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剌覓的視線定定落在了空云落身上。 空云落心弦緊繃,剌覓是蠱師,極有可能對他的身份產(chǎn)生懷疑。 “看什么看,還不去洗。”連宵把剌覓推開,又詫異道,“周尋,你怎么了?” “被驚馳踢了一下?!鼻O心虛道。 連宵的表情像是被噎著似的,他又不能罵啥也聽不懂的驚馳,也不能怪手無縛雞之力的曲諳,只好朝剌覓發(fā)泄:“好好的一匹馬你竟養(yǎng)成這副兇樣!今晚別吃飯了!” 剌覓趕忙跑開,以免被再安上幾重罪名。 連宵為空云落看傷把脈,他體格非常人可比,只是胸口青紫,沒有外傷。 “幸好……”連宵松了口氣。 深夜,空云落來到馬廄。 驚馳嚼著草料,見到他便拱了拱他的脖子,噴他一臉草渣。 空云落面無表情地抹去,抬手撫摸驚馳的鬃毛,“剌覓竟還活著,哥哥能神不知鬼不覺離開山莊,必然少不了他的相助……他就是柯蘢罷?” 驚馳安靜垂首。 “驚馳,若你能口吐人言就好了,就能告訴我他之前經(jīng)歷過什么。”空云落喃喃。 他陪驚馳坐了一會兒,忽然有個黑團出現(xiàn),來到驚馳面前揚起腦袋,驚馳低下頭,和它碰了碰鼻子。 “你們倒是關(guān)系不錯?!笨赵坡湫πΓ芸炀杵饋?,晚上黑貓會陪著曲諳,不會出門,可現(xiàn)在卻來了馬廄,這意味著曲諳房中有異! 空云落即刻回到曲諳屋前,正要敲門,卻聽屋內(nèi)傳出對話聲: “唔……太大了,我吃不下……” “嘴巴長大,我?guī)湍??!?/br> “唔唔……” 里面莫非在……! 空云落瞬間失控,暴怒肆虐,猛然將門推開—— 第195章 "嘭”一聲,門軸直接斷開,可憐的門轟然倒塌,把屋內(nèi)的人都嚇一大跳。 曲諳瞪圓了眼睛。他的腮幫子有一邊鼓起來,就像一只受驚的小金魚。而剌覓坐在他對面,手里遞著一杯水,距離姿勢都絲毫不超出禮數(shù)。 空云落怒視一圈,發(fā)現(xiàn)預(yù)料的畫面并未出現(xiàn),又迷茫地愣站著。 曲諳梗著脖子把嘴里的東西咽下,吞得嗓子疼,他啞聲問:“周尋,你干嘛啊?” “我、我以為他正對你行不軌……”空云落局促道。 曲諳語塞了片刻,才道:“他拿藥來給我吃?!?/br> 剌覓一臉茫然。 空云落臉微紅,訕訕“哦”了一聲,扶起門又把它嵌了回去,小聲道:“不打攪了?!北戕D(zhuǎn)身要走。 “等等!”剌覓出聲道。 空云落一頓。 剌覓起身走向他,眼中帶著審視。 空云落面對剌覓,面色不改,不卑不亢道:“有何貴干?” 剌覓盯著他,似乎要穿透他的皮rou,望進他身體最深處。 空云落任他打量。 許久,剌覓又一頭霧水,讓空云落走了。 “你直勾勾看著人家干嘛?”曲諳好奇問 ?!八婀帧!必菀挼溃吧砩嫌挟??!?/br> 曲諳詫異:“他也帶著蠱蟲?” “剛才是,”剌覓困惑,“可又沒有了?!?/br> “到底有還是沒有?” “還須觀望?!?/br> “他來了一個多月,也沒見他哪里怪了?!鼻O道,自從周尋風雨無阻地幫他偷酒買酒后,在他心里周尋已經(jīng)是半個自己人了。 “你怪?!必菀捰趾苁菄烂C道,“命囚遲遲不發(fā)作,定有原因?!?/br> 曲諳不語,他最了解命囚的習性,一個月最少要作妖一次,季節(jié)更替時更是一月三次,每一次能疼去他半條命。 所以他才不把命當一回事,這世上沒什么東西硬得過他這條命了。 周尋來了以后,他就再沒經(jīng)受過那番痛苦,不知不覺中他對生活竟開始有所期許,酒的香醇、煙草的熏香、陽光的溫暖,還有世人的嬉笑怒罵,令他漸漸產(chǎn)生留戀。 他恍然想,原來我只是過得太苦了。 痛苦是連接他與前世的沉重枷鎖,當這層枷鎖被解除,他也能向往新生。 剌覓問曲諳:“你能把那個周尋借我一用么?” 曲諳回神,道:“你想干嘛?” 剌覓認真道:“單從外表難以看出他的真面目,但只要讓我割開他的皮……” “你!好變態(tài)!”曲諳道。 剌覓揣摩著“變態(tài)”一詞的含義。 曲諳道:“你想拿活人開刀,好狠的心,我要告訴連宵去。” 剌覓頓時驚慌,他連連擺手搖頭,說道:“不借了不借了,你別跟他說。” 剌覓最怕連宵,原因是他倆理念不同,連宵總挑他的刺兒,而且口齒伶俐,每每爭執(zhí)他都還不上嘴,被奚落得落荒而逃。 他們都沒察覺到屋頂有人,空云落將全部對話都聽了進去。他低頭看了看,在他的小腹左側(cè)有一塊疤痕,在疤痕之下是他多出來的一個臟器,正是由被圣君所覬覦的洞天蠱所化。 此蠱與他共生了十七年,早就成為他身體的一部分,剌覓竟仍有所察。 幸而他能以自身之力將其抑制掩蓋,否則被剌覓發(fā)現(xiàn)了,哪怕沒有證據(jù)證明他是空云落,僅有絲毫干系,曲諳也會瞬間變臉厭棄他吧? 空云落苦笑。 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