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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險境之中,有二人在交手。 一如利劍般凌厲兇狠,一如長鞭般刁鉆靈活。 正是段千玿與阮譽。 他們打得不可開交,滿地的落葉在他們一招一式中被不斷騰起,又作詭譎暗器為他們的攻勢所用。 旁人根本無法近身,只能遠遠觀望。 蕭責深吸一口氣,朗聲道:“二位,山莊內(nèi)不許私下動武,你們身為門主,更當以身作則?!?/br> 卻無人將他的話聽進去,段千玿甚至出手更狠,仿佛蕭責是他另一個仇人來的。 阮譽倒是有收斂之勢,但段千玿的不依不饒再度激怒了他,他一旋身引起卷風落葉,一齊射向段千玿,同時忍無可忍道:“小肚雞腸的丑八怪!” 蕭責聞言心猛然一沉,“阮譽!” 段千玿一咬牙,眼中通紅,他一道掌風將襲來的葉片全部震碎,繼而運氣起十成的內(nèi)力,面色兇煞,竟是想魚死網(wǎng)破! 蕭責暗道不好,登時提氣加入其中,擋在阮譽面前以綿和之力接下段千玿這一式。 段千玿這一刻幾乎對蕭責產(chǎn)生了恨意。 他收勢,緩力,與蕭責碰撞后被反彈的力彈開,退出幾丈開外才站定,他身形微微搖晃,嘴角溢出了血。 “千玿……”蕭責心頭一慌。 段千玿看也不看他一眼,轉身離去了。 曲諳和空云落到場時,看到的就是這最后一幕,他憂心段千玿的傷勢,想追過去查看,但空云落將他拉住,示意蕭責。 蕭責已追上去。 御門的人也圍上阮譽,詢問他哪里有事。 阮譽搖搖頭,本能地往后退,就算是朝夕相處的手下,他還是沒能習慣被人靠近圍住。 “阮譽!”曲諳叫道。 阮譽眼中一亮,下一刻便輕盈落在曲諳面前,“你怎么來了?”接著又換上一副沉穩(wěn)的面孔對空云落畢恭畢敬道:“見過莊主?!?/br> 其他人也紛紛道,“見過莊主?!?/br> 空云落讓他們回到自己的崗位上,很快,正院就只剩三人。 “真的沒事?”曲諳關切地問。 阮譽軟乎乎地笑笑,摸摸鬢角,“沒事的。你擔心我才來的么?” 曲諳點頭。 空云落漫不經(jīng)心道:“你只占一半,另一半是段千玿?!?/br> 阮譽立刻就不太高興了,幽怨地看著曲諳,“是這樣么?” 曲諳就要對這些人五體投地了,都是山莊高層,一個個飽經(jīng)風霜,在與人交往上怎么都跟小孩兒似的? “我與段先生也交好,你就要疏遠我了?”曲諳道。 阮譽郁悶地搖頭。 “為何會打起來?”曲諳又看了眼那棵被摧殘得快禿了的大樹,“還打得那么激烈?!?/br> “都是那個丑八怪的錯。”阮譽哼哼。 曲諳愕然瞪大了眼,“你……你你你怎么能這么說人?” 阮譽露出了少年的懵懂,“風里教我的?!?/br> 曲諳:“……”這個風里! 而另一邊,在段千玿潛進密林之前,蕭責攔在他身前,“先讓我看看你的傷?!?/br> “不敢勞煩。”段千玿冷漠而生疏道。 “千玿,身體要緊?!笔捸煼湃崃寺曇簦皟?nèi)傷更是要及時診療,是我的錯,我向你賠不是。先跟我回去……” “夠了?!倍吻Йx道,“每次都這么說,你覺得這是服軟示弱?我看是想息事寧人罷?還是去關心另一位吧,還能討口熱茶喝?!?/br> 說罷他冷笑一聲,從蕭責側身走過。 蕭責拉住了段千玿的手腕,“我從未這么想過。千玿,和我好好談一次?!?/br> “不,必?!倍吻Йx甩開他的手,“到最后你不仍站在他那一邊?呵,可真有意思,與我從小一起長大的人,竟要我去原諒我弒親仇人之子!” “這其中有誤會?!笔捸焽@息,“千玿,別讓仇恨蒙蔽了眼?!?/br> “蕭責!”段千玿低喝,眼眶泛紅,“你再說下去,咱倆就斷絕一切情誼?!?/br> 蕭責頓時啞聲,怔愣地看著段千玿,那隱忍怨恨的神情與切齒的話語,像是在他的心里攪起刀葉,把他割得血流不止。 “千玿。”蕭責閉了閉眼,道,“這事兒由不得你,咱倆這輩子都斷不了。” 段千玿狠狠剜他一眼,大步走往前去。 第124章 蕭責找到阮譽時,阮譽在曲諳面前低著頭,腳尖一下下踢著葉子,像個不甘認錯的孩子那樣心不在焉。 曲諳則苦口婆心地“教育”他,再怎么吵鬧,也不可傷及別人的自尊。 但阮譽總是一句“風里教我的”,把他頂回去。 空云落更是百無聊賴,居然試圖把落葉再接回樹枝上。 蕭責重重嘆了一口氣,“阮譽,我有話與你說?!?/br> 阮譽一雙圓溜溜的眼睛機警地看著他,“要說什么?若是要我去給段千玿服軟,那就免了。” “我知道風里把你看得重中之重,用盡手段護你,可唯獨對千玿用那三個字,是大忌。”蕭責認真道,“千玿固執(zhí),但我會把著他,不讓他沖動……” “他還不夠沖動?”阮譽低聲道,“誰不想與他井水不犯河水?可三番兩次上前挑釁的又是誰?!” 曲諳見兩人要吵起來,自己夾在中間像軟團子似的被擠壓揉搓,他求助地望向空云落,空云落卻是專心致志地研究樹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