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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等著,賈母面色不動,暗想著等賈代善消了氣,自己再好好給張氏立規(guī)矩。反正做婆婆的搓磨兒媳婦,有得是招數(shù)和手段,且讓她得意一時。 正想著,穩(wěn)婆匆匆出了產(chǎn)房,向著賈母稟報:“老太太,二太太胎位有些不正,宮口開了孩子一直生不下來,是保大還是保???” 第14章 賈瑚聽了就是一呆,按著原著的描述,賈珠跟賈元春歲數(shù)相差不大,也就是說王夫人在生了賈珠之后不久就有了賈元春,應(yīng)該不存在生產(chǎn)傷了身子的問題,怎么這次就要二選一了? 真是這樣的話,那賢德妃跟賈石頭是不是就不用出生了,也不用榮國府打腫臉充胖子修什么大觀園,那些好女兒也不必再歷什么情劫了? 賈母的選擇很沒讓他失望:“國公爺聽說府上要添丁,剛才還歡喜地給孩子想名字,自是要子嗣為重?!?/br> 穩(wěn)婆會意,又匆匆進(jìn)了產(chǎn)房,里頭王夫人的呼痛聲馬上大了起來。賈瑚依偎在張夫人身邊,緊緊扯著她的衣服,擔(dān)心的看著她的肚子,覺得賈母現(xiàn)在與原著里那個面帶慈愛的老太太越來越遠(yuǎn):這里還有一個孕婦在聽著呢,就這么大刺刺的說出保孩子,就不怕張氏兔死狐悲嗎? 再一想也有些明白了,現(xiàn)在紅樓故事還沒開篇,賈母還不是榮國府寶塔尖上的人物,在她上頭還有一個賈代善鎮(zhèn)著呢。就是兩個兒媳婦,張夫人出身好,過門就生了府里的嫡長孫,平日行事按禮而為,她拿捏不著。王夫人還沒越俎代庖地做整個榮國府的管家太太,雖然捧著她也有限度。所以現(xiàn)在的賈母遠(yuǎn)沒有原著里的老太太活得從容。 張夫人的手也緊緊捏著自己的帕子,心里跟賈瑚想的差不多,對賈母這樣毫不掩飾的選擇一陣陣齒冷。哪怕每一個母親,面對這個問題時都會選擇保孩子,可那是自己的選擇,跟被別人放棄是兩種感受。 老太太這次可以放棄王氏,將來有一日就能放棄她。這樣的婆婆…… 賈母被身邊的丫頭悄悄碰了一下,才向著張夫人描補道:“政兒家的這是頭胎,生得艱難些也是有的,你不必?fù)?dān)心?!?/br> 張夫人強笑著點點頭,不知道自己該怎么回這個話,將頭轉(zhuǎn)向不停傳出王夫人痛呼的產(chǎn)房,不知是不是錯覺,她聽著王夫人的呼痛聲小了許多。 賈瑚搖搖便宜娘的衣擺:“太太臉色不好,要回去歇歇嗎?”別人是死是活與他無干,便宜娘可不能被嚇著了。這王夫人胎位不正也好,被賈母放棄也好,都是她咎由自取。便宜娘前些日子才受了驚,好不容易養(yǎng)好了些,可不能再出岔子。 張夫人對上兒子擔(dān)心的眼神,心里暖了幾分:“太太沒事兒,瑚兒先回去等太太好不好?!?/br> “不,太太我怕,我要跟太太在一起?!辟Z瑚現(xiàn)在唯一的武器就是裝小兒放賴,用得爐火純青:“太太咱們不在這里,咱們回東大院。走,瑚兒要回東大院?!闭f著竟哭鬧起來。 賈母讓這魔音吵得頭痛,見張夫人怎么也哄不好賈瑚,不耐煩的向著張夫人擺擺手:“你且先將瑚兒送回去?!?/br> 張夫人也知自己在此對肚子里的孩子不利,聽到賈母放人,站起來說幾句場面話便帶著賈瑚坐車回東大院——反正她跟王夫人本就沒什么妯娌情份,自己留在這里王夫人不但不會感激,說不得要防著自己,更可能嚇著瑚兒,還是回東大院的好。 只是這情緒難免低落,一路上一言不發(fā)。賈瑚上了車就停了哭鬧,見張夫人不說話,怕她多思傷身,把小手塞到張夫人手里:“太太也嚇著了嗎,一會兒讓張嬤嬤給太太煎安神湯吧?!?/br> 手心里傳來軟軟的熱度,讓張夫人的心也跟著溫暖起來,知道兒子關(guān)心自己,不愿嚇著兒子,勉強給兒子一個笑臉:“太太沒事,瑚兒現(xiàn)在還怕嗎?” 賈瑚連忙搖頭:“我在太太身邊就不怕了,太太別離開我。” 張夫人聽了心下一痛,知道兒子還是嚇著了,心里對賈母的不滿更增一分:怎么能當(dāng)著孩子說出那樣的話。連忙摟過賈瑚細(xì)細(xì)安慰起來。 娘兩個回了東大院也沒分開,坐在一起說話等消息。張嬤嬤為防意外,自己讓人請了太醫(yī)過來給張夫人診脈。賈赦聽到大房叫了太醫(yī),也從外書房過來問情況。 賈瑚這個時候還能不給賈母上眼藥?就算賈赦是個愚孝的,可是這情份也終有消磨干凈的時候,要不原著里也不會講那個偏心的笑話給賈母聽了。所以現(xiàn)在他要做的,就是做那個不停挖山的愚公,加快賈赦認(rèn)清賈母真面目的腳步。 聽到兒子連說帶比劃的學(xué)完,賈赦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一般人家都重子嗣沒錯,可是前些日子賈瑚落水賈母維護王夫人的情形還歷歷在目,現(xiàn)在就直接放棄王夫人,也讓賈赦有些難以接受。 人都怕生出比較之心,賈赦想的是自己兒子落水,種種跡向都指向了王夫人,可是國公爺跟老太太最后只是追究了王夫人放利子錢的事兒,可見在他們心里二房比大房要重要。等到現(xiàn)在跟孫子比起來,老太太又毫不猶豫的放棄了二房的王夫人,明顯是賈政的子嗣比王夫人重要。 豈不是說,他賈赦的子嗣,還比不過王夫人這個隨時可以被賈母放棄的兒媳婦? 瑚兒可是自己的長子、府里的嫡長孫、將來的繼承者呀,在老太太眼里都比不上一個隨時放棄的人。賈赦忍不住心疼的看了兒子一眼,見兒子已經(jīng)在勸媳婦喝安神湯,心里升起了一股悲涼。