐看著也很客氣親切,向茄壓力沒有那么大,雖還是有些緊張的,但比正式的那種見面好多了。 直到駱輕眉離開,她才后知后覺反應過來,這是見過家長了嗎? 再看駱加禮,沒有當回緊,她心里也放松了些。 等到吃完,起身要離開之際,余椿木說:“要去和二姐打個招呼嗎?” 按照禮數(shù)是該去一下的。 駱加禮從服務(wù)生手里拿過外套,順手把其中一件遞給向茄,一直走到樓下大廳廊沿,余椿木去取車。 結(jié)完賬,兩人一前一后走到門口,駱加禮停了停,對向茄說:“我去二姐那兒道聲別,你先上車?!?/br> 向茄沒想明白過來,看他已經(jīng)轉(zhuǎn)身上了樓,走向停在臺階下的車邊,拉開門進去,到了車上,聽到余椿木說:“他把你送下來,自己又上去了?!?/br> 她這才反應過來,若有所思地望著酒樓大門口,他剛才背影消失的方向。 腦子有些亂,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整個人處于游離又恍惚的狀態(tài),今天見了他二姐,可他家里人似乎并沒有想讓她見面的意思。 有個說話聲闖入進來,定了定神,聽清說話的主人是余椿木,她努力讓自己回神,專心聽他的內(nèi)容,前面漏聽了,只捕捉到這幾句:“老駱跟他二姐關(guān)系很好,他跟他爸媽關(guān)系不咋樣,雖然是家里最小的,但不咋受寵,上面還有一個大哥,二姐和大哥很寵他?!?/br> 說到這里,余椿木嘆了口氣,“他大哥去世之后,他消沉了很長時間,以前他父母就不管他,后邊就更放縱了?!?/br> 向茄心口沉了又沉,上次聽楊叔說過一點,這次又聽余椿木說起來,她很能理解駱加禮,因為她也有相同的境遇。 停頓的沉默時間里,向茄說:“他和爸媽感情不好吧。” “何止是不好,”余椿木感慨,“他爸媽覺得他沒啥出息,大哥意外離世也不能完全怪他,誰都不知道會發(fā)生這樣的事,他這人就是責任心重,再加上當初出事,他父母直接就把矛頭對準他了?!?/br> 余椿木閉了閉眼睛,那年他永遠都忘不了。 他接到電話是在凌晨一點半,手機那頭,駱加禮嘶啞著,用沉到低谷,頹廢又無力的聲音說:“老余,我哥走了,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 印象里,他這從小到大的兄弟眼里,駱加禮永遠都是恣意閃耀,就算是頹廢和不如意,他也不會讓人看出來,永遠都掩藏的干干凈凈,神清氣爽,讓人看不出來。 那是第一次,毫無掩飾的將滿身傷痕展示于人前。 累的根本無暇遮掩。 余椿木匆匆趕到醫(yī)院,看到駱加禮抱著頭窩在椅子上,眼神空了,茫了,呆呆地望著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