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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空云落令下的,不然沒人敢動曲諳。雖說是關(guān)禁閉,但曲諳的待遇不錯,還讓他洗干凈身子,換了身衣裳,關(guān)他的地方也不是地牢,而是一間封閉的小屋。 里面甚至還放了食物和水,不過曲諳沒胃口吃。 曲諳對此沒異議,其實他也想自己一個人呆著,捋清梁庭身上的疑點。 首先,梁庭為什么要坐以待斃?哪怕是帶著曲諳跑,半天的時間也足夠跑出很遠。 梁庭說,要不帶著曲諳跑,要不和曲諳一起死。這話……竟像故意說給空云落聽的一樣。 空云落聽了,會怎么想? ……會不會覺得,他和梁庭綁定在一起,是一伙兒的? 不不,這實在有些牽強了。曲諳咬著拇指思考,但也不失為一個方向,梁庭明說要和他一起死,最后卻舍命救了他…… 那時候梁庭已經(jīng)失去了自我,那一刻,是他掙脫了蠱蟲的侵占,還是……故意為之? 空云落的亂石攻擊,或許只是試探,如果梁庭曲諳來抵擋,這反倒證明曲諳與他并無瓜葛。 可梁庭保護了曲諳。 曲諳不禁打了個寒戰(zhàn),他開始懷疑,梁庭的所作所為,也許并非出自本心,他只是一只提線木偶。 曲諳被關(guān)了兩天就放了出來,出來后一切如常,只是他再也沒見到空云落。 關(guān)于他和空云落之間的關(guān)系,這兩天他也想了很多。 他們就是兩個世界的人,沒有了共同目標,他們的思維、處事、性格等等都合不到一塊兒去??苫蛟S正是如此,空云落對曲諳而言,才能有致命的吸引力。曲諳想過自己應(yīng)該用圣父一般的情懷將空云落感化,又或者,讓空云落把他同化,他們一起冷漠看待萬物,把僅剩的溫暖留給對方。 無論走向如何,曲諳還愛著他,對他無法割舍。 回來后,曲諳就沒再見到空云落,甚至連晚上都是等曲諳睡著了,他才回來,白天早早離開,對曲諳的經(jīng)歷不過問半句,讓曲諳摸不著頭腦。 到了第三天,曲諳才意識到,空云落在跟他冷戰(zhàn)。 他試圖通過不睡覺蹲守來爭取和空云落溝通的機會,但空云落似乎猜透了他的想法,那夜便不回來,讓曲諳干等。 曲諳無奈,只能另辟蹊徑,問到了空云落練功的地方,直接殺過去。 只是那地方是山林深處,陡峭難行,草樹亂長,根本不是人走得了的地方。曲諳咬著牙,懷揣一顆必見空云落的心,艱難地跋涉,途中竟有一道極險的路,從峭壁延伸而出,僅有半人寬,腳下是六七丈的高度,下邊則是鋒利的山石,掉下去能被四分五裂。 曲諳倒吸涼氣,不敢低頭。 這段路不長,也就三米多,會輕功的跳一下就到對面了,可曲諳不會輕功。 他面對這峭壁,小心邁出一只腳,咔啦——一塊拳頭大的石頭掉了下去。 曲諳:“……” 又做了一會兒心理準備,他反復(fù)告訴自己,掉下去也死不了,還能叫人過來救,沒啥可怕的。 最后,他慢慢挪了過去。 想快,但快不了,這小路上還有些障礙需要抬腳,曲諳緊握著涂起來的石頭,心亂如麻,心率開始失控了。 熟悉的痛疼泛上來,曲諳哭喪著臉,別在這時候啊…… 突然間,一只碩大的蟲子從曲諳臉邊飛了出來! “?。 鼻O驚嚇大叫,手本能去擋,失去了平衡,整個人往后仰。 摔下去了! 曲諳腦子空白,心跳要炸開一般! 就在這性命攸關(guān)的一刻,倏然間刮起了一陣風(fēng),曲諳感覺腰被一攬,墜落忽地一偏,他腳又踩到了實地。 他抬起頭,驚魂未定地瞪著救命恩人——空云落。 “你……你怎么……”曲諳話也難說完整。 “我跟了你一路。”空云落道。 曲諳更是驚愕,他把空云落的胳膊抓得很緊,生怕他又一陣風(fēng)似的跑了。 “讓我坐一下?!鼻O說,“腿軟了。” 空云落便讓曲諳坐下,曲諳也強迫他坐在自己身邊。 “你知道我在找你。”曲諳固執(zhí)地看著空云落,“為何不出來見我?” “不為何?!笨赵坡溆望}不進。 “你還在生我的氣,是不是?” “不是。” “那為何不見我?” “不為何。” “……”曲諳簡直想把他的腦子敲開,看看里面是什么,他一時氣惱,脫口而出道:“剛才你就不該救我,讓我死了一了百了!” 這時,空云落才認真看他,“明知危險,為何還要走?” 曲諳學(xué)他的語氣,“不為何?!?/br> 空云落自顧自道:“莫非你心里想著‘反正摔下去也死不了’罷?” 曲諳:“……” “猜對了?”空云落問。 曲諳想說錯了,一個簡單的謊言到了嘴邊,卻說不出來。 空云落平靜道:“我不想見你的原因,就在此?!?/br> 曲諳心里陣陣難受,他突然明白空云落為什么向自己詢問,因為他最想知道的,是曲諳無法說出口的。 空云落望向遠方,“夜血門的人看到你便死,梁庭也因救你而亡,你的身份注定不會簡單?!?/br> “是的?!鼻O答道,“可我沒法說,我只能告訴你,我不會害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