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翹扮演著一位工薪階層的普通市民，流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手頭很緊式rdquo;拘謹：不用，我只是路過。rdquo;

    看您好像對櫥窗里那條晚宴裙感興趣，您要不要進店試試？rdquo;

    徐翹擺擺手。

    您別客氣，rdquo;就在柜員的熱情超標到離奇的程度時，答案揭曉了，其實是這樣，我們小程總說，您要是喜歡那條裙子，他愿意為您買單。rdquo;

    徐翹像被劈了道天雷：小程總？rdquo;

    她記得，程家孫輩有三位公子，其中長房的那位在國外，二房的兩位在國內。蘭臣如今實際上的當家人則是二房的長子，也就是程燁的親哥哥程均，人稱應該是程總rdquo;。

    那小程總rdquo;就是程燁了？

    可程燁不是向來游手好閑，不理家業(yè)嗎？什么時候混成總rdquo;了？

    不，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她現(xiàn)在這個狼狽兮兮的樣子，被那個賤嗖嗖的前男友看到了hellip;hellip;

    你們小程總打的什么主意？rdquo;

    柜員一愣。她只是被小程總身邊的高特助交代了這么一句，哪知道貴人安的什么心？

    不好意思小姐，這個我不清楚。rdquo;

    徐翹面色轉冷。

    無事獻殷勤，非jian即盜。結合昨晚熹福會門前那場對手戲，不難猜測，這是程燁求復合來了。

    但拿一條擺在櫥窗，已然成為爛大街款的晚宴裙打發(fā)她，他是看不起她呢，還是看不起自己？

    她呵呵一笑：我不穿這個價的裙子，也不是用錢能買到的人。麻煩轉告你們小程總，讓他收斂對我的非分之想，死了這條賊心。rdquo;

    hellip;hellip;rdquo;

    mdash;mdash;

    五分鐘后，柜員站在高瑞面前，哆哆嗦嗦地傳達徐翹的意思，卻怎么也不敢把原話原封不動地說出來，于是就轉述成了委婉版本。

    那位小姐說自己穿不慣這么貴的裙子，也不喜歡被錢收買，所以婉拒了小程總的好意。rdquo;

    高瑞有點意外。

    作為程浪的特別助理，他當然知道，自家老板這兩天邂逅了一位美麗動人的高速收費員。

    當向來善解女人意的總裁，偶遇買不起漂亮裙子，滿臉歆羨望著櫥窗的灰姑娘，劇情的走向顯而易見mdash;mdash;當時，正在二樓露臺巡視分店的程浪努了努下巴，叫他去給那位小姐安排安排。

    卻沒想到，灰姑娘拿的是《流星花園》里視金錢如糞土的杉菜劇本。

    拼死拼活打工一年也賺不到的裙子，就這么義正辭嚴地拒了，連總裁的面都不肯見上一見。

    高瑞回到大廈頂層辦公室時，程浪的視察已近尾聲。

    蘭臣百貨的副總經理李年達站在程浪身后，正點頭哈腰地問著什么，得到回應，就對站在面前的幾位分店職員揮了揮手：沒你們事了，下去吧。rdquo;

    mdash;mdash;前后態(tài)度，那叫一個云泥之別。

    反倒程浪笑著對眾人道了句辛苦rdquo;，甚至在一個年輕姑娘戰(zhàn)戰(zhàn)兢兢轉身時，提醒了句鞋帶開了，小心些rdquo;。

    小姑娘紅著臉訥訥道謝。

    高瑞站在門邊暗暗嘆息。

    剛進入職場時，他以為像程浪這樣的人物，應該也和李年達那類人一樣慣常對下疾言厲色。后來才發(fā)現(xiàn)，其實越是手中權勢不夠的人，越會仗勢欺人，真正身居高位者，反而從不彰顯自己的身家。

    但這時候，要是跟這個臉紅的姑娘一樣，把他們在人前的平易近人或一時興起的撩撥當作某種訊號，那就大錯特錯了。

    這世上最難接近的，不是外冷內熱的人，而是程浪這類看似離你咫尺，實則可能距你十萬八千里的人。

    有句話怎么說來著？

    哦，處處留情者，最是無情。

    等人散了，高瑞走到程浪身邊：小程總，車已經備好。rdquo;

    程浪點點頭，起身之前，見李年達欲言又止，問：李副經理還有事？rdquo;

    李年達咬咬牙，臉上肥rou跟著心一橫：小程總，這事我原本不該說，可我實在瞧不過眼hellip;hellip;您不知道，其實王經理今兒個壓根沒病。rdquo;

    程浪饒有興致地點點頭，知道他是在說蘭臣百貨的總經理：那怎么告假？rdquo;

    是上頭交代的，說不讓接待您，要給您hellip;hellip;給您個下馬威！先頭我也得了指示，可我想這哪成啊，您為集團嘔心瀝血，大老遠勞神勞力，紆尊降貴地hellip;hellip;rdquo;

    高瑞輕咳一聲，李年達一個懸崖勒馬打住馬屁。

    程浪抬了抬眼：聽李副經理的意思，好像對lsquo;上頭rsquo;頗有微詞。rdquo;

    李年達嘆息一聲：這事吧，說來話長。rdquo;

    那讓高特助安排，改天你和他詳說。rdquo;

    李年達忙不迭應好，屁顛屁顛地送人出了大廈。

    進到車里，高瑞才轉頭問程浪：這李副經理高枝攀得這么明顯，您當真給他面子？rdquo;

    他手里有支持他賣主求榮的lsquo;料rsquo;，rdquo;程浪隨手翻著后座一份財經報，否則不敢這么講。rdquo;

    那拿到lsquo;料rsquo;之后hellip;hellip;rdquo;

    事成后，把他lsquo;棄暗投明rsquo;的消息放給我們程總，等程總把人開了，替我跟李副經理表達一下無法共事的遺憾。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