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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諳打了個呵欠,身體里的熱氣升了上來,眼角溢出半滴淚,頭昏昏沉沉,“我得睡會兒了,哦,煮藥?!?/br> 曲諳困倦地去燒水。 空云落把他拉回來,像提著一只貓似的,把他帶到床上,按下。 “空先生?”曲諳茫然。 “躺著?!闭f完空云落拿走曲諳的藥包,到外面去了。 曲諳笑了起來,翻身抱緊了帶著空云落身上味道的被褥。 喝過藥后,曲諳的睡意更濃,他像個孩子似的,拉過空云落的手,把臉頰壓在他的掌心,就這么睡了。 小時候他總喜歡這樣壓著阿公的手睡覺。 空云落靜靜地看著曲諳在自己眼前安然地、毫無防備地睡著,他仿佛入了神,抬起另一只手,在曲諳的臉上描摹。 眉毛,眼睛,鼻子,嘴唇…… 秀致,溫順,睡著時像個永遠長不大的少年,似乎純凈無暇。 純凈……么? 空云落的眼中緩緩被陰翳覆蓋。 過了幾日,空云落終于有件正經(jīng)事干了——去審問那個被抓回來的夜血門殺手。 曲諳得知此事,也想去瞧瞧那個最后存活之人究竟有什么本事。 空云落便帶他去了。 不歸山莊的地牢在山陰處,雖說是地牢,但還是修建在山上,只不過在山莊之下,要沿下走個幾丈,這不長不短的路程幽暗陰冷,終日曬不到太陽,如同通向陰曹地府。 據(jù)說被關(guān)進來的外人,都沒有活著走出這里的。 曲諳的骨頭縫仿佛被這里的一草一木所散發(fā)的寒氣滲透了,隱隱有些發(fā)疼,他忍不住挨近了空云落,悄悄抓住了空云落的袖子。 空云落目不斜視,像是沒有察覺。 走到了平地,蕭責提著一盞燈在那兒等候著,就算燭光暗淡,曲諳還是看出了他憔悴的神色。 “蕭先生,你的臉色不太好,身體不舒服?”曲諳問。 提起這傷,段千玿那決然冷酷的話語仿佛又回響在蕭責耳旁,他苦笑一下,“無妨。莊主,人就在里面,請隨屬下來?!?/br> 曲諳也跟上去,只是到了門口,蕭責攔住了他。 “曲公子還是在外等候罷,莊主興許會真氣外顯,你的身體承受不住?!?/br> 曲諳只好留在外面,這間牢房并鐵欄圍成的鐵籠,而是暗黑色的墻壁與門,就算再外面也能感到壓迫。 事實上著墻壁也不簡單,是一種特殊的磁石所致,被關(guān)進去后,可壓抑丹田,不可用內(nèi)力,還會令人的身體沉重,心情沉郁。 空云落進去后,感覺到了微妙的不適,但尚不能對他造成影響,他把視線放在正中央,手腳被鐵鎖桎梏的人。 此人消瘦虛弱,雙目無神,了無生趣。 “我李林居然有那么大的面子,把空莊主也請來了?!彼麘K淡地笑笑,“就算是你來,也沒用,我不可能說的?!?/br> “說出來會死?”空云落道。 “單是死,倒還舒服了?!崩盍值溃拔矣H眼見過一個弟兄,在痛苦中掙扎了五個時辰,才慢慢死去,呵……” “夜血門的人,竟也怕疼?!笨赵坡淦降?,“我有法子,讓你掙扎十個時辰才死,要試試?” 李林眼中劃過一絲膽怯,但他很快搖搖頭,“只要我還有用,你們不會殺我,不然也不會費盡心思,想方設(shè)法解開我身上的古怪。” “你倒有幾分聰明?!笨赵坡涞?,“只不過你料錯的是,我與那些人不是一路,想殺我的人,我不會放過。” 空云落釋放三成內(nèi)力,驟然在這間玄妙的屋子里形成一個令人窒息的氣場,空氣逾千斤重,哪怕是站立一旁的蕭責,也不免要運氣游走大周天,不然必會內(nèi)臟受損。 而手無寸鐵之力的李林,幾乎整個人趴在地上,口鼻溢血,喉嚨發(fā)出含糊痛苦的聲音。 蕭責適時出聲:“莊主,留他半條命?!?/br> 空云落扯去兩成力,居高臨下地睨著李林,“到了如此境地,你也不愿自盡,原來還是個貪生怕死之輩。” 李林勉強能說話:“誰又不……想活著呢?空莊主,將我……治好,我必知無不言……” 空云落一皺眉,察覺到了什么。 蕭責略一思索,也明白了過來,道:“李林,我一開始就覺得你古怪得很,有一線生機在眼前,你不抓住,反而猶豫不前,問你話,也是似是而非,不像惜命,倒想在拖延時間。” 李林的神色極快速的異動了一下,他用咳嗽掩飾過去,“什么,咳咳拖延……時間?我想活久……些,何錯之有?” “落入我們手中,便是你最大的過錯?!笔捸煴虮蛴卸Y道,“那么今日便到此為止,半個時辰后大夫會再過來,好好研究你的身體。” 李林不由得哆嗦了一下,顯然他已領(lǐng)會過這種“研究”。 他們出來后,曲諳立刻迎上去,“如何,問出什么了嗎?” “無?!笨赵坡涞馈?/br> “怎么會?”曲諳訝異,這世上還有人扛得住空云落的威壓? “不過確認了一件事?!笔捸煹溃八诘热??!?/br> 曲諳稍作思考,領(lǐng)悟過來,“所以他是在拖時間?” 蕭責點點頭,“由此可知,他所等之人有把握潛進山莊,用計救走他?!?/br> “那對方定是個高手了!”曲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