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為何看重?
黑夜,總是骯臟和腐朽最好的庇護(hù)。暴力和犯罪在夜晚的掩蔽下,于空無一人處,肆意發(fā)酵和釋放。這繁華的都市仿若一張大網(wǎng),將之網(wǎng)羅其中,等待著人去發(fā)現(xiàn)和找尋。 哪怕治安隊的人頻頻聯(lián)查,也無法杜絕違法犯罪的發(fā)生。畢竟,只要是人就需要休息的。今夜就是治安隊聯(lián)合交通隊的大聯(lián)查行動,然而當(dāng)他們沖進(jìn)那一棟棟由線人提供的樓宇時,卻是撲了空,什么都沒有發(fā)現(xiàn)。 今夜,看起來像是個安寧的夜。 而遠(yuǎn)在海上內(nèi)千里之外的京市,一棟燈火通明的四合院內(nèi),一襲精致唐裝的老人站在高大槐樹下,仰頭望著月明星稀的天空,兀自感慨:多少年沒在京市看著這么好的夜空了。 由遠(yuǎn)及近的手機鈴聲把老人的思緒拉回,只是不見他有任何動作,仍然保持著仰著頭看著天空的姿勢。不一會一個看上去年紀(jì)有五六十歲的老人手里托著一部手機過來,恭敬的對樹下的老人道:“三叔,是小柳來的電話?!?/br> 三叔并沒有去接手機,讓身后的人把免提打開,而后聲音平和的問道:“什么事兒?” 老人口中的小柳即是柳師傅,聽到三叔的聲音后說道:“三叔,廖琪沒上鉤,秦謙的計劃明天開始實行,我們要不要再做點什么?” “呵……他還真是不死心啊的。還真以為一群毛頭小子就能比當(dāng)年的他們還要強么?”三叔冷笑道,“讓他們鬧騰吧,如果廖琪這次真的被絆住,還有什么意思?!?/br> “是……”柳師傅猶豫了片刻,而后小心翼翼的問道:“三叔,我有一件事想不明白。” 三叔氣定神閑,只說了一個字:“說?!?/br> “您到底看重廖琪哪了?不過是有點小才能,沒什么特別的地方啊。而且我也看了他的生辰,” “不該關(guān)心的事少關(guān)心,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你知道后果。”三叔的語氣突然變冷,雖然聽上去仍然平緩,卻讓人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柳師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而后轉(zhuǎn)移話題問道:“那我們的計劃呢?” “等著吧,時間尚早?!比鍑@了口氣,雙手背于身后,轉(zhuǎn)身邁步向屋內(nèi)走去。同時對柳師傅說:“與其有心思想這些有的沒的,倒不如早些把棺材釘準(zhǔn)備好,你說呢?” 不怒自威,這位看上去和藹慈祥的老人當(dāng)真如此。 “三叔說的是。”柳師傅及其順從的說道。之后就聽到聽筒內(nèi)傳出的忙音,三叔已經(jīng)命人掛了電話。 此時的柳師傅在海上市一處五星賓館的套房內(nèi),站在落地窗前,仍然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他視線所及處,正是不遠(yuǎn)處的連云小區(qū)。他低聲喃喃:“廖琪啊廖琪,你怎么就放下你的尊嚴(yán)了呢?” 此時柳師傅手機屏幕上,赫然是許正傳給他的記錄截圖?!艺J(rèn)輸了’,四個字,看上去如此扎眼,絲毫不會給人勝利的感覺。 然而,三叔回到屋內(nèi),再次翻起廖家的那本日記。里面的內(nèi)容雖然繁冗復(fù)雜,但他已都基本了解。他直接翻到廖琪所記錄的棺材釘一案那一頁,看著上面廖琪寫下的話,不免嘴角勾起了笑。 “經(jīng)驗不足,乃至于被人當(dāng)棋子,幕后真兇心機之深,暫不能敵,等我完成心中所愿,定將你繩之以法!” “氣勢倒是不錯。”三叔略帶欣賞的看著廖琪寫下的字,許久之后才說:“機會給你了,但是,你能成長起來么?” 廖琪當(dāng)然不清楚有多少人在惦記著他,回到家中,洗了澡便倒在床上,沒過多久就沉沉的睡了過去。 沒辦法,這幾日他心里俱疲,除了長時間的奔波,分析案情,還看到了那幾個本該在大好年華綻放的美好生命,逝去后所展現(xiàn)出的社會。以往的廖琪再怎么通曉世故,也不及此刻的觸目驚心。 廖琪曾想,以某種身份慢慢介入到那些圈子當(dāng)中,不為別的,只不過是想了解下那些人的過往以及現(xiàn)狀。 只是時間有限。楊騁告訴他,許多人下了水,是因為借了貸。貸還不上,只得尋求快速致富的辦法。而她們本身的身體,便是最直接的工具,沒有之一。 靠著年輕的資本,肆意揮霍著所為的青春。她們有些人考慮的問題只是:等一切結(jié)束之后,該怎么找一個老實人嫁了。 每每說到此處,楊騁都要感慨:真是的,老實人招誰惹誰了。 而她們用來欺騙老實人的道具,竟有個很不錯的名字:圣女貞德紅。 至于借貸的原因,則是包羅萬象了。有些人無奈、有些人貪婪、有些人虛榮、有些人走投無路。 但結(jié)果,卻總是相似的。 這已經(jīng)不是廖琪第一次思慮這個問題了,在飽含惋惜和憤恨的情緒里,廖琪的睡夢開始了。 時間流逝,午夜時,負(fù)責(zé)聯(lián)查的各個隊員們拖著疲憊的身體鉆進(jìn)車?yán)?,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有人大喊:“走啊,兄弟們,去吃個宵夜慶祝下?!?/br> “慶祝咱們折騰大半夜毛都沒查著么?” “那就犒勞下自個。哎呀,確實有點累了,吃串腰子,來瓶冰鎮(zhèn)啤酒。不行,一說起來我這口水都忍不住了?!?/br> “哈哈,看你那點出息!走著兄弟們,燒烤廣場。” 市局辦公室內(nèi),高鴻儒端著一杯茶放在秦謙辦公桌上,神色猶豫的看著秦謙,許久后才說道:“秦局,這份計劃您光今天就看了不下十遍了,肯定沒什么紕漏了。這么晚了,該回去休息了。” 秦謙聽到高鴻儒的勸阻,放下手里的文件,抬頭看向高鴻儒,那雙矍鑠的眼睛此時滿是疲憊,卻還有心情跟高鴻儒開玩笑道:“喲呵,寶寶還知道關(guān)心我了呢?!?/br> “秦局你這說的是什么話,我什么時候不關(guān)心你了?”高鴻儒不服氣的說道,“要不是您總是不注重身份,我一向都是尊重您的?!?/br> 秦謙溫和的笑著,對高鴻儒說:“行了,不用跟我在這磨嘴皮子了。你先回去吧,別耽誤了明天的正事?!?/br> “您都不走,我走了算怎么回事。”高鴻儒撇了撇嘴,拉了把椅子坐下,然后問道:“不過秦局,你真打算那么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