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三章 平地起風雷(中)
接下來幾天,清查工作按部就班的進行。rìrì如那rì一般,把士卒集中在校場上,點數(shù)點名,工作一絲不茍的進行。 大夏天的,太陽毒辣毒辣,官吏們累得聲嘶力竭,不少人都中了暑,只能安排輪班倒,但司馬光一刻都沒歇,每天堅持在崗,一絲不茍的監(jiān)督著每個環(huán)節(jié)。 不過他越是認真,禁軍將領(lǐng)們就越覺著快意……這年頭,找一只一心一意被耍的猴,實在不易。 陳恪則從不摻和,好像真是跟著看熱鬧的一樣。不過他也沒閑著,他配出了藿香正氣水,中暑的來一口,包好。還備了大陽傘、涼茶、寒瓜、酸梅湯,讓官差們一忙完了,就能找到y(tǒng)īn涼、吃到冷飲,似乎一天天也就不那么難熬了。 這天中午休息,眾人都躲到陽傘下,吃西瓜聊天。這西瓜是正宗的西夏種,又大又甜又沙瓤,既好吃又解渴。不一會兒,風卷殘云般,六七個西瓜消滅殆盡,年輕的官員們閑扯起來。一個身材瘦削,一臉猴相的中書省官員李定笑道:“打個謎語解個悶,怎么樣?” 眾人這會兒從袖里掏出手帕,一邊揩嘴一邊應(yīng)道:“你說吧?!?/br> 李定便指著面前盛滿西瓜皮的盆子道:“就這,打兩個字?!?/br> “兩個什么樣的字?”眾人問道。 “這兩個字,是一件事,”李定眨眨眼,曖昧地笑道:“這檔子事兒??峙轮T位個個都嘗試過?!?/br> “哦?”眾人這下來了興趣,都望著那盆瓜皮出神,可誰也想不出個端倪來。 “你給提個醒吧?!庇腥说溃骸安蝗粵]法猜?!?/br> “哈哈,其實很簡單,想不到把諸位大才都難住了?!崩疃ㄒ粋€哈哈三個笑,很是得意道:“好,我提個醒兒。楊家有女初長成、養(yǎng)在深閨人未識……” “什么意?”眾人不解道。 陳恪起先坐一邊安靜的聽著,他雖然和眾人年齡相仿,甚至不少人比他還大。但官階上差了太多。官場是有講究的,他和他們打成一片,叫‘有傷官體’。是要被彈劾的。此時也忍不住撲哧笑出來。 眾人都望向他,陳恪擺擺手,從冰桶中拿起一瓶酸梅湯,看著那光滑細嫩的白瓷瓶兒上,掛著晶瑩剔透的水珠子,就像……美人出浴一樣。 “啊,知道了,”眾人恍然大悟,大笑起來道:“好你個李猴兒,敢當著大人的面。開這種葷笑話?!?/br> “究竟是什么?”還有人不解,問身邊人道。 明白過來的忍住笑,道:“侍兒扶起嬌無力,始是新承恩澤時?!?/br> “哦,原來如此?!笔O碌娜艘裁靼琢?。原來謎底是——‘破瓜’,可不就是一盆子破瓜么! 眾人浪聲笑作一團,司馬光卻恍若未聞,一直坐在角落奮筆疾書。這些天,他一直是這樣,除了工作就是閱讀寫作。一點閑暇都不留……忙什么呢?”陳恪走到邊上,遞上一瓶冰鎮(zhèn)的酸梅飲。 “多謝,”司馬光端起手邊的茶杯道:“我喝茶?!?/br> “好吧?!标愩〕岩巫樱谒贿?,喝一口司馬光不要的飲料道:“忙了一上午還不休息?!?/br> “不是工作?!彼抉R光笑道:“自己寫的小玩意兒。”他就算是塊石頭,這些天來,也被陳恪給捂熱了。何況陳三郎熱情誠懇,風度翩翩,本就極易讓人產(chǎn)生好感。 “君實兄寫的東西,斷不會是小玩意兒吧。”陳恪笑道。 “呵呵,謬贊了。”司馬光不好意的笑笑;“這幾年在太常寺閑來無事,唯以讀史消遣。但見史籍浩繁,學者難以遍覽,便起了將其刪繁取要,作一《通志》的念頭。” “通志……”陳恪想一想,明白了,這便是偉大的《資治通鑒》的前身,不禁激動起來道:“好主意!把歷代史書穿起來,以時間為綱、以事件為目,使人對我華夏千年歷史全覽無余。如此‘善可以為法,惡可以為戒’,善莫大焉!” “……”司馬光眼前一亮,陳恪說到他心坎里了,旋即苦笑道:“那樣就太大了,以光一人之力,究其一生也完不成?!闭f著笑笑道:“我只打算從東周寫到秦亡,估計還得寫個好幾年?!?/br> “一人之力當然不行,修史哪有自己來的。”陳恪笑道:“像我老師修《唐書》、修《五代史》,都是有專門的書局,數(shù)名文學之臣協(xié)理,十幾名書吏打下手呢?!?/br> “那是官方修史?!彼抉R光臉上掩不住羨慕道:“自然由朝廷出資出人,我這只是私人修史,誰給我出資出人去?” “那就也變成官修史么。”陳恪當然可以說‘我贊助’,但那樣太露骨,只有反作用:“我覺著,這個《通志》的意義非凡,官家肯定有興趣?!?/br> “呵呵?!彼抉R光心說,這廝又說到我心里去了,還是假撇清的笑笑道:“才寫了個開頭,沒法拿出來現(xiàn)眼,rì后再說吧?!?/br> “也是,凡事講究一炮而紅,這頭炮得打得響才行。”陳恪笑道:“有什么小弟能幫上忙,君實兄盡管開口,在下義不容辭。” “多謝?!彼抉R光雖然不想跟陳恪瓜葛太深,但有道是‘良言一句三冬暖’,他現(xiàn)在正是最低谷,最需要被承認的時刻,聽了陳恪話,還是十分感動,點點頭道:“rì后定多請教。” “請教談不上。”陳恪正sè道:“治學上你是我老師。” 司馬光又感到很受用,嘴上謙遜,面上卻有了微笑。 “你忙吧。”陳恪笑著起身道:“我不打擾了,不過這樣弓著寫字,對腰和肩頸都有害,得改。” “嗯。”司馬光大點其頭道:“年輕時不覺著,如今年近四十,身子骨大不如前,時常感到腰酸背疼抬不起頭?!?/br> “這就是長期伏案寫作造成的,”陳恪道:“我有一套cāo,每天寫字累了練一遍,能大大緩解疲勞。若能持之以恒,還可強筋健體,延年益壽?!?/br> “哦……”司馬光大為意動道:“改rì一定要請教?!?/br> “好說好說?!标愩⌒Φ溃骸懊魈熘形缃棠惆伞!?/br> “這……好,多謝?!边@種誠懇的幫助,是司馬光無法拒絕的。 陳恪轉(zhuǎn)過身去,松了口氣,唉呀媽呀,泡妞都沒費這么多心……第二天,司馬光果然跟著陳恪學起了‘辦公室健身cāo’,一點不復(fù)雜,抽空偷閑就能做,簡直就像為他量身定做的。 等這套cāo學下來,兩人的關(guān)系更進一步,司馬光也不好再對陳恪,擺出拒人之外的態(tài)度了。甚至開始主動說話,絕對是可喜的進步。 當然,話題僅限于講史。陳恪對歷史的見解之深之新,都讓司馬光深感敬佩,便將所有吃不住的歷史事件拿出來,與他細細討論。 這天,見他心情不錯,陳恪便扯到天邊道:“君實兄,你在西北待過吧?!?/br> “是。”司馬光點點頭,有些黯然道:“時間不長,但刻骨銘心。” “是吧。”陳恪笑道:“昨天,聽他們幾個聊起想到。說起來,朝廷對西夏絕市,已經(jīng)是有兩年多了吧。” “正好兩年半。”司馬光道。 “效果如何?”陳恪問道。 “還算不錯?!彼抉R光道:“據(jù)說西夏已經(jīng)物資匱乏,民不聊生了……” “這說法,好似兩年前就聽到過?!标愩〔粴獾馈?/br> “呵呵……”司馬光笑笑道:“變化沒那么快?!?/br> “可我從小就聽說,西夏幾乎什么都不能自己生產(chǎn),”陳恪刨根問底道:“如果斷絕貢市,不出一年,他們肯定就過不下去了。” “是,除了牛馬和青鹽,他們什么都不能生產(chǎn)。”司馬光點點頭道:“如果對他們封鎖徹底,不消一年,肯定頂不住?!?/br> “這就奇怪了?”陳恪笑道:“怎么理論和實際差距這么大?!?/br> “一來,有遼國存在,可以周濟他們一些。不過遼國本身也不寬裕,而且賣給西夏的物資奇貴無比,所以這不是重點。”只要不涉及內(nèi)部的權(quán)力斗爭,現(xiàn)在司馬光對陳恪,基本上是不設(shè)防了。頓一下,他壓低聲音道:“還是我們自己邊禁不嚴,致使走私猖獗哇?!?/br> “走私?” “嗯,”司馬光點點頭道:“這是沒有辦法的,你到過西北就知道,多方面因素導(dǎo)致,走私根本禁不絕?!?/br> “是邊將利益太大?”陳恪問道。 “有這方面的因素,但是朝廷嚴令之下,敢于頂風作案的已經(jīng)極少了?!彼抉R光道:“主要還是民間的走私……分割……本rì基本更,下面是還900票的更,同志們,和尚整天沒白沒黑的寫,咱們卻還是被迫近了一百票,傷心啊,傷士氣……求月票支援,支援啊!(未完待續(xù))R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