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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除卻作者這個身份,曲諳到底也是個普通人,容易動搖被迷惑,圣君給他的初印象太過天衣無縫,讓他恍惚了起來。 但細(xì)想還是能瞧出疑點(diǎn)的,比如說圣君為何一開始的時(shí)候不出來,而是等他找到了千年玉的位置才適時(shí)出現(xiàn)。 和重要人物相關(guān)的巧合一定不僅僅是碰巧那么簡單。 不過圣君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玄參派? 曲諳一邊沉思一邊回到了他們的房間,空云落已經(jīng)醒了,見他回來,開口第一句便是:“花陀螺帶你去青浦藥田了?” 曲諳一愣,“是的,你怎么知道?還有,不要隨便給女孩子起綽號。” 空云落嘴角不屑一撇,“有點(diǎn)腦子的人,都會利用她的身份做點(diǎn)事?!?/br> “我沒有利用她?!鼻O聽那話有些不舒服,雖說樓書婕的確帶他去了青浦藥田,但如果一開始她沒有提出,他也不會強(qiáng)求。 “若不打算利用,你為何要接近她?”空云落凌厲地視線直勾勾盯著曲諳。 “因?yàn)椤鼻O總不能說因?yàn)樗俏伊硪环N意義上的閨女,他嘆了口氣,嘟囔道:“因?yàn)樗蓯?,我喜歡她總行了吧?” 空云落:“!” “嗷!”曲諳被杯子砸中了下巴,“洛洛!” 空云落狠狠瞪他,又用力撇開臉。 曲諳揉著下巴,委委屈屈坐過去。 空云落故意把他的椅子踢開。 段千玿無奈嘆息,小莊主的任性和脾氣令人難以捉摸,“二位,眼下還有要事須商量?!?/br> “曲諳,在青浦藥田,你有何發(fā)現(xiàn)?” 玄參派第三重,川谷院。 議事廳內(nèi),七位高層掌事者齊聚一處,表情是如出一轍的嚴(yán)峻。 坐在正中堂的,正是樓應(yīng)霄,原本儒雅的氣質(zhì)此時(shí)如蒙了層霧似的,琢磨不透。 “我派了三撥人去?!睒菓?yīng)霄右手邊的小滿重主語氣惱怒,“無一例是回絕,竟說不想與我們商討,只要準(zhǔn)確的結(jié)果。簡直目中無人!” “那曲姓少年,今日與婕兒去了四重絕凌殿,還踏入青浦藥田?!卑茁吨刂靼櫭嫉?,“暫不知他有何動作。” 長老劉前胡嗤了一聲,“婕兒丫頭也不是一次兩次了。哼,就算讓他去百次,他也不可能在藥田里找到端倪!” 眾人對這一行人意見十足,一人一句斥責(zé)小輩的傲慢無禮。 “停罷。在座各位也不是毛頭小子了,說幾句埋怨的話不能解決事情?!睒菓?yīng)霄開口。 眾人才反應(yīng)過來,樓應(yīng)霄才是最該生氣的那個,被用匕首威嚇,還不得不與一個小娃娃道歉,對于他這個地位的人而言,說奇恥大辱也不為過。 樓應(yīng)霄的手在茶托上慢慢摩挲,回想起那一幕,那個叫曲諳的人簡單的一句話,卻有鬼使神差之力,令他不由自主順從,其中必然有貓膩。 ……若是那個人在,或許會將曲諳開膛破肚,挖出他的秘密罷? “那三人到底是什么來頭?” “目前暫知曲諳乃陌陽人,其父為陌陽巡撫,只是五個月前,曲家慘遭滅門,疑似夜血門所為?!睒菓?yīng)霄左手邊的谷雨重主道,“至于曲諳為何會從陌陽至此,以及其余二人何等來歷,便不得而知了?!?/br> “這三人油鹽不進(jìn),還能一口氣拿出這么多錢,定然不簡單!” “各位?!睒菓?yīng)霄緩聲開口,“此次議會須商討何事,你們該不會忘了?” 眾人皆噤聲。 “千年藥玉,賣或是不賣?” 空氣凝滯了下來。 “若拿另一塊藥玉替換……” “他們能對山色泓瓊這等寶玉不屑一顧,就知不可輕易糊弄?!睒菓?yīng)霄道。 谷雨重主神色凝重,“玄參派需要更多銀子。那兩萬五千兩,須填進(jìn)水車修整,重建山泉引流,還有其他林林總總的修繕,到最后所剩無幾,不足以撐過今年。若是被外人覺察到我派已是強(qiáng)弩之末,必然會有人趁火打劫!” 這話顯然戳中了所有人的痛處,誰能想到,明面上風(fēng)光大派,實(shí)際被天災(zāi)折騰的彈盡糧絕。玄參派與其他派別不同,他們以醫(yī)藥為實(shí)力,幾代先輩打下的根基才讓玄參派達(dá)到此等地位,絕不能折損在他們這代手中。 但種植草藥就是看天吃飯,這幾年不知怎么,原本宜居之處,頻頻降下天災(zāi),暴雨,山崩,幾乎毀了玄參山。玄參派懸壺濟(jì)世,竟會遭此天譴,實(shí)在是上天不公。 小滿重主握緊了拳,低聲道:“若不是拍賣會上出了岔子,何必有如此局面?既然不守規(guī)矩,那人為何還要……” “廣思師弟。”樓應(yīng)霄沉沉地看著他,“慎言?!?/br> “……是我失言?!毙M重主低下頭。 “此事,還要與掌門相談才可下定奪?!惫扔曛刂鞯?,“掌門至少也要三日后才回來?!?/br> “如若順利,掌門帶回千造老人,或許我派能再辟新徑?!?/br> 千造老人,正是為玄參派造出山梯的機(jī)關(guān)大師。 “三日……那三人看似尋常,但我隱隱覺得,他們耐心不多。”谷雨重主道。 “那孩子,你們可覺得眼熟?”樓應(yīng)霄道。 “他的確古怪,但也的確是一尋常小孩,非縮骨之人。師兄,為何你會注意他?” 樓應(yīng)霄起身,踱至窗邊,遠(yuǎn)望漆黑的夜幕,“看著他,我便想起了兄長,他曾經(jīng)的養(yǎng)子,與那孩子容貌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