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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床共枕那么多年,一并生活在這偌大的紫禁城中,從養(yǎng)心殿道翊坤宮并不算遙遠(yuǎn),可是到頭來,卻是他來問一句:“可還好么?” 若是有心,他想知曉關(guān)于她的一切,是何等簡單之事,卻原來,這么簡單,也要問一問。鼻尖的酸楚隨著她游蕩的思緒蔓延無盡,她只得繃著笑臉按著規(guī)矩給出不出錯的答案:“皇上關(guān)懷,臣妾心領(lǐng)了。臣妾一切安好。” 皇帝穿著一身天青色江綢長袍,因是日常的衣衫,只用略深一色的松青色絲線繡了最尋常不過的團(tuán)?;?,最是簡凈不過。可細(xì)細(xì)留意,卻音樂倒映著簾外黃昏時分的日影春光,愈加顯得他身量欣欣。 皇帝遲疑著伸出手,想要撫摸她的臉頰,那分明是帶了幾許溫情的意味。在他指尖即將觸上肌膚的一刻,如懿不知怎的,下意識地側(cè)了側(cè)臉,仿佛他的指尖帶著幾許灼人的溫度。 皇帝便有些尷尬,恰好容珮端了茶來,見兩人都是默默坐著,便機(jī)警道:“昨兒半夜里皇后娘娘便有幾聲咳嗽,想是時氣不大好的緣故,所以奴婢給娘娘備的茶也是下火的金線菊茶?!彼诉^一盞甜湯放在皇帝跟前,恭謹(jǐn)?shù)溃骸坝欧縿e的都好,可論這一盞暗香湯,想來是比不過翊坤宮的?!彼那目匆谎刍实?,“到底,是皇后娘娘的一點兒慧心。且如今春燥,喝這個也是潤肺生津的。只皇上別怪奴婢準(zhǔn)備得不合時宜便好?!?/br> 容珮說這便要告罪,皇帝往蘇瓷湯盞輕輕一嗅,慨嘆道:“果然清甜馥郁,便是御膳房也比不上的?!彼蛄艘豢?,看了眼容珮,道:“既是心意,又哪來什么不合時宜。你這丫頭一向快人快語,如今怎么也瞻前顧后起來了?” “奴婢能不瞻前顧后么?”容珮輕嘆一聲,仿佛一言難盡似的,便垂手退了下去。因著這一聲嘆息,連著整個翊坤宮都蘊(yùn)著滿滿的委屈似的。皇帝看著宮人們都退了下去,才道:“朕原以為是你苛待了田氏才惹出后來種種事端,那么固然田氏該死,朕心里卻總也又道過不去的坎兒,所以哪怕記掛著你,總邁不出那一步來看看你。”他的嗓音沙沙的,像風(fēng)吹過樹葉的沙沙聲響,又好似春夜里的細(xì)雨敲打著竹枝的聲音一般,“可若朕與你的孩子是被你身邊最親近的人假借田氏之手暗算,那么如懿……朕不只是委屈了你,更是委屈了自己。委屈著自己不來看你,不來和你說說話,不來和你一起惦記咱們的孩子?!?/br> 他的語氣那樣傷感,渾然是一個經(jīng)歷著喪子之痛的父親??墒侨畿裁靼祝膫幸膊粫嗑玫?,很快就會有新的孩子落地,粉白的小臉,紅潤的唇,呱呱地哭泣或是笑著。那時,便有了更多新生的喜悅。 檐下昏黃的日影,靜靜希翼無聲。庭院中有無數(shù)海棠齊齊綻放,香氣隨光影氤氳繚繞,沁人心脾。花枝的影子透過輕薄如煙的霞影絳羅窗紗映在螺鈿案幾上,斜陽穿過花瓣的間隙落下來,仿佛在二人間落下了一道無形的高墻。 若在青蔥年少時,聽到他這樣的話,一定會感動落淚吧?然而此刻,如懿還是落淚了。不為別的,只為她的思子之情。她悄然引袖,掩去于這短短一瞬滑落的淚水,問道:“皇上所說的親近之人,是指愉妃么?臣妾很想知道個中原委?!?/br> 皇帝蹙了蹙眉,道:“朕一早得到刑部的上疏,說田氏之子田俊于前日突然橫死家中,是被人用刀刃所殺。找到他的尸身時,在他身邊發(fā)現(xiàn)一枚女子所用的金絲鐲,像是打斗時落下的。因田俊身份特殊,他母親田氏牽涉宮中之事,當(dāng)?shù)毓俑疄榍笊髦兀闵蠄罅诵滩?。刑部派人去看時發(fā)覺這金絲鐲像是內(nèi)務(wù)府的手工,便不敢怠慢,找到了內(nèi)務(wù)府的記檔,才發(fā)現(xiàn)那是愉妃的東西。而殺人者也很快被找到,正是愉妃的遠(yuǎn)房侄子扎齊。扎齊一用刑便招了,說是愉妃如何指使他殺了田俊滅口,又說愉妃曾指使他讓田俊下獄,以此要挾田氏在宮中殘殺皇后幼子,便是咱們的永璟。” 那一字一句的驚心動魄,難以從字里行間去尋找它的疏漏。如懿仔細(xì)傾聽,忽然問:“殺了田俊滅口?為何從前不殺,要到此時才殺?” 皇帝靜默片刻,凝視著如懿道:“那便要問皇后了?;屎罂稍岆薷暗牧柙茝爻鰧m查訪此事?” 他的目光有難掩的疑慮,如懿一怔,便也坦然:“是。臣妾生怕田氏之事背后有人指使,更不欲打草驚蛇,想起皇上每每提及凌侍衛(wèi)干練,所以曾托他出宮方便時探知一二。” 皇帝這才有些釋然,頷首道:“據(jù)扎齊所言,他按照愉妃的吩咐,一直暗中留意田俊的行跡。凌云徹與田俊接觸之事,他也眼見過一二,便向?qū)m里傳遞過消息,得了愉妃的叮囑,才動了殺機(jī)的。誰知事出慌亂,便把愉妃賞賜的一個金絲鐲落下了。而朕也命人細(xì)細(xì)搜過田俊家中,他與他jiejie的家書中,甚是憤憤不平,道自己與田氏都是為愉妃所害。朕來翊坤宮前,又問了凌云徹,果然無二。只是凌云徹說,他查得這些后一直未能深信,所以并未來得及將此事稟報于你?!?/br> 如懿目光一凜,當(dāng)即道:“是。凌侍衛(wèi)一向謹(jǐn)慎,若不得萬全并不會告知臣妾。今日臣妾聽皇上所言,即便扎齊所說的這些還對付得過去,那么愉妃又為何要害臣妾的孩子?” 皇帝頭痛不已,扶著額頭唏噓道:“如懿,朕的兒子中,永琪的確算是出類拔萃,哪怕朕不寵愛愉妃,也不得不偏疼永琪。可是如懿,難道就因為朕偏疼了永琪,才讓愉妃有覬覦之心,想要除掉朕的嫡子來給永琪鋪路么?看了這些證詞,朕也會疑惑,愉妃雖然不得寵,但的確溫柔靜默,安分守己,從來不爭寵。可就是因為她從來不爭寵,朕才想,她心里想要的到底是什么?不是榮華,不是富貴,還是朕看不透她,她真正要的,是太子之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