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跟她說：想找代理哪兒能在邱化市，必須得去江南啊。rdquo;

    那日阿澤也說自己父親常在蘇杭一帶活動。

    蘇穎動了心，開始試著在網上搜集資料。

    蘇穎明白自己站在一個全新起跑線上，摸不著門路，或許會像無頭蒼蠅一樣四處亂撞。這是必經之路，徘徊猶疑的同時，她心中始終有一簇火苗風吹不滅。

    幾天之后，蘇穎手上的資料已經十分充足，又跟阿澤聊了聊，考慮再三，還是在網上訂了往返機票。

    第21章

    初到江南，蘇穎感到不適應。

    她是北方人，顯然把這邊溫度想象得太美好，從沒有出門看天氣預報的習慣，她只穿著薄外套和牛仔褲過來，剛下飛機，便被濕冷的寒風拍傻了。

    蘇穎預計在這邊待三天，隨身只帶著一個小旅行箱。把東西放到酒店，她按照先前搜集的資料，先去最近的旗袍城。

    下午天空飄起小雪，剛落下來就融化了，撲在臉上像霧又像是雨。旁邊樹叢的綠葉上還掛著零星幾點白，青石板的小路卻濕潤油亮，寒氣順腳底滲入，蘇穎沒走多一會兒就兩腿發(fā)僵。

    她感覺眼睛不夠用，這里是絲綢之鄉(xiāng)，旗袍服飾要比邱化普遍廣泛得多，無論款式還是做工，都不能相提并論。

    蘇穎沒急著找人談，店鋪懸而未定，擇址重來也不是輕而易舉的事，她過來多半是想先了解了解行情。這里資源十分豐富，蘇穎內心不可抑制地蠢蠢欲動，可半天逛下來，審美上竟產生疲勞，無法分辨美丑，總感覺缺少點什么，一時又說不上來。

    晚間氣溫再降幾度，回酒店路上經過一個面料集市，在里面逗留很久，回去時嗓子發(fā)癢，在一樓餐廳隨便吃幾口便溜回房間。

    她鉆進被子里，看了看時間，給郭尉發(fā)一條消息：還在公司？

    沒多久，那邊回：沒，在家。

    蘇穎裹著被子坐起來，直接發(fā)送視頻通話過去。

    郭尉接起，她先看到屏幕上出現(xiàn)他棱角分明的下頜輪廓、脖頸和干凈的衣領，長相好的男人似乎從不糾結角度問題，怎么都耐看。

    吃了沒？rdquo;蘇穎問。

    嗯。rdquo;郭尉瞥一眼屏幕，隨后又低頭認真看文件，他穿著淺灰色居家服，額前發(fā)絲松散，可能剛剛洗過澡，此刻正在書房里。

    蘇穎攏緊被子：做什么呢？rdquo;

    稍等。rdquo;郭尉垂眸，在文件落款處簽上名字。他今天提早下班，特意帶兩個孩子出去吃，回來才有時間處理未完成的工作。

    蘇穎立即說：你忙你的，顧念在不在？rdquo;

    郭尉一頓，再瞥一下她，這回目光不算友好：等等。rdquo;他又寫幾筆，才拿著電話去客廳。

    顧念和郭志晨正看動畫片，鄧姐給兩人準備了水果和小份甜點，他們坐在地毯上，偶爾說話交流，氣氛倒還和諧。

    晨晨湊過來聊幾句，顧念便捧著手機坐進沙發(fā)角落，同蘇穎講悄悄話。

    他有些委屈：mama，你什么時候回來啊？我都想你了。rdquo;

    mama才走一天。rdquo;

    一秒看不到都想。rdquo;

    蘇穎心中又甜又難過：mama也一樣呢。rdquo;

    從小到大，她沒把顧念單獨放在哪里?，F(xiàn)在是假期，本應帶他一起，但考慮到可能拖慢工作進度，再者，一切不比從前，家庭情況復雜了，凡事總要多斟酌一分，盡量周到得當。所以她才獨自前來。這會兒隔著屏幕看顧念紅撲撲的小臉，蘇穎忽然心酸，不禁質問自己為什么跑到這里來，純粹瞎折騰。

    不過顧念很容易開心：mama，你那邊好玩嗎？rdquo;

    不好玩，還特別冷。rdquo;

    顧念很體貼，叮囑說：要記得多穿衣服，小心感冒。rdquo;

    好。rdquo;

    蘇穎伸手點了點顧念小臉，忽然之間，郭尉端著杯子走進屏幕角落里。

    他在餐桌前停住，給自己倒了杯水，倚著桌邊慢慢喝。

    他單手收進褲子口袋，視線并沒在這邊停留，而是扭頭盯著電視熒幕的方向，好像對正在播放的動畫片也很感興趣。

    蘇穎把目光落回顧念身上：在家要聽叔叔的話，不許調皮搗蛋。rdquo;

    知道了。rdquo;他跟她講條件：那你會給我?guī)ФY物回來嗎？rdquo;

    時間充足的話，mama一定帶給你hellip;hellip;們。rdquo;

    兩人又說很久，顧念才把手機還給郭尉。

    他這杯水喝得似乎格外慢，接過來往書房走，漫不經心地瞥著屏幕：怎么？rdquo;

    你今天回來挺早的。rdquo;

    當爸又當媽，哪里能晚。rdquo;

    蘇穎直撇嘴：沒用你做飯帶孩子，瞎抱怨什么。rdquo;

    他笑笑不解釋，關上房門：今天考察的怎么樣？rdquo;

    蘇穎換個姿勢躺，鼻子露在外面，涼冰冰的：資源很多，品質高低不等，一下午只走了資料上標注的兩個地方，感覺了解得還很淺顯。rdquo;

    想一口吃成胖子不太現(xiàn)實。rdquo;

    我知道，不過hellip;hellip;rdquo;

    郭尉：什么？rdquo;

    沒什么。rdquo;

    蘇穎吸吸鼻子，往下一縮，被子外只留兩只圓溜溜的大眼睛，再無辜輕眨幾下，那偷偷摸摸的樣子很像某種小動物，表情難得的嬌憨滑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