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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便可。 空云落發(fā)力艱難坐起來,靠著墻,盤起雙腿,運轉(zhuǎn)小周天,丹田仍是一片寂寥。 他倒沒有沮喪,而是一次次的調(diào)息運轉(zhuǎn),不知時日。 門又一次被推開了。 空云落耳朵動了動,輪椅推動的聲響。 不用看便知是誰。 “云哥,我來了?!睒泅櫆販赝裢竦亻_口。 空云落睜開眼,樓雯潤穿著寬松的衣裙,遮不住身孕,她已是婦人,挽著端莊賢惠的發(fā)鬢,就像溫和可親的夫人。 只是像而已。 她身后是內(nèi)斂安靜的丫鬟芊兒,目光靜得好似不認識空云落。 “怎么把自己折騰成這幅模樣?”樓雯潤嘆息,招了招手,芊兒便上前往空云落嘴里灌了枚藥。 空云落蹙眉想吐出來,卻被卡住下巴不讓吐。 “是療傷藥,不害你。”樓雯潤有些傷心地看著他,“你是我的兄長啊。” 空云落被迫咽了下去,用沙啞難聽的嗓音道:“沒必要裝了?!?/br> “你總以為我裝,但敢說沒信過我?”樓雯潤微微一笑,“真假摻半才最能讓你放下戒心,你又知何為真,何為假呢?” “無所謂?!笨赵坡涞?。 “如今卻能救你的命?!睒泅櫮托牡?,“早知你用情至深,我就該在小時候便對你好,哪還輪得到曲諳?” 空云落則是用一種嘲笑的眼神看著她。 “但若真如此,我便不是我了?!睒泅櫺πΦ?,“我對你的情意的確為真,我心悅你?!?/br> “元夫人,果真是虎父無犬女,你和你爹打的都是一樣的注意。”空云落道。 樓雯潤歪腦袋,眼中流露出天真的疑惑,“云哥,你是最完美的,可在父親手里,你總是被打碎,我想讓你更完美,讓你成為這世間最強大的存在,這不就是心悅你么?” “你家夫君更想聽到這番話。”空云落道。 樓雯潤搭在腿上的手蜷緊,她緩緩道:“云哥,我不著急,你大概還不想死,但像個廢物一般活著也不是你,你這有這條路可選。” “我會對你好的?!睒泅櫿嬲\道,“我沒有爹爹那樣的野心,你做我的人器,我不會把你賣給別人分食?!?/br> 空云落漠然地看她,“滾?!?/br> 樓雯潤暫時不強人所難,便示意芊兒推她回去,還抬頭問:“我說錯話了嗎?” 芊兒不語。 她倆走遠,空云落摸了摸胸口,拿出了個小瓶。 這是方才芊兒趁亂塞給他的。 玄參山那邊已經(jīng)呆不得了,曲諳一行人被圣君的爪牙追殺,一路奔波,卻也是朝著流逸閣所在的瀲城進發(fā)。途中聽到了不得了的消息—— 圣君查明先前陷害各派弟子之罪乃是被空云落栽贓,如今他已生擒空云落,正召集天下群英,讓所有正道之士共同手刃這個作惡多端的魔頭。 風(fēng)里聽到后松了口氣,看來空云落熬過去了,真有他的。 然這也做實了周尋就是空云落,曲諳似乎并未掛懷。 這些日子以來,曲諳很少說話,連最疼愛的黑貓都不太碰了,總是舉著那顆藥發(fā)呆。 他至今都沒服下,讓剌覓很是生氣。 還有三日,他們就能抵達瀲城了。 夜晚下了一陣雨,風(fēng)裹挾著濕冷一吹,能寒進骨子里。 不知不覺,夏日落幕。 曲諳揣著一封信,一個人離開了客棧,來到了附近的驛站,不多時便出來了,兩個看似普通的白衣人攔在他面前。 曲諳一點兒也不驚慌,反而很是淡定,“先別急著抓我走,我們談?wù)??!?/br> 說著還示意這兩人跟他到人少的地方去。 二人對視一眼,圣君說要活口,這小公子看起來不夠他們一根手指頭折騰,便跟了上去。 “想必圣君是為了一樣?xùn)|西才找上的我?!鼻O靠著墻,氣定神閑地分析,“東西還在。” “那你便識相交出來,省得吃苦頭?!币蝗说馈?/br> “給他也不是不行,回去跟他說,拿他抓走的人來換。”曲諳道。 “空云落?這絕不可能,這魔頭……” “不是他?!鼻O皺眉,不悅道,“是周尋?!?/br> “這事由不得我們決定,直接把你帶回去還干脆!” “你們帶不走我?!鼻O禮貌道,“我不想走,誰都沒轍?;厝グ盐业囊馑紓鬟_給他,他會考慮的。放心,這幾天我都會在這?!?/br> 曲諳回到客棧,阮譽剛發(fā)現(xiàn)他不見,差點急瘋了。 “大晚上的你跑去哪里了?”阮譽抓著他的肩膀道。 “屋里頭悶。去外邊透透氣兒?!鼻O笑笑。 “眼下咱們處境危險,你一個人出去就不怕出事?”阮譽氣道。 曲諳低頭認錯,“我知錯了?!?/br> 阮譽便拿他沒法子了。 風(fēng)里意味深長地看著曲諳,“我怎么覺得,你在打著不為人道的注意?”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鼻O眨眨眼,“不會害你們就是。” 之后曲諳就沒有動身的意思,甚至還有長住下去的意思,整日鉆研藥材,偷襲他們的人也消失了。 三日后,流逸閣的人由出現(xiàn)了。 這一次不是暗中覬覦,而是大方露面,彬彬有禮道:“閣下四位是我們流逸閣的貴客,圣君特請我等前來迎接?!?/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