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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責嘆了口氣道:“莊主,事發(fā)突然,這里不可久留,屬下已為您安置了新住處。” 空云落眨了眨眼,臉上漸漸透著茫然,他還記得昨晚,他在草叢中看到曲諳,就像是得了個禮物般,心中欣然。昨天他們才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見面,可現(xiàn)在卻猝不及防的天人相隔。 蕭責察覺到,空云落變小之后,性格似乎也會跟著改變,至少在之前,他從未見過空云落發(fā)呆出神的模樣。 “莊主,節(jié)哀?!笔捸煶谅暤溃叭裟€有余念,便將曲公子埋了罷?!?/br> 空云落沒說話,蕭責就當他默認了,于是彎腰要把曲諳抱起來,在這時空云落眼中寒光閃過,冷聲道:“不許碰他?!?/br> 蕭責稍愣,不解地看空云落。 空云落變小了之后,眼睛也顯得格外大,里面卻是陰森森的寒意,叫人心頭一顫。 蕭責放下了曲諳,退開一步。 “他沒死?!笨赵坡涞馈?/br> 蕭責眉毛輕皺,看著空云落有些古怪,事實已經明擺在眼前了,空云落卻說出這番話,這已和他所知的莊主判若兩人。 空云落又道:“先前也曾有過一次,他也像死了一般,但次日早上又活了過來?!?/br> “莫非是龜息法?”蕭責問,江湖上倒是有類似此況的功法,可令人假死,收功后便恢復如初。 空云落搖頭,“他身無內力,未曾學過一招半式?!?/br> “那怎會有如此奇事?” “我猜想,這也許和夜血門對他的追殺有關?!笨赵坡涞?,“你回去問段千玿,他與此事關系密切,總該知道點什么?!?/br> 蕭責道:“遵命?!?/br> 他見空云落并無要離開的意思,問道:“莊主還要留在此地?若曲公子真的故去,那您……” “我會親手葬了他?!笨赵坡涞?,“這是我許諾他的。” 既然他這么說,蕭責也不在勸慰,留了句“屬下明日再來”,便離去了。 蕭責走后,空云落才動了起來,他坐上了床沿邊,盯著曲諳的臉,低聲問:“你沒死,對嗎?平日那般折騰你都沒死,更不可能這樣輕易死去,你沒死。” 他握住了曲諳的手,手一直在被子里,還尚有余溫。他小巧的手和曲諳的掌心差不多大,他又不禁想起了昨晚,曲諳才是小的那個,能被他輕松抱進懷里,曲諳太輕了,不像個男人。 “你要是醒得來,我便讓你吃上山珍海味?!笨赵坡渖斐鍪忠灾副齿p蹭曲諳的臉,就如同昨晚,“你胖一點好,哥哥?!?/br> 這是曲諳第二次體會死亡,他的意識尚存,可身體機能卻不在運作,就像被囚在牢籠里,無法動彈。 死后他會去到哪里?天堂?地獄?還是另一個世界?他對死亡實在難以界定,但死的恐懼卻是真實的。 在一片漆黑的混沌里,曲諳漫無邊際地漂游,他似乎是一個靈魂,又似乎是一道意識,或者還是一個人,在無邊的黑夜中慢慢迷失自我。 仿佛過去了千百年,他已經把自己全忘干凈,也要化作黑暗。 可是世界突然變了,一束光落了下來,就像是為他而來,正正聚在他的身上,讓他感受到了久違而陌生的溫暖。 有什么東西在鼓動,感官在回籠,他想起了自己的名字,這一刻,他被抽離了黑暗。 曲諳睜開了眼,暖爐里的火嗶啵響了一下,像一枚小炸彈在他耳邊炸開,他眨了眨眼,發(fā)現(xiàn)自己呼吸都很艱難。 怎么回事?為什么全身僵得厲害,動都沒法動。 曲諳只能干瞪著眼,像個僵尸,直到呼吸順暢后,血液緩慢循環(huán),他的四肢慢慢有了知覺,他試著握了握手,發(fā)現(xiàn)手里有個軟綿綿的東西。 另一只小手。 洛洛? 空云落感覺自己的手被回握了一下,他立刻醒了,坐起來緊張地看著曲諳。 曲諳用眼神表示自己的驚訝,想要說話但面部肌rou還沒完全軟化。 空云落呼吸急促了幾下,他甚至有些不知所措,本能地抱住了曲諳,趴在曲諳的胸膛上,埋進他的頸窩。 頸脈在跳,曲諳回來了。 曲諳傻傻地望天,什么也做不了,他想問空云落這小半月去哪里了,暫時沒法問,不過他能聞到空云落身上的味道,清淡的雪凇香,看來過得不錯。 空云落也在聞曲諳,從肌膚里透出的清苦味,帶著鮮活溫暖的氣息,撫平了他所有的不安。 這樣的姿勢維持了好一段時間,空云落忽然聽到曲諳含糊沙啞的聲音:“像小狗似的?!?/br> 空云落跳一樣的起身,惱怒地瞪曲諳。 曲諳對他露出了一個生硬的笑容。 空云落心里微軟,不跟他計較,問:“感覺如何?” “手腳使不上力氣?!鼻O答道,“就像蹲了一晚上似的?!?/br> 空云落心道,你尸僵了一晚上。 他幫曲諳揉著手臂,力道重而緩,恰好壓在xue位上,很快曲諳就感到暖流通過來,手能抓緊了。 他把曲諳的四肢都揉了一遍后,曲諳感覺好多了,能夠做起來了。 曲諳抬起雙手抓合幾下,喃喃道:“真神奇?!?/br> “什么神奇?”空云落看著曲諳,“死而復生?” “我真的……” “嗯?!笨赵坡涞溃澳闵砩系降子泻涡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