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嬿婉的淚落在咝咝竄起火苗內(nèi),濺起驟然跳動(dòng)的火花,哀戚道:“jiejie是來哭十阿哥,我是來哭一哭自己的孩子?!?/br> 意歡自永壽宮之后便不大喜歡嬿婉的嫵媚惑主,她又是個(gè)喜怒形于色不喜歡掩飾之人,所以見了嬿婉便淡淡地不甚搭理。然而,此刻看嬿婉如此傷心欲絕,亦不覺觸動(dòng)了心腸,放緩了聲音道:“你有什么孩子?” 嬿婉伸出手,試探地?fù)嵘弦鈿g的小腹。意歡下意識(shí)地退避了寸許,見嬿婉神色癡癡惘惘,并無任何惡意,亦不知她要做什么,便直直僵在了那里不動(dòng)。嬿婉的手勢(shì)十分柔緩,像拂面的春風(fēng),輕淡而溫暖,帶著小心翼翼的珍視,低柔道:“jiejie,我的好jiejie,你是為十阿哥傷心,傷心得連自己都不要了。其實(shí)細(xì)想想,你總比我好多了。你的孩子好歹在你肚子里,你享了懷胎十月的期待,一朝降生的喜悅,你看過他的笑,陪過他哭,和他一起悲喜??墒?,我的孩子呢?”她睜大了凄惶欲絕的眼,盯著意歡,喃喃道:“我的孩子在哪里?” 嬿婉的雙手冰涼,隔著衣衫意歡也能感覺到她指尖潮濕的寒意,意歡有些不忍,亦奇怪:“你的孩子?” 蜿蜒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像是魔怔了一般,“是啊,jiejie,你的孩子好歹還在你的腹中活過,好歹還在這個(gè)世間露了個(gè)臉,陪了你一遭??墒俏业暮⒆幽兀俊彼o緊撫住自己空空如也的腹部,惶然落淚,“我的孩子連到我肚子里待上片刻的運(yùn)氣也沒有。我盼啊盼,盼得眼睛都直了,我的孩子也來不了!他來不了我的肚子里,更來不了這個(gè)世上?!彼犞鴾I水迷蒙的眼,近乎癲狂般傷心,“你知道是為什么嗎?” 意歡怔怔地道:“為什么?” 嬿婉仰天凄苦地笑,抹去眼角的淚,打開手邊的烏木鎮(zhèn)漆四色菊花捧盒,端出一碗烏墨色的湯藥,藥汁顯然剛熬好沒多久,散發(fā)著溫?zé)岬臍庀?。嬿婉端到意歡鼻尖,含淚道:“這碗湯藥的味道,jiejie一定覺得很熟悉吧?” 意歡大為詫異,雙眸一瞬閃過深深的不解:“你怎么會(huì)有我的坐胎藥?” 嬿婉的淚如散落的珍珠,滾滾墜落在碗中,暈開烏墨的漣漪:“jiejie,是我蠢,是我貪心。我羨慕皇上賞賜你坐胎藥的恩遇,我也想早日懷上一個(gè)自己的孩子,所以偷偷撿了你喝過的藥渣配了一模一樣的坐胎藥,偷偷地喝。甚至我喝得比你還勤快,每次侍寢之后就大口大口地喝,連藥渣也不剩下!” 意歡震驚不已:“那你……還沒有孩子?” 嬿婉抹去腮邊的淚,癡癡道:“是??!我喝得比你勤快,卻沒有孩子。jiejie漏喝了幾次,卻反而有了孩子。”她逼視著她,目中灼灼有凌厲的光,“所以,jiejie,你不覺得奇怪么?這可是太醫(yī)圣手齊魯配的藥??!” 意歡戰(zhàn)栗地退后一步,緊緊靠在十阿哥的棺槨邊緣:“奇怪?有什么課奇怪的?” “坐胎藥沒讓咱們快快懷上孩子,這不奇怪么?于是,我去太醫(yī)院私下找了好些太醫(yī)詢問,他們都是同一張嘴同一條舌頭,都說這是上好的坐胎藥。我便信了??墒莏iejie,是你告訴我的,你漏喝了很多次反而有孕了。所以,我便托人去了宮外,拿藥渣子和方子一問,才知道啊……”她拖長了音調(diào),遲遲不肯說下去,只斜飛了清亮而無辜的眼,欲語還休,清淚縱橫。 意歡似乎意識(shí)到什么,聲音都有些發(fā)顫:“你知道什么?” 嬿婉的淚洶涌滑落,逼視著她,不留分毫余地:“jiejie啊,難道你真不知道那是什么?否則你為什么不喝?” 意歡稍稍平靜:“我不喝,只是因?yàn)楹攘诉@些年都未有動(dòng)靜,也灰了心了。連皇后娘娘也說,天意而已,何必苦苦依賴藥物,所以我的求子之心也淡了?!?/br> 嬿婉蹙眉:“難道皇后娘娘也沒告訴你是什么?” 意歡沉靜道:“皇后娘娘甚少喝坐胎藥,她自然沒有告訴過我?!?/br> 嬿婉的震驚只是瞬間,轉(zhuǎn)瞬平靜道:“那么,我來告訴你?!彼拇浇倾暳艘唤z決絕而悲切的笑容,“我和jiejie喝了多年的,從來不是坐胎藥?;噬舷幽闶侨~赫那拉氏的女子,嫌你會(huì)生出愛新覺羅氏仇讎的種子,所以給你喝的是避免有孕的藥物?!?/br> 意歡大為震驚,臉色頓時(shí)雪白,舌尖顫顫:“我不相信!” 嬿婉取出袖中的方子,抖到她眼前:“jiejie不信?jiejie且看這方子上的藥物有沒有錯(cuò)。上面所書此藥是避免有孕之物,乃是出自京中幾位名醫(yī)之手,怎么有錯(cuò)?”她看著意歡的目光在接觸到方子之時(shí)的瞬間如燃燒殆盡的灰燼,死沉沉地發(fā)暗,繼續(xù)道:“皇后娘娘說得對(duì),是藥三分毒啊,所以我得知真相后停了藥至今也懷不上孩子。所以jiejie懷著十阿哥的時(shí)候腎虛且?guī)肓耸⒏绲奶ダ?,才使得十阿哥天生虛弱,不治而死??!”她雙膝一軟,跪倒在火盆前,手里松松抓了一把紙錢揚(yáng)起漫天如雪,又哭又笑,“孩子啊,可憐的孩子啊,你死在誰手里不好,偏偏是你的阿瑪害死了你啊。什么恩寵,什么疼愛,都是假的??!我可憐的孩子!” 嬿婉慟哭失聲,直到身后劇烈的狂奔之聲散去,才緩緩站起身,撫著十阿哥的棺槨,露出了一絲怨毒而快意的笑容。 意歡直闖進(jìn)芳碧叢的時(shí)候,皇帝正握了一卷雪白畫軸在手,臨窗細(xì)觀。一縷縷淡金色的日光透進(jìn)屋子,卷起碎金似的微塵,恍若幽幽一夢(mèng)。那光線灑落皇帝全身,點(diǎn)染勾勒出清朗的輪廓,襯著皇帝身后一座十二扇鏤雕古檀黑木卷草纏枝屏風(fēng),繁綺華麗中透著縹緲的仙風(fēng)意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