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jù)他所知，兩個人應該在一個學校，只是他比周憫小一級。

    周憫擦了嘴，自己拿著碗去洗，“我不去。”

    空氣里一陣寂靜，直到門口傳來聲響，文東朝門口看去去，那是張陌生的面孔。

    “周老大？”嚴肅臉色也不大好看，“小恙被人打了？”

    平常周憫沒空的時候，就是嚴肅接周恙最多，那可比親哥還親。

    廚房傳來洗碗的聲音，周憫沉沉‘嗯’一聲。

    嚴肅朝里面走了兩步，才看見飯桌上沒什么存在感的文東。

    嚴肅淡淡看了眼長相精致的少年，點個頭算是問了句好，快步走到周憫跟前。

    “你這是，金屋藏嬌？”

    嚴肅聲音并不小，似乎也不打算小。

    文東正準備解釋，周憫沒什么表情的走過來，“想多了，人是好學生?！?/br>
    路過的時候，連個眼神也沒給他，似乎就這樣把兩個人劃分了陣營。

    文東的班級被分配在了高一三班。

    雖然是新來的，但是人長得好看，又斯文，很難不讓人喜歡。

    偶爾聽著同班人談到周憫，他也會插兩句話。

    “高二的周憫今天又沒有來，你知道吧，他那個傻弟弟在小學被人打了，就在咱們附小。”

    文東微微蹙眉，“傻弟弟？”

    前桌‘昂’一聲，解釋給他聽，“你剛來不知道，他媽生他弟的時候難產(chǎn)，他弟弟生下來就那個樣子了，他媽也沒熬過去?！?/br>
    難怪他總覺得兄弟兩之間的相處方式有些微妙。

    前桌見他沒反應，以為是話題沒吸引他的興趣，又接著說，“那后來不是他媽沒挺過去嘛，他爸當即就要把那小孩摔到地上，要不是周憫攔著…”

    “所以帶著他弟弟出來??？”文東問。

    前桌擺擺手，“這誰知道啊，不過你平時離他就遠點，他這個人，不正常的，打架都是家常便飯。他弟腦子都那樣，誰知道他是不是有什么病？”

    下午放學的時候，文東沿著樓梯，不自覺走到了周憫所在的班級。

    學校里像是沒有一個人知道，被他們所唾棄的，本該是天之驕子，所有人對他的印象都拘泥在‘壞’這個字上。

    角落里的桌子上堆著成山的書，胡亂擺著，甚至有幾本被人扯得已經(jīng)看不出原來的樣子。

    默不作聲地給人收拾好了桌子。

    走到校門口，才發(fā)現(xiàn)校門口吵吵嚷嚷的，像是在圍著一輛車。

    文東看著那個十分眼熟的車牌，唇角微挑。

    周憫確實有讓人圍著他的資本。

    那輛路虎，是普通人家打拼一輩子也買不起的奢侈品，對于暴發(fā)戶來說，也足夠艷羨。

    周憫這個人，說脾氣大，也確實大。

    但要說心細，絕不會有人比他更細心。

    是怎么也談不上壞的。

    文東清楚他這么做的用意。

    他初來乍到，在一個班級已經(jīng)成型的規(guī)模下，他這樣的外來者，最容易被孤立和欺負。

    錢不是萬能的，但沒有錢，那是萬萬不能。

    眉眼微斂，遮擋了眼角的笑意。

    在眾人一片羨慕的目光里，文東坐上了那輛車。

    從此以后，那些人，不會也不敢對文東怎么樣。

    “怎么想起接我了？”文東問他。

    周憫沒說話，顯然是這會子脾氣不太好。

    文東也不問。

    兩人回了家，依舊是文東做飯，周憫癱坐在沙發(fā)上，像是累極了，闔眼不說話。

    “弟弟的事情解決的怎么樣了？”文東一邊切菜一邊問他。

    “接回去了?！?/br>
    他的聲音有些冷淡。

    空蕩的客廳里，少了一個人，莫名的就空了下來。

    因為周憫不夠強大，除了武力解決這件事之外，他沒有能力去對抗市長，而欺負周恙的小孩，恰恰就是市長家的。

    當時如果不是周老爺子出面，只怕周憫也落不得好。

    感情或許就是這么奇妙。

    明明兩個人見面還不滿一天，他卻已經(jīng)會因為眼前這個男生的失落而失落。

    文東熟悉地從桌下拿出醫(yī)藥箱。

    冰涼的藥棉落在小臂上時，周憫下意識地皮rou一緊，緩緩睜開眼睛。

    “被小孩抓了？”

    周憫微微蹙眉。

    看著胳膊上的幾道抓痕，那是被家里小崽抓的。

    爺爺帶他回去的時候，小崽怎么也不愿意，抓著他的胳膊嚎著叫著，可周憫沒有借口讓他留下來。

    爺爺能讓他上更好的學校，有辦法讓學校里的人捧著周恙。

    這些，都是他不能做到的。

    就像眼前的文東，這少年確實長的和他心意，可他不能因為自私，毀了別人的生活。

    “不用收拾?！敝軕懣s回胳膊，“明天會有新的司機送你上下學。”

    聰明如文東，就算他不說，文東也會知道，小崽為什么沒回來。

    文東把藥棉丟在垃圾桶里，目光落在周憫泛紅的耳根上，微微瞇眼，“你呢？”

    周憫起身，又沒說話。

    “為什么要用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呢？”

    回答他的只有漸行漸遠的腳步聲。

    桌上的牛rou面依舊飄著香，卻寧靜地在桌上擱置了一夜。

    臨出門時，周憫先他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