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宋陽的小孩抹了把眼睛，支吾半天，指著晨晨：是他先動的手！rdquo;

    室內(nèi)所有人都把目光落在郭志晨身上。晨晨一臉不服氣，緊閉著嘴，眼睛仍執(zhí)拗地看著地面。

    郭尉側(cè)頭：講講你打人的原因。rdquo;

    晨晨不說話。

    瞧瞧，先動的手吧。rdquo;宋陽母親更加振振有詞，手背在掌心中拍了兩下，問晨晨：我們孩子老實聽話，從不和同學(xué)吵架鬧別扭，你倒是說說，為什么動手打他？rdquo;

    晨晨低著頭，仍舊一言不發(fā)。

    一時間，包括趙老師在內(nèi)的幾人都針對郭志晨發(fā)問。

    顧念忽然一揚下巴，上前半步，指著宋陽，大聲：是他先說我是個沒有爸爸養(yǎng)的孩子的。rdquo;說話瞬間，他眼淚斷線珠子似的往下掉。

    蘇穎心臟被什么狠狠戳了下，對顧念的這種虧欠，她永遠(yuǎn)無法安慰和彌補(bǔ)，也是她唯一一件不能理直氣壯替他反駁別人的事。

    蘇穎把顧念拉到身前，從包包里拿紙巾，為他擦掉眼淚和鼻涕。

    郭尉面色發(fā)沉，扭頭看著身邊這兩人。

    隔幾秒，宋陽出賣晨晨：是郭志晨告訴我的。rdquo;

    晨晨猛地抬頭，憋了半天：我只是告訴過你，要你說他了嗎？rdquo;他眼睛紅紅的：誰要你那樣說的？我再也不會相信你，你太壞了，我們不是朋友了。rdquo;

    我也跟你斷交。rdquo;宋陽哭著：他都沒事，你就hellip;hellip;就使勁把我推在地上。rdquo;

    哭了叫沒事嗎？rdquo;

    三個小孩你一言我一語，事情基本弄清楚。

    宋陽父母對視一眼，從兩人名字中隱約猜到什么，瞬時安靜下來。

    郭尉神色沉了沉，平靜開口：我的一點看法，不能用成人標(biāo)準(zhǔn)將孩子間的糾紛弄得太復(fù)雜，自己犯錯自己承擔(dān)，作為父母，我們不能因為自家孩子被同學(xué)語言重傷罵回去，同樣，二位也不會打他們倆一頓為求平衡。rdquo;他停頓片刻：趙老師，您看這樣公平么，對宋陽造成的傷害我們愿意賠償，但前提他必須道個歉。rdquo;

    趙老師沒等開口，宋陽母親小聲說一句：道歉沒必要吧，說兩句也不至于動手打hellip;hellip;rdquo;

    旁邊男人踢了下她的腳，比較明事理，把宋陽拉到屋子中間：趕緊跟同學(xué)說句對不起。rdquo;

    宋陽抽泣著，一挺脖子：我不，我沒錯。rdquo;

    男人抬手，可巴掌懸在半空始終不忍落下來：是你有錯在先，聽話，快點兒，道個歉有什么難的。rdquo;

    宋陽眼睛看著別處，就是不出聲。

    郭尉離那孩子近一些，往前坐了坐，手肘撐在膝蓋上對他說：郭志晨打人是他不對，叔叔回去一定好好批評他。rdquo;

    宋陽一抹眼睛，委屈道：本來就是他不對。rdquo;

    嗯。rdquo;郭尉點頭：所以你只需要同顧念道歉。rdquo;

    宋陽抿著嘴沒說話。

    郭尉說：有些話說的時候非常簡單，卻很傷人，會在對方心里留下壞影響，就像擠牙膏，擠出來容易，但想收回去就是難事了。rdquo;

    宋陽抬起頭瞄了他一眼，不哭了，仿佛聽進(jìn)去一些。

    掙扎一小會兒，他看看對面站的兩人，往前走幾步：顧念對不起，我不應(yīng)該和你說那些話，是我錯了，對不起。rdquo;

    在座的幾個大人都短暫沉默，趙老師滿意點頭，對這位學(xué)生家長印象不錯。

    郭尉直身，扭頭看晨晨：換你了，道歉。rdquo;

    郭志晨其實倔得很，卻怕爸爸，見他這樣要求，只好不情愿地嘟噥一句：對不起。rdquo;

    郭尉：對不起什么？rdquo;

    幾秒后，晨晨抬起頭，端正態(tài)度：對不起宋陽，我不應(yīng)該動手打人。rdquo;

    郭尉又看顧念：你動沒動手？rdquo;

    顧念靠在蘇穎旁邊，抿抿嘴，點頭。

    郭尉沒說話，只輕擺了下頭。

    顧念明白他的意思，站直些，對宋陽說：我也錯了，不該打你。rdquo;

    整件事沒用趙老師太費口舌，算是妥當(dāng)解決了。

    最后郭尉把顧念拉到跟前，拍了拍他身上的塵土：下次有人再這樣說你，記得大聲告訴他們，你有爸爸，爸爸是郭尉，明白么？rdquo;

    顧念眼睛又有點模糊，趕緊垂下視線，乖乖點頭。

    宋陽父母這回說不出任何話，只覺臉上一陣陣發(fā)熱。

    所幸宋陽擦傷不嚴(yán)重，郭尉留下名片，告訴對方后續(xù)賠償情況可以直接打上面的號碼。

    從老師辦公室出來，宋陽父親追上前道歉：剛開始只顧擔(dān)心孩子的傷，所以態(tài)度不太端正，還請諒解。rdquo;

    郭尉笑了笑：動手打人的確是我們不對。rdquo;

    陽陽也說了不該說的話。rdquo;

    郭尉客氣一句：都是小孩子，沒關(guān)系的。rdquo;

    宋陽爸爸把名片還回去：賠償就算了，其實蹭破點皮hellip;hellip;rdquo;

    應(yīng)該的，到時一定聯(lián)系我。rdquo;

    顧念和晨晨坐蘇穎的車回家，郭尉獨自開車跟在后面。

    車子開進(jìn)地庫沒等停穩(wěn)，晨晨一溜煙跳下去按電梯。蘇穎和顧念跟著，在郭尉下車前，電梯門剛好關(guān)嚴(y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