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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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什么呢?”紀淮用水筆戳了戳他胳膊。 陳逾司收起思緒,將草稿本上最后一步算出來,給紀淮捋順:“題目怎么說的,關于給定的值,是否存在三個不同的數列,你看一下我寫的?!?/br> 好像什么題讓陳逾司一解,讓他再給自己這么理順了就很簡單。 紀淮笑:“聽說大學有恐怖的微積分,你任重道遠啊。” 他沒有一貫自戀的回答,比如‘能力越大責任越大,給了我這么聰明腦子當然是讓我拯救學海里溺水小朋友的’。也沒有討價還價,比如非要占點紀淮的便宜,說一句‘你給親親,我給你復習’。 只沒看著她,垂著眼眸,說:“是啊,你以后怎么辦呢?” 紀淮沒有咬文嚼字,朝他一笑:“有你啊。我一定好好高考,和你考一個學校一個專業(yè)一個班級?!?/br> 說罷,如同戰(zhàn)友一般的拍了拍胸脯:“同志,我和我的作業(yè)都托付給你了?!?/br> 第66章 借顆星星(2) 許斯昂把紀淮接走…… 許斯昂把紀淮接走了, 陳逾司站在路燈下目送了一會兒,今天他和易伽順路,易伽要去買特價的臨期面包。 和紀淮節(jié)約環(huán)保的理念不同, 她單純是為了省錢。 兩個人真說不上熟絡,他沒興趣了解她為什么保送了還像其他學生一樣按時上下學。易伽也不想知道他為什么突然搬家, 兩個人站的挺遠的, 連影子都沒有挨到。 直到走到一個十字路口的時候, 跳了綠燈她也沒動, 易伽看見一個正在進貨核查的便利店,眼眶紅紅的看著馬路對面正在卸貨的人。 放學走這條路,就能看見易昊在路燈下卸貨。清瘦的背脊像是一塊枯木, 四月的春天來了很久,他的身體沒有抽出嫩芽。 她從來沒有像李致那樣奢望過能過上許斯昂那樣的生活,家人在身邊也都這么難嗎? 她好像網絡游戲里玩家新手訓練被殺過無數次, 刷新無數次的小怪。 自動尋路將玩家?guī)У剿? 做完任務之后連她的名字都不記得。 等下一個綠燈來臨之前,有一個女生比他們先過去了。易伽記得那是她哥的女朋友, 看著兩個人說話的樣子,她想應該是前女友了。 因為這個人, 易伽又等了一個紅燈,終于把陳逾司等好奇了。 “其實也對,她跟著我哥沒前景,我哥想死, 她想過好日子??偛缓媒兴覀円黄饠D在那個死了兩個人的老房子里。” 這年頭除了藝術講求視覺沖擊, 愛穿著禮服站在廢墟里,淤泥里的花,換做別的, 有誰不心疼折枝離樹的花和塑料瓶里隨手一插嫩柳。 等他們過馬路了,那個女生已經走了。易昊看見走來的易伽,手里提著一箱飲料,朝她笑了笑:“理完貨就可以走了。” “好?!币踪c頭:“我去買特價的面包,寫作業(yè)等你。” 和紀淮許斯昂的相處模式不太一樣,但總比他和自己哥哥那樣要正常太多。陳逾司買了飲料準備回家,易伽先他一步買好了特價面包坐在靠窗的座位,她早就保送了,現在裝模作樣寫的作業(yè)不過是抄寫課文。 拎著那一聽飲料回家,在樓下看見屋里有燈光,開門果不其然看見門口的鞋。 趙驊在陽臺打電話,似乎還以為自己住在那棟獨棟里,一點也不害怕擾民的在和電話那頭的人吵架:“我已經賣掉房子了,還要我怎么樣?當初說好合伙的,我已經出了我該承擔的那一部分了,剩下的我不管了……” 陳逾司不算愛花,以前為了考試看紅樓夢時,那時候欣賞不了林黛玉葬花。但到現在,他不想一朵花以后被養(yǎng)在這么一個環(huán)境里。 趙驊發(fā)現他回來了,還沒有來得及和兒子說一句話,陳逾司徑直走回房間,將書包扔回床上,拖出椅子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睛讓眼球隔著眼皮感受白熾燈光。 趙驊掛了電話來敲門,陳逾司沒理會。他就在門外說:“爸爸可能要去外地躲一躲,這兩天要是有人找過來,你就當不知道?!?/br> 陳逾司依舊沒說話,打開電腦,登入了游戲。 剛上線那個挖人的經理就找來了。 【whueiq】:這個價錢只要你簽了,那就是破青訓身價記錄的價格了,我不撒謊。你可以去別的俱樂部了解了解,待遇真沒有我們好。 【whueiq】:我從去年一直挖你挖到現在了,這份誠心還不夠真嗎? 【whueiq】:來我們lunatic吧,好不好,好不好。 【贏了請客吃蟹黃堡】:什么時候簽? - 春困秋乏,夏倦冬眠。 所以這人天天下午打盹是正常現象。 紀淮打了個哈欠,眼睛被生理眼淚潤了一下,反倒舒服了不少。 夏知薇看見她打哈欠,也被傳染了一個:“淮淮,你快給我講講這題怎么做?!?/br> 紀淮推給陳逾司:“讓他給你講,你努力拖住他,我要抓緊時間多看兩眼題,爭取這次月考翻身農奴把歌唱。” “還沒放棄呢?”夏知薇瞧她斗志不減:“越挫越勇,真是吾輩楷模,換我我就在名為撲街的那條街上多躺一會兒?!?/br> “然后環(huán)衛(wèi)阿姨路過大喊一聲,要死,哪個小王八亂丟垃圾?!编嵷┞犚姾竺嬉v題,主動拿著草稿本來取經。 講題往后放了,前桌兩個先打起來了。 紀淮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笑,陳逾司就只是看著她,好一會兒才問:“還想著考過我呢?” “恩?!奔o淮點頭:“但我也沒有那么大的勝負欲,不是只有第一才有意義,我只要努力過了就行。當然要是能考過你們更好。” 小嘴叭叭地講著大道理,一口一口心靈雞湯地喂著失敗者們。 紀淮還以為陳逾司要像往常那樣打擊一下自己,沒想到他這次居然不按套路出牌,鼓勵起她:“挺有道理的,這次全力以赴?!?/br> 高考前最后一場月考來了,‘最后’這詞一出,總會有一些不合時宜的少年憂愁??梢院蠛荛L,這樣的情緒還有很多,連這學業(yè)題海和它比較起來,都未抵閑愁一倍多。 天氣已經轉暖,但還沒有聒噪的蟬聲,還是聽風吹樹葉不覺得燥熱而是愜意的時候。 紀淮考完數學很滿意,翻開錯題本,有一道非常典型的題目幸好陳逾司給她講過,她當時還記下來了,過了一遍錯題本上的題目,她能保證那道題她寫對了。 這樣在數學上她應該不會被陳逾司甩開多少。 她輕輕的說了一聲‘nice’,被陳逾司聽見了。 “等全部考完了,我想和你說件事。” 紀淮側目:“你難道要告訴我你這次考得非常無敵的好?我一點超越你的希望都沒有?” “不是,可能更讓你接受不了?!标愑馑緭u頭。 紀淮又想了想:“你不會要告訴我這錯題本上的解題方法是你瞎編懵我的吧?” 陳逾司:“……再發(fā)揮一下你的想象力?!?/br> 紀淮嘗試了一下,但實在想不出還有什么更悲壯的了,腦細胞都死在剛剛的考試里了:“陳逾司,我想不出來?!?/br> “算了?!标愑馑痉艞墸骸白屇阆胂笫俏以跒殡y你。” “不過,我想象等會兒放學你請我吃炸rou串的唯美畫面。”紀淮眼睛笑得彎彎的:“吃不吃,吃不吃?” 看陳逾司妥協答應了,紀淮有些開心的哼著小曲。這就是她的快樂,很簡單。 第二天的考試,紀淮正常發(fā)揮,和陳逾司差不多停筆,她又檢查了大題,最后一點時間把小題也過了一遍。 這次月考紀淮覺得自己能得個進步獎,等最后一門考完,紀淮把課本搬進教室,陳逾司被叫去了辦公室,紀淮受累,當起了‘男朋友’的角色幫他把書也搬了進來。 突然桌子被人撞了一下,是夏知薇狂奔回來沒剎住車撞到了。 她喘著氣,握著紀淮的肩膀:“陳逾司要退學了,你知道嘛?” “哈?”紀淮腦子沒有能夠處理這句話的意思。 剛考完試,周圍的人吵吵鬧鬧的在對題目,誰也沒有注意到紀淮和夏知薇。 夏知薇剛準備舉手發(fā)誓,宋書驕就來了,咳嗽了兩聲:“雖然考完試了是需要適當的放松一下,但祖宗們你們高三了,都什么時候了,要爭分奪秒爭分奪秒啊?!?/br> 同學們都回了自己座位上,陳逾司從宋書驕身后越過,走回了座位。 等宋書驕班會開到一半的時候,紀淮才反應過來,悄悄傳了張紙條給他。 ——你說考完試要告訴我的事情,是你要退學了嘛? 紙條傳回來了。 【先別給我下死刑,班會結束給我個解釋機會。】 哪怕今天月考,但還是要上晚自習,宋書驕啰嗦到了下課打鈴,紀淮頭一回沒有為了晚飯飛奔而出。 夏知薇家就住在學校附近,她回家吃,高考在即她爸媽天天好吃好喝的供應著。起身和紀淮打招呼:“我回家吃飯了。” “恩,拜拜。”紀淮和她揮手說再見。 教室里最后一個人也走了,五點多的陽光灑滿了整個走廊,紀淮終于起身了,椅子在地面拖動著,聲音刺耳:“先去吃飯,我怕你解釋完我沒胃口吃?!?/br> 一整碗涼面下肚,回學校路上她還買了一杯果汁。和往常一樣的好胃口,但不一樣的是她不用陳逾司等她走路了,這次腳下生風,走的比陳逾司還快。 她知道自己反常的走得很快??桃馊o視走在身后的人,夕陽將萬物的影子都拉長。 她沒在哭,也出乎意料的沒有生氣。 就是意外的有點難過,她有點蠢,蠢到想這么一次就去習慣以后一個人在學校里。 紀淮沒直接回教室,她繞路去了老樓。雙手朝欄桿上一程,坐在上面,看著墻上新一波長起的爬山虎。 陳逾司如實說了自己決定退學的事情,和退學以后要做的事情。 他的以后,是紀淮全然陌生的另一個圈子。 “我想提前和你說得,但簽約的日子和月考是前后,我怕告訴你,影響你這次考試?!?/br> 紀淮開口了:“我先申明一點,我沒有生氣?!?/br> 陳逾司不太信。 “我真的沒有生氣,你的人生應該由你自己決定,我的存在并不是左右你的未來,而是在你選擇好未來的一個方向后去支持你?!奔o淮講著講著有點哽咽。 這是蔣綏惟教紀淮的道理,亦是她自己的所作所為。 紀淮從小到大都在和別人分開,關于分別這件事她很討厭,但經歷太多遍之后她已經有些習慣了。 紀淮喃喃地重復了一遍‘我不生氣’,又說:“我只是有點難過,有點沒辦法接受你以后不坐在我旁邊?!?/br> 她想一個人發(fā)會呆,陳逾司不知道她望著滿墻的爬山虎在想什么。等晚自習快開始前,她被風吹紅了眼眶,扭頭看著他:“陳逾司,這是我們最后一次不順路嘛?” “恩。”陳逾司在她的注視下保證:“最后一次。” 如果站在后來,她回顧起這個時間段,她想自己又錯過了一次咬文嚼字的機會,她不應該這么問。 她不該問是否順路,而應該問他以后目的地是否是同一個。 順路可以有不同的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