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是誰

    高校的座位是有等級之分的。學習好的學生會按成績被老師安排坐在中間幾排的黃金位置。最后一排不過是邊塞之地無人問津。不過也好，正所謂天高皇帝遠，在這里做什么反正老師也看不到管不著，正是雒一心目中的完美棲身之地。

    到學期中她已經(jīng)基本習慣了這個學校的生活，對她而言極其簡單不過。她大部分時間基本沉睡不醒，清醒的情況只有兩種，一種是被某個沒事找事的老師以提問的方式叫醒，另一種是真的失眠。她視線所及之處的右邊是窗外長滿荒草的cao場，左邊就是這唯一一位與自己一同被發(fā)配邊疆的鄰居。他們兩個的座位在整個教室的最后面，就像被整個班級拋棄在荒野里。

    她無聊的時候會把目光從窗外面收回來轉(zhuǎn)過頭來觀察旁邊這位鄰居。他身高大概一米八左右，不戴眼鏡，但不能排除他戴了隱形。衣服整潔，鞋子不是名牌卻很干凈。雒一由此肯定他絕對是個潔癖男。他平時大部分時間都低著頭寫著似乎永遠也寫不完的練習題，有時候，他會不自覺地拿著手中的筆在修長的指間旋轉(zhuǎn)，就像耍雜技似的。在此之前雒一還沒有見過轉(zhuǎn)筆這項極為普通的休閑娛樂活動。她開始被這項休閑活動深深地吸引，于是也拿起筆模仿著他的動作，可是每次她都失敗。終于有一次她成功的把筆轉(zhuǎn)起來，也許是技術(shù)還不夠嫻熟，那支筆居然甩到狄夫旁邊的地板上。

    雒一立刻表現(xiàn)出事不關(guān)己的樣子。然而這位狄同學居然彎下腰把那支筆拾起放在她桌子上。這令她感到很吃驚。

    還有一次她用一只手支著腦袋看著正在寫練習冊的狄夫，百無聊賴地嚼著口香糖，在狄夫感覺到異樣就要側(cè)過頭看她時，雒一剛剛把嘴里的糖吹成泡泡啪rdquo;一聲，全部粘在她嘴上。

    他嘴角微微上揚，他在偷笑。對，她確定。

    變態(tài)的男人！rdquo;她心底里吶喊。我這個位置原先應(yīng)該是屬于他的，哼！被安排在最后一排，看來他的成績在這個班里不是倒數(shù)第一估計就是倒數(shù)第二。不過他該不會因為我坐了他的位置而一直耿耿于懷吧！但是看起來吧，他人緣還不錯，應(yīng)該不會是蠻不講理或者小心眼的人。是呀！他人緣還真是好嘞！rdquo;她確實有些嫉妒這個男生在班里的人緣，仿佛除了已經(jīng)被拿下的趙默和沈幼佳幾乎每個同學都很喜歡他。同樣是被發(fā)配邊疆的人，看看人家在看看自己。雒一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混的如此慘敗。不過她轉(zhuǎn)而就用事物總是有兩面性之類的話來安慰自己。直到有一天當有個叫佟樂樂的長相肥美，說話細聲細氣的男生邁著小碎步朝后面奔走過來時，才終于見證了這一點。當這個男生對著狄夫喊：夫君，夫君hellip;hellip;rdquo;時，坐在旁邊的雒一從頭到腳的汗毛包括頭發(fā)絲都要炸起來。

    夫君，別寫了，陪我出去玩會兒嘛！rdquo;

    還沒等狄夫開口回絕他，坐在狄夫前面的女生早就忍不住轉(zhuǎn)過頭來。

    你說說你一大姑娘家的，整天纏著人家一個大老爺們害不害臊！rdquo;那女生叫余卉，身材瘦高，留著齊耳短發(fā)，平時穿上校服完全看不出是個女兒身。

    你一大老爺們呵斥我，你好意思嘛！夫君，你可得幫我評評理，人家可真委屈！rdquo;

    這兩個雌雄難辨的人倒是你一言我一語起來。

    說你是為你好，哎，真是成何體統(tǒng)!rdquo;余卉繼續(xù)故意找茬。

    佟樂樂也不甘示弱：我是來找夫君的，又不是找你的。你瞎激動什么。rdquo;

    你以為人家夫君，哦！不是，都讓你給帶溝里了！rdquo;她重新整理思路：狄夫嘴上不說，心里就不煩你嗎？rdquo;

    吵架的氣氛還沒來得及營造好，雒一前面的男生忽然站起來，拿著書本就往門外走。這個男生叫陳燦。他走路極輕快，說話總是很急促，在他的觀念里時間就是一切。他不允許任何人浪費他絲毫的時間，每次當他看到身后那個昏迷不醒的雒一總是發(fā)出罪過啊，罪過rdquo;的連連感嘆。仿佛浪費時間的不是雒一而是他自己。這天人家本來是要抽課下做一套練習題從而節(jié)約回家復(fù)習的時間，卻被這個叫佟樂樂的男生攪合了。他聽著旁邊的吵鬧聲，恨不得把他們都打包好丟出窗外面。

    陳燦的憤然離開，提醒了這幾個吵鬧者。佟樂樂才肯安靜下來，而狄夫旁邊的雒一卻忽然引起了他的注意。

    呦！這旁邊還有一位大美女啊，我可是很少這么夸人的。rdquo;

    他說話的時候習慣翹起蘭花指，說著就朝她那邊走去。雒一甚至不敢與這個陰陽怪調(diào)的人對視。直到佟樂樂把注意力轉(zhuǎn)移，狄夫才松了一口氣。雒一這會到成了佟樂樂關(guān)注的對象。

    你好。rdquo;雒一禮貌的回復(fù)這個怪人。

    你好~rdquo;他的尾調(diào)故意拖得很長。你坐在夫君旁邊啊，我還真是不放心呢！rdquo;

    每當他一開口，雒一就覺得自己像是穿越到古代某個青樓的門口，佟樂樂就是站在門口老鴇，她是路過的客官。那么狄夫呢，哎，他就自求多福吧。

    佟樂樂為雒一剛準備好的一大串見面詞還來不及發(fā)表，這一切就在匆匆的上課鈴聲中戛然而止。

    雒一重新回歸到她的軍團里已經(jīng)是接近期中考試的時候。對于考試這類事情，她向來是不在意的。她注意力的中心仍舊是學校的高墻外面那片燈火瀾珊的街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