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應試
被爆了,求推薦票保命?。?/br> 一直看書到半夜,陳恪才回房睡覺。見二郎早就回來,正躺在床上,望著房梁直咧嘴。[.] “這是哭還是笑?” “又是笑又是哭?!?/br> “怎么講?” “笑的是,我終于和一個小娘子上街了;”陳二郎一臉莫可名狀道:“哭的是,回來的時候人家說,她已經(jīng)熟悉了,再也不用麻煩我了……” “唉,別灰心。第三者『插』足么,沒點死纏爛打的jīng神,怎么『插』的進去?!标愩〈迪藷?,胡『亂』安慰他兩句,便抱著枕頭會周公去了。只留下陳二郎在那里輾轉反側,寤寐服…… ~~~~~~~~~~~~~~~~~~~~~~~~~~ 轉眼到了報名的那天,一夜失眠的陳希亮,頂著烏黑的眼圈爬起來,先把五郎從被窩里拖出來,再去陳恪房間拍門:“趕緊起床,穿衣吃飯,不然要遲到了!” 等三郎穿衣洗漱完畢,坐在飯?zhí)贸栽琰c時,陳希亮才注意到:“你怎么沒穿新縫制的襕衫?” 三郎悲憤的看一眼二郎,悶聲道:“你問他吧?!?/br> 二郎低頭喝湯,裝沒聽見的。他不會告訴老爹,因為聽說那襕衫是八娘親手縫制,便無恥的搶了過來。 吃完飯,陳希亮送兒子們到門口,正碰上蘇洵也送蘇軾蘇轍。 “怎么,要親自去送考?”蘇洵見陳希亮拿著傘,似乎是要出門的樣子,便明知故問道:“唉,又當?shù)之攱?,難免婆婆mama了點?!?/br> “誰說我要去送?”陳希亮一臉不屑道:“我家小子省心著呢?!?/br> “嘿……”蘇洵撇嘴道:“難道我家小子不省心?”便把肩上的干糧袋,往蘇軾脖子上一套道:“就送你到這兒吧?!?/br> 原本打算送考的老兩位,全都不去了。要參加考試的三郎、五郎、蘇軾、蘇轍,便在陳二郎的帶領下,有說有笑的出城而去。 縣城到中巖寺要走十余里。 道左是山,道右是江壩。山上竹樹蔥蘢,雜花滿坡,壩上稻浪翻滾,油菜花黃,不時能看到農(nóng)人、耕牛在壩上、山間勞作,這幅優(yōu)美的山村田園圖,深深吸引著逃離樊籠的少年們,他們指點著山水形勝,欣賞著如畫的chūn光,用詩詞互相唱和。 所謂唱和,就是作詩與別人相酬和。唱和有幾種方式,最寬松的是只作詩酬和,不用被和詩原韻;最嚴格的是用同韻同字,這也是磨練作詩本領的好方法。 在這個年代,作詩的本領,是文人必須具備的能力。人為設置的障礙,正足以增加遣詞捉韻樂趣。在這群人里,蘇東坡詩才無雙,韻用得輕松自然,詩亦富有美感,雖然還遠未臻化境,但已透著噴薄yù出的天才。蘇轍和陳恪的詩要差些,兩人都可以輕松駕馭文字和韻律,詩詞亦大氣可觀,卻很難營造出那種莫可名狀的美感。 陳忱雖然最年長,但作詩的能力中規(guī)中矩,只能勉強跟上他們?nèi)齻€的節(jié)奏。至于五郎,在使出吃『nǎi』勁兒憋出一首后,便一言不發(fā)、苦大仇深的趕。 正當幾人說說笑笑時,突然聽到身后一陣急促的馬蹄聲。趕的士子們紛紛閃到道邊避讓,便見幾匹高頭大馬騎飛快的馳過,不少人的衣裳被濺上了泥……五郎就是其中之一,他一上極愛惜嶄新的襕衫,稍微泥濘的地方都不走,誰知千小心、萬小心,還是被濺了一身,這讓他十分惱火,噴出兩個字:“混賬!” 蘇軾兄弟有些尷尬,因為他們看得分明,那幾個騎在馬上的,正是程家兄弟。 “是他們……”陳恪也認出程家兄弟來,當初在眉山就避讓了他們一回,想不到在青神又一回。他瞇起眼睛,定定望著馬背上的身影,不知在盤算些什么。 “好了趕吧,不然要起個早五更、趕個晚大集了?!狈讲诺R時間太多,陳忱看看升起的rì頭,催促起來。 ~~~~~~~~~~~~~~~~~~~~~~~~~~~~~~~~~~~ 眉州人都說,先有中巖寺、后有峨眉山。 中巖的寺廟始于唐朝中葉,由天竺高僧所立,后陸續(xù)擴建,終成為今rì所見的宏大寺廟群。 整個寺廟群分下寺、中寺、上寺。下寺座落在岷江之畔;中寺掩在半山腰的叢林中,距離下寺五里;上寺翹然于峰頂,距離中寺亦是五里。一條石梯小道盤繞巖邊林中,將三寺串在一起。 中巖書院就寄身于這中巖寺中,起先是以中寺后院為講堂。其創(chuàng)辦者王方王老夫子,將書院建在寺廟中,一是這里環(huán)境清靜、優(yōu)雅,遠離城市,正適合傳道向學:二是寺廟住持乃是他堂兄,一家人自然好商量。 慶歷興學后,來書院求學的人數(shù)暴增,王方便在縣衙的幫助下,又將上寺和下寺空置的禪院盤下來,修葺之后,作新增的教室、宿舍……雖然宋人崇佛,但僧侶人數(shù)遠無法與五代相比,這都得感謝周世宗柴榮,一道旨意命天下僧尼還俗,至今宋帝國還受益于此,大量廢棄的禪院便是明證。 此刻,陳恪等人并千余報名入學的士子,被引到寺后的講經(jīng)臺下,那昔rì的高僧**之處,有一塊容納千人的大坪。 一個穿著白綢襕衫、頭戴黑『sè』幞頭的中年人,出現(xiàn)在講經(jīng)臺上。待學子們安靜下來,他才自我介紹說姓袁,是書院的執(zhí)事:“爾等既然有備而來,本院的好處本人自不消贅言。只說說本院的架構……我中巖書院有三級六堂。初級三堂設在下寺,中級兩堂設在中寺,高級一堂設在上寺?!?/br> “爾等入門考試之后,成績合格者,進初級之‘仁’、‘義’、‘禮’三堂學習。一年半后文理通者升入中級之‘智’、‘信’二堂學習。再過一年半,經(jīng)史兼通、文理俱優(yōu)者升高級之‘率『xìng』堂’學習,積滿學分,方可畢業(yè)?!?/br>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袁執(zhí)事最后道一聲:“接下來,便是本院的入門考試,爾等需用心應答,這關系到諸位今年能否入院?!闭f完便敲響了臺上的一面金鑼:“領取號牌之后,找到相應的考場進行初試?!?/br> 馬上有書院的人,抬著籮筐向學子們分發(fā)號牌。陳恪得到了個丁字號,與蘇轍同號,蘇軾和五郎一個甲字號,一個戊字號,四人便分頭去找各自的教室。 陳恪和蘇轍的考場,在講經(jīng)臺東側的一間禪房,兩人到時,前面已經(jīng)有二十多人人在排隊。學子們一個一個的進去,最多盞茶功夫便出來,有的淚流滿面,有的面『sè』凝重,沒一個神態(tài)輕松的。 “難道一個也沒錄???”蘇轍也有些緊張道。 “不會的,八成是不當場宣布?!标愩捊馑痪?,見前面一個出來,便道:“該我了,等我的好消息吧。” “嗯!”蘇轍重重點頭道:“三哥定然沒問題的!” “嗯……”陳恪心里亦有些小惴惴的,深吸口氣,便踏進了禪房。 禪房里,擺著一張長桌,長桌后,坐著三個中年儒者。待陳恪進來,中間那個便發(fā)話道:“關門?!?/br> 陳恪照做,回到屋子zhōngyāng站定,便聽那人問道:“姓名、年齡、籍貫。” “陳恪,十四歲,青神人氏。” “之前在哪里上學?”中巖書院是這年代的中學,讀書人一般會先在私塾或學館中,接受完整的小學教育后,才會來這里深造。 “學生未曾就學。”陳恪老實回答道:“在家自學的?!?/br> “自學?!比齻€儒者笑起來道:“都學了些什么呀?” “先治小學,爾后習《十三經(jīng)》。” “學到什么程度?” “一知半解?!?/br> “嗯。”結束了例行公事的詢問,那人便不再吭聲,換左手一位道:“考你幾道口義。先背誦《孝經(jīng)》諸侯章第三?!?/br> “在上不驕,高而不危;制節(jié)謹度,滿而不溢。高而不危,所以長守貴也。滿而不溢,所以長守富也。富貴不離其身,然后能保其社稷,而和其民人。蓋諸侯之孝也?!标愩〔患偎鞔鸬溃骸啊对姟吩疲骸畱?zhàn)戰(zhàn)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 “再背誦《論語》,憲問第十四?!弊筮吙脊儆值馈?/br> “憲問恥。子曰:‘邦有道,谷。邦無道,谷,恥也?!边@對陳恪來說,簡直沒有一點難度,他流利的背誦下去:“……子曰:‘貧而無怨難,富而無驕易。’” “可以了。”左邊考官喊停道。 “再講一段經(jīng)吧。”輪到右邊的考官出聲了:“曾子曰:‘甚哉!孝之大也?!v這句?!?/br> 雖說讓你講經(jīng),但其實還是背誦。每一本儒家經(jīng)典都有注疏,孝經(jīng)的注疏叫《孝經(jīng)正義》,上面對經(jīng)書每一條都有詳解,你只須照章一字不改地回答,若是改了,就算錯。固然僵化死板,但這是未來寫出有理有據(jù)的文章的基礎——據(jù)從何來,唯有十三經(jīng)及其注疏。作為基礎訓練,是沒錯的。 “參聞行孝無限高卑,始知孝之為大也。子曰:‘夫孝,天之經(jīng)也,地之義也,民之行也。’……”陳恪本身就記憶力超群,又運用后世的歸納總結記憶法,因此回答的絲毫不差:“……法天明以為常,因地利以行義,順此以施政教,則不待嚴肅而成理也。” 那考官又問讓他講了一句《論語》,聽得分毫不差后,點點頭道:“很扎實?!?/br> “嗯,自學的很用功?!币恢卑逯樀膸讉€考官,都微笑起來,中間那個直接道:“出去歇歇,等著宣布結果吧?!?/br> “勞煩三位老師了?!标愩≈溃约簯撌沁^了,便恭敬行禮,退了出去。 ---分割 有太多的東西需要查證,結果寫到現(xiàn)在,求票票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