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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順著中間預(yù)留出來的小徑走向屋子,開門,屋里已然煥然一新。 雖還是原來的一居室,但用了屏風(fēng)做了隔斷,桌子、物架、衣柜、床榻等都換成了新的,擺布也做了細(xì)微的改動,讓房內(nèi)的布置變得更為整潔和諧。 曲諳麻木地掃視了一周,發(fā)現(xiàn)所有用具都變成了單人份。這大概是蕭責(zé)的手筆,他早就料到了現(xiàn)在的局面。 阮譽道:“這兒不是比以前好了許多么?為何你卻絲毫不高興?” “我挺高興的?!鼻O勉強牽了牽嘴角,“只是以前的東西都丟掉了,我找不到洛洛……” 洛洛在這里的痕跡,一點兒也沒有了。 曲諳鼻腔酸澀,一股強烈的委屈涌了上來,他這一路付出的所有,不求回報,可他沒想到竟是連回憶也不留給他。 曲諳生出了離開的念頭。 就在他混亂恍惚時,忽然一縷茶香飄進了他的鼻中。 望去,不知何時阮譽將曲諳贈予他的茶具與茶葉打開,此時正在以沸水第一遍燙茶,裊裊的熱氣熏騰著茶香,頓時一室的淡雅。 阮譽泡茶一如既往的優(yōu)雅靜怡,此時的他不是不歸山莊的頂級殺手,而是矜貴的世家公子,手上的一舉一動,無不吸引著人的注意。 曲諳看著他,心里漸漸靜了下來。他在阮譽的對面坐下,道:“本該是我泡茶招待你,卻反而由你來招待我了?!?/br> 阮譽道:“這霞山大紅袍是上好的茶葉,卻有些受了潮,不盡早喝,影響其品質(zhì)?!?/br> 曲諳不好意思道:“我沒保存好?!?/br> “這算好的了?!比钭u淡淡道,“那馬夫沒給我加料,也是大發(fā)慈悲了?!?/br> 馬夫……說的是段千玿吧?也是,段千玿不待見阮譽,阮譽自然也不待見他。 不多時,茶泡好了,曲諳學(xué)著阮譽的樣子,一看,二聞,三品,雖是熱茶,但入口清淡溫甜,再慢慢回一絲苦,卻是生津止渴,口齒留香。 “好茶?!鼻潎@道。 阮譽皺了皺鼻子,“較次?!?/br> 但他又很快補充,“茶葉是好的,只是略有不足,但仍是不錯的……” 曲諳見他笨拙解釋的樣子,不由撲哧一笑,“好了,我明白你的意思?!?/br> 阮譽靦腆地摸了摸臉頰,捧著茶杯小口喝著茶。 一杯茶下肚,曲諳舒了一口溫?zé)岬臍?,似乎?nèi)心的那口濁氣也排了出去,“我感覺好多了。阮譽,喝了你的茶好像就能靜下來。” “風(fēng)里也說過相似的話?!比钭u道。 “哦?他怎么說的?” “他說看我泡茶,心中便平靜下來。”阮譽道,“他才不會品茶,是個糙人?!?/br> “你同風(fēng)里,認(rèn)識許久了吧?”曲諳道。 “八歲時?!比钭u答道,“至今已有近十三年?!?/br> “青梅竹馬么?!鼻O笑道。 阮譽小聲道:“只不過每年我家舉辦茶宴時,他會過來而已,到了十五歲,才與他見面頻繁些?!?/br> “風(fēng)里他很在意你?!鼻O道,“先前我們與他在疆宜碰面,是看在你的面上,他才出手相助?!?/br> “他這么說的?” “嗯?!?/br> 阮譽輕哼一聲,“他這人謹(jǐn)慎得很,做事必然早有打算,不過是拿我當(dāng)借口罷了?!?/br> “那你也是他打算中的一環(huán)?!鼻O說,“他還叫你軟軟,內(nèi)心肯定很喜歡你?!?/br> 阮譽頓時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兇巴巴道:“你不許學(xué)他這么叫我!” 曲諳連忙保證不會,才把阮譽的毛順了下來,他心想,就算我想這么叫你,風(fēng)里也不會讓的。 阮譽嘴里嘀咕責(zé)怪了風(fēng)里一陣。 曲諳覺得好笑,“我看,你也很喜歡他。” 阮譽看了眼曲諳,又慎重環(huán)視了這一周,似乎在確認(rèn)風(fēng)里的耳目不可能在此,才認(rèn)真點了點頭。 “真好啊?!鼻O由衷道,他心里浮起一絲羨意。 “你方才說因為莊主和樓姑娘才悶悶不樂,這又是為何?”阮譽問。 曲諳想了想,從前世到現(xiàn)世,他都鮮少有那樣的感受,上一次出現(xiàn),是與莉娘相遇時,也是與空云落相關(guān)。 這是嫉妒嗎?可他為什么會嫉妒? 因為他將對洛洛的感覺一并傾注在了空云落身上? 可哥哥會因為弟弟和其他女子交往而產(chǎn)生嫉妒嗎? 曲諳陷入了苦惱之中。 突然,阮譽耳朵動了動,像只警惕的兔子,“有人來了?!?/br> 說罷,他嗖的一下掠出窗外,輕盈落在屋頂之上。 曲諳:“……”怕生也是一如既往! “曲諳,是你回來了嗎?” 曲諳一聽這聲音,頓時跳了起來,跑到門口欣喜地喊道:“阿庭!” 走來的正是梁庭,他一手提著個食盒。這么長時間不見,他似乎長高了些,穿的是一身黑色武袍,顯得人精神挺拔,簡直是大變樣。 曲諳過去與他擁抱了一下,笑道:“阿庭,你變得壯實了?!?/br> “你卻是瘦了不少?!绷和サ溃敖o你帶了幾個飯菜,餓了吧?” “嗯?!鼻O說,“在外最想的還是你的手藝?!?/br> 梁庭與他一同往屋里走,“我看你是半點也沒想起我來?!?/br>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將彼此的近況交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